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豁!
完蛋!
要死要死要死!
封建王朝家天下,沾染上君王家中醜事的,怎麽看怎麽都沒有好下場。尤其還是宮闈內的醜事,更是沾染不得。
要是牽扯的只是那些久曠無雨的女官,不是德川家齊臨幸過的女子,這個事情就可大可小。上一回的延命院事件,脇阪安董的處置就可見一斑。只不過是淡淡的表面辭退,雖說是個禦中臈,但女官就是女官,沒被將軍睡過的高級仆人而已,算不上什麽。
等人離開了大奧,從大眾的視線消失之後,便可以從容的處置掉。不管是打發的遠遠的,去往陸奧極邊,甚至蝦夷地方。或者悄無聲息的把人暗中處理掉,都是簡單不過的事情。
重點是不能鬧大!
因為抓捕行動,已經導致了江戶城下許多人知道大奧后宮,以及諸侯大名家中的女眷和外頭的和尚有染。想要徹底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屬實已經不太可能。
“知道此事的還有什麽人!”忠右衛門連忙開口詢問。
下午才辦的案子,雖然阿部正弘立刻登城稟報,到現在前後也不過四五個小時,除開交流時間,確認將軍側室給日啟和尚寫情書的時間,最長不超過兩個小時。按照道理來說,表奧辦公的人員基本都是下班了,不在城內,這事應該還沒擴散開。
“尚無人知曉,那些書信也都在福山侯身邊,由其親自保管!”金丸義近也是一直等在城下,碰見了退城出來的阿部正弘,這才知道。
因著延命院的案子都是醜事,阿部正弘和德川家慶也是單線聯系,兩個召對的時候,都是單獨召對,沒有其他的大臣和侍從。
也就是說,現在知道德川家齊的側室與日啟和尚有私情的人尚且只有五人!
要是五千人五萬人,忠右衛門也就簡單的哦一聲,後面愛怎怎地。德川家慶不可能為了他老爹的名聲屠殺幾萬人,而且這麽多人知道,隨便一抖露就是人盡皆知,根本管控不住。但是只有五人知曉的話,這個人數就完全處於可控范圍了……
金丸義近啊金丸義近,你怎麽就嘴賤去問了這事呢!要是當時直接就跟著回來多好!忠右衛門雖然這放的都是馬後炮,可人不就是這個批樣嘛。
屋內的三人暫時陷入沉默,德川家慶似乎不是個暴戾好殺的君主,但是畢竟事情牽扯到他爹德川家齊的身後清名,有些事便不好說了。
“福山侯是個什麽態度?”平三也有些緊張,心中忐忑。
“福山侯不甚願意談論此事,面上似有愁苦之色。”別說了,聽到這個消息,哪個人不愁苦啊。
之前辦這個事情,除了因為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已經被德川家慶點名辦理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有脇阪安董這個前輩珠玉在前,脇阪安董憑借延命院事件中快刀斬亂麻的那種氣魄,得到了先代大將軍德川家齊的賞識,最後做到了老中宰相之職。
也是咱們豬油蒙了心,覺得這事情只要按照脇阪安董的處置方法辦,就算沒有什麽大功勞,也是給將軍家擦了屁股的苦勞啊。到時候德川家慶金口隨便一開,對於尚且處於幕府底層的忠右衛門和平三,那就是天大的機緣。
等等!
沒理由脇阪安董當年都是女官和侍女出了差錯啊,當年僅僅曝光出來的,就有兩名大奧的禦中臈有私通的行為。按理說連這種高級女官都出宮去和和尚鬼混了,他們上面的那些將軍側室,以及臨幸過但未有生育的女子,
應該也不會那麽乾淨啊。 如果忠右衛門熟知歷史的話,就應該知道德川家齊第八個兒子時之助,在延命院事件爆發之後,便很快夭折。而孩子的母親速成院則幾乎同時離開大奧,出家去也。如果不出意外,這位速成院反而成了所有德川家齊妻妾中最長壽的那一位,還有十幾年才蹬腿。(這只是我個人的猜測而已,沒有任何證據,只是時間上恰好巧合,勿信!)
當年脇阪安董辦理延命院的案子,也是鬧得滿城風雨,不然不至於過了三四十年,金丸義習說起來還是如數家珍。
可他不僅沒有受到什麽處罰,反而最後升官發財。這顯然不是簡單地辦了案子而已,很有可能是在案件中幫助德川家齊好生的掩蓋了各種醜聞。
那麽如今只要能幫德川家慶把醜聞遮蓋住,是不是也……
忠右衛門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個詞匯就是“火龍燒倉”!讓阿部正弘放把火,把自己家立刻給燒毀。家都燒毀了,那些有署名的情書自然也就一並燒毀了。剩下的情書都是沒有署名的,畫卷上也只有淫詩,沒有具體姓名。
這約等於死無對證,完全可以說查無實據。然後就簡單的處置花山局,以及其他幾個小嘍囉,敲山震虎一番。同時等過那麽半年一年,事件的輿論徹底消失之後,再把那些署名情書上的女子或打發或處置,都是輕易。
越想越覺得應該是這樣,忠右衛門當即便準備去拜訪阿部正弘,和他講明其中的利害關系,不要舍不得自己家裡的房子,該燒還是要燒的。
正準備起身,外面的家人猛的敲門,大聲呼喊,說是請少爺趕緊出去,江戶町奉行所裡派人來找。
平三臉上浮現出一絲驚慌,但還是起身出去。忠右衛門和金丸義近也立刻跟了上去,大晚上的,江戶町奉行所的人找過來,肯定是有什麽大事發生,不然憑那幫武士老爺的懈怠,不急的事情明年做都有可能。
來人見著平三和忠右衛門出來,焦急的神色一點兒也遮不住,上前來簡單行禮便大聲向平三這個與力稟報。
“什麽事?大晚上的還這麽急著趕來?”平三勉強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不教自己亂起來。
“大人,福山侯家在城藩邸失火!請大人立刻抽調各町町火消前往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