陸離在腦海中回憶了一下。
修行之後,尤其是如今五氣朝元,他已然有了過目不忘之能。
數息過後,便就想起了這股魔氣熟悉的緣由。
‘寒月?’
陸離想起了這位自己擊殺的第一位凝聚了四氣的修士。
當初正是因為寒月的貢獻,他才能夠一躍凝聚三氣,踏入另一片天地。
‘眼前白練,身上魔氣與寒月有些類似,雖不盡相同,但修行的功法應當有某種聯系,應是同出一源的緣故,所以才會給我熟悉感。’
當時陸離和寒月對戰,對方走的便就是那種魅惑路子。
眼前白練雖然聲音曲樂看上去聖潔清冷,但實際上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都充滿著誘惑。
這種魅惑聖潔合為一體的扭曲感,實際上與昔日寒月以男身化為魔女的路數,差不了多少。
都是那麽的變態。
‘遇到寒月的時候,當時雖然立刻就交戰了,來不及多言。但對方雖然未曾明說,但實際上也能夠猜出,寒月背後應當是有一位真魔的。眼前白練,或許便就是那頭真魔麾下的走卒之一,就和那寒月一樣。’
陸離一邊飲著美酒,臉上帶著熏熏然的醉意,腦海中已然將白練的根底,分析的差不多了。
啪啪啪!
撫掌聲響起。
“真是一支驚鴻舞,今日能得見此等天舞,陸某這蒼松之行也算無憾了。”
陸離站起身來,從案桌上拾起一個空的酒杯,再拿起酒瓶往杯中倒了一杯酒,然後拿著自己的杯子走到了白練的面前。
“美人怎能無美酒,白練姑娘,請飲此一杯!”
他將新倒的酒杯遞給白練,裡面紅色的液體搖晃著,在暗紅的燈光下,就如同血一樣。
誘惑……迷人……
“那便謝過公子了。”
白練輕紗之後的臉微微一笑,露出的眉眼彎了起來,眸子裡似乎閃爍著光。
她接過酒杯,放到嘴邊嗅了嗅,酒香醇厚,並沒有其他什麽“異味”,正欲將杯中之酒飲下,忽地想到了什麽,輕笑道:“不如奴家與公子共飲?”
“共飲?”
陸離微微一愣,隨後看到面前遞過來的玉藕,淺笑著伸出手來,與之相合。
兩人手臂一彎,公子家人便飲盡了杯中之酒。
“哈哈哈!”
將酒喝完,陸離暢快大笑,將手中酒杯扔在地上。
他上下打量著白練,對方穿著輕紗素裙,將一身裹得嚴嚴實實的,看上去不像是在紅船迎客的花魁,反倒像是端莊嫻熟的大家閨秀。
他的目光很直白,看的白練還以為眼前之人的**,已被自己先前的驚鴻舞勾起了。
正欲出口撫平這股躁動的時候。
陸離就淡笑說道:“今日得聞一曲清心樂,又見了一支驚鴻舞,已然滿足矣。”
他感歎般的說著。
然後走回了座位,彎腰將酒瓶拾起,又從袖中拿出一大袋錦囊,顛了顛,金屬碰撞聲清脆,袋口漏出,現出裡面一點金黃之色。
“月不可盈,水不可滿。這是今日的酒資,陸某便就告辭了,過兩日還會再來的。”
將錢留下,陸離提著酒瓶,朝著後面擺了擺手,便毫不留戀的出了閣樓。
一路走出樓房,他來到了外間的甲板之上。
今夜夜風頗大。
現在已經是深秋時節,已經開始霜降,此時寒露夾風,一把吹來,讓一些看守在甲板上的花船人員,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與我撐艘扁舟來。”
陸離走到樓船邊上,對著等候在那裡的一人說道。
“好的,公子稍等。”
這是一個船夫,他們和花船合作,在花船泊向江心的時候,若是有客人想要中途下船,便有這些船夫往來接送。
此時船夫便就下了花船,然後猛地扎入水中,往後遊了會,約有一裡多吧,來到了花船後跟著的一葉小舟上。
不一會。
那小舟就如射箭一樣,飛快的來到了花船之側。
陸離一邊飲著酒,一邊賞著月色河景,慢慢的等著。
“公子,船來了,您可以從這邊的階梯下去。”
原先去叫船的船夫回來了,河水寒冷,這才一會,他便有些面色發紅,身上被風吹著,說話都有些打哆嗦。
實際上站在此處船頭,往遠處大聲喊話,後面跟著的船也是能夠聽到的。
但船上都是些貴人雅客,他們粗獷的喊聲傳了進去,必然會擾了不少客人的興致,所以也就只能辛苦些,遊過水去一趟床了。
不過這班雖然辛苦了些,但每日裡往來的客人頗多,收獲頗匪。尋常的船夫想要找到這門活計,還沒有門路呢,不知道多羨慕他們。
“辛苦了。”
陸離淡淡的一句話,讓船夫頗有些受寵若驚。
他走著樓梯下了船,樓梯盡頭處有一葉小舟,正在等候著。
“回碼頭。”
跳上舟去,陸離吩咐道。
“好嘞,公子站穩些。”
撐船的是一個老叟,相貌和剛剛游水的那個船夫有點像,或許是父子吧。
‘不過貌似我坐了那麽多船,好像撐船的都是一些年長的老叟,莫非是他們經驗老道的緣故,不過眼下這船,撐得倒確實是問。’
陸離吹著江風,又飲了口美酒,心裡則在胡思亂想。
而在紅船之上。
最頂處的一間閣樓。
此時窗戶張開,一道白衣倩影撫著窗台,站立著看向遠處漸漸離去的背影。
“陸公子嗎?”
白練剛剛那個隻告訴了自己姓氏, 連名字都沒有留下的藍衣公子,嘴角泛起一抹笑意。
像這種知進退,不貪婪的凡人,她是真的很久都沒有見到了。
“或許可以將之收入教內,以他的心性,來日成就應當不凡,或可引為臂助。”
白練想著想著,就想起了現如今的局勢,原本的笑容也斂去了。
“十二魔使已經抽調去了八人,我雖然依靠水府的身份,暫時還未征調去前線。但時局吃緊,上前線的日子,只怕也要不了多少時間了。”
仙神北上。
給了大燕境內的妖魔極大壓力。
即便是身處涼州這等後方腹地,如她這樣的妖魔,也已經感受到了這股滔滔大勢。
稍有不慎,便會被碾為齏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