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疑問的,德川家定不管是兒子女兒都準備笑納到自己名下,孩子才誕下幾日,德川家定就宣布要把孩子收養到自己膝下,作為公主培養。
這沒有什麽稀奇的,將軍様本身如果沒有女兒,往往會收養禦三家和禦三卿,或者親近的宮家之女為養女,一樣拿來嫁給外樣諸侯,促成合適的政治婚姻。
像是八代將軍吉宗公時,就將上代綱吉的養女竹姬(清閑寺權大納言熙定女)許配給了薩摩藩主島津繼豐。這位竹姬據說還深得吉宗的喜愛,差點成了吉宗的正室夫人。
沒啥問題的嗷,雖然好像有侄子娶姑姑的意思在裡面,但在日本的宗法繼承觀念中,這樣的做法稀松平常,甚至稱得上常見。
德川家慶這輩子幾十個子女,到現在就活下來四個,兩男兩女。兩個女兒還小的很,兩男自然就是德川家定和忠右衛門,那沒得說,忠右衛門生多少,都只會算到沒法生育的德川家定頭上。
不過生下女兒的消息傳到井伊直弼的耳中,他就不是那麽高興了。他現在就希望忠右衛門一年抱倆,兩年抱三,兒子越多越好。
很明顯的,現在就靠忠右衛門和阿蘭兩個人,那是不可能實現井伊直弼讓德川氏天下布種的計劃的。
別談什麽人性感情之類的東西了,在延續德川幕府的統治,加強德川將軍的實力這件事上面,井伊直弼是不講任何道理的。只要能夠壯大幕府,他啥事都乾的出來。
所以這老小子就屁顛屁顛的跑去了中奧,和德川家定商議!
先給忠右衛門尋兩個側室!
聽到了這個建議的德川家定毫不猶豫的就答應了,在事關幕府繼承的大事上,根本就沒有忠右衛門自己說話的權利。個人的感情和幸福什麽的,在當下沒有任何價值。
趁著忠右衛門登城拜謝朝廷的敕使,升敘從三位左近衛權中將的當口,井伊直弼把人攔在了走廊上面,直接宣布了德川家定的命令。
你小子趕緊收側室,你要是不收,我幫你找!
幕府的旗本禦家人現在還有足足兩萬家,別說是找兩個願意給忠右衛門做側室的了,你就是找一百個兩百個,也是輕易。畢竟人人都知道,忠右衛門這裡生下的孩子,最後都會變成德川家定的好大兒。
“阿蘭才生育,此時就論側室,這……”忠右衛門到底還是顧及阿蘭的想法的。
雖然阿蘭出身的門第不高,到現在也僅僅只是五百石旗本家的女兒,但是終究是結發妻子,多少年夫妻下來,感情還是很不錯的。人家剛生了孩子,就嫌棄她沒有生男孩,立刻找好幾個側室,這事情忠右衛門很難辦。
“此乃國家要務!”井伊直弼臉一板,和忠右衛門的交情歸交情,這幕府的存亡大事,他不能夠講什麽交情的。
“明白了……”忠右衛門還能說什麽呢。
人家直接用幕府來壓了,再說下去真可能鬧一個紅臉。再說了,這事兒佔便宜的是忠右衛門,小老婆都是別人直接送上門的。還拒絕的話,真就有幾分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樣子了。
“旗本吉田氏之女極好,我已看過。”
不容置疑的,井伊直弼直接報了一個人選出來。忠右衛門還正想著怎麽回去和阿蘭解釋呢,根本沒有在意什麽名字不名字的,只是隨意的點頭。
既然忠右衛門允了,井伊直弼自然滿意,還說忠右衛門如果有什麽中意的人選,都可以直接娶了,幕府支應費用都沒事。
生兒子是幕府最大的公務之一,用公費天經地義的嘛!
一路腦子糊糊的轉到家,忠右衛門看到阿蘭抱著女兒在走廊上慢悠悠的逛著。孩子已經滿月了,很健康,吹吹自然風挺好的。
見到忠右衛門回來,阿蘭連忙帶著孩子過來行禮。笑嘻嘻的,畢竟家裡都知道忠右衛門這是去接受從三位中將的任命嘛,大小算是一件喜事。
可是等靠近了,阿蘭才瞧見忠右衛門一臉遲疑和猶豫。多少年夫妻,當然知道忠右衛門這是心裡有事。結合一下最近的風聲,以及上門的一眾忠右衛門好兄弟們的旁敲側擊,阿蘭立馬就明白發生了什麽。
心中自然是有些生氣的,可是時代如此,身份特殊,有些事情並非是他們夫妻兩個能夠做主的。德川需要孩子,需要很多很多的孩子。就算阿蘭再努力,那也有限。最好的辦法永遠是找好預備役,天天輪換著來。
沒有轉身就把忠右衛門丟下,阿蘭只是照著平常,服侍忠右衛門更衣,然後又送來茶水點心,同忠右衛門坐下。
什麽也沒有多說,什麽也沒有發生。忠右衛門長歎了一口氣,最後也不知道應該怎麽和阿蘭解釋這個事情。同時阿蘭明顯又已經知道了將來可能會發生的事情, 如果用某些後世裡小說的說法。
懂事的有些令人心疼……
嗐,還能怎樣,忠右衛門也不再扭捏什麽了,糾結了兩三天,大大方方的把井伊直弼已經為自己找好側室的事情說了。阿蘭聽到以後,很是平靜,既沒有吵,也沒有鬧,坦然的接受了必定會發生的這一切。
既然阿蘭算是默認了,後面的事情便也不需要再麻煩。井伊直弼先做主,將安田家,也就是安田毛利氏的家祿提高到一千石。基本上只要不是諸侯大名家的女兒,千石旗本之女的身份,就足以壓製其他所有側室了。
隨後沒幾天,便將吉田家的女兒送進了忠右衛門的家中。及至人到家,忠右衛門才知道,這姑娘不過十六歲。嗐,不提也罷。眼下娶一個側室而已,自然就沒有什麽大操大辦的事了,親近的好友,簡單的聚會一下,道一道恭喜便算完事。
頂多也就是前來恭喜忠右衛門的朋友級別高一點,送來的賀禮數量也多了一點而已。後面該怎樣還是怎樣,小日子就這麽平平淡淡的繼續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