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瑟米爾愕然的看著來人:“雷歐?你怎麽知道我們在煉製魔藥?”

　“老爺子……”

　辛晟抬手指了指雷歐身後，一抹十分熟悉的衣角從門前一閃而過。

　“哎~”

　維瑟米爾苦笑著揉了揉皺起的眉頭:“娜蒂雅，你也進來吧。”

　“嘿嘿~”

　娜蒂雅不好意思的從雷歐身後探出頭:“我只是想知道你們躲起來在做什麽，沒想到正好被雷歐撞到了。”

　雷歐是凱爾莫罕內訓練進度最快的獵魔人學徒，他已經完成了青草試煉前的一切準備，包括獵魔人原本就有的抗毒性和抗藥性訓練等等。

　如何不是辛晟橫空出現，維瑟米爾原本打算近期讓雷歐接受青草試煉，雷歐自己也為此做好了心理準備。

　突然得知試煉延期，雷歐的心裡自然會有落差，最近一段時間情緒有些低落。

　凱爾莫罕內的學徒都是維瑟米爾在他們還小的時候就帶回來，親手撫養長大的。

　維瑟米爾暫緩雷歐的試煉是為了他的生命安全著想。

　年輕人總是衝勁十足，對未來充滿了美好的幻想。

　還沒有經受過社會毒打的雷歐也不例外。

　相比可能丟失的生命，雷歐更想獲得辛苦養育自己長大的維瑟米爾的認可。

　青草試煉，無疑就是最好的機會。

　煉成完成的青草煎藥就擺在眼前，又正好被雷歐看到了。

　眼見維瑟米爾打算廢棄煎藥，雷歐終於忍不住開門走了進來。

　辛晟與雷歐接觸得不多，但通過他的日常表現來看，這是一個全身洋溢著陽光氣息的大男孩，頗受蘭伯特和艾斯卡爾等人的看重。

　從私心來說，辛晟不想讓雷歐因為自己煉製的煎藥失去性命。

　任何藥劑煉成完成後都需要測試，常規的藥劑測試一般是找動物服用，但青草煎藥不行。

　這種特殊的魔藥是專門為獵魔人準備的，不同的物種服下後只會導致錯誤的變異。

　‘用還是不用，兩難的選擇啊。’

　最終的決定權落在學派大師維瑟米爾的頭上，就像他以前對學徒進行試煉前做出的抉擇一樣。

　辛晟、特莉絲和娜蒂雅默契的保持了沉默。

　雷歐望著維瑟米爾的雙眼中充滿堅定，顯然是已經下定了決心。

　“哎~”

　被雷歐無畏的眼神刺痛，維瑟米爾移開視線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特莉絲，開始做準備吧。”

　……

　趁特莉絲將雷歐綁在實驗台上，娜蒂雅悄悄溜到辛晟身邊，有些不安的問道:“我是不是又闖禍了?”

　辛晟揉了揉娜蒂雅蓬松柔順的頭髮:“也不能這麽說，雷歐等待這場遲來的試煉已經很久了，就算沒有今天這回事，他遲早也會主動向維瑟米爾提出。”

　維瑟米爾深吸了一口氣，端起那碗綠油油的煎藥，緩緩將其灌入雷歐口中。

　“青草試煉正式開始，能否挺過來就看你自己的意志了。”

　大約1分鍾後，原本平靜躺在實驗台上的雷歐突然雙眼圓睜。

　“呃！”

　“嘩啦！”

　束縛雷歐四肢的鎖鏈被拉得嘩嘩作響，他全身的肌肉不受控制的鼓起，肌肉表面甚至能看到凸起的血管。

　雷歐的頭部表現得更為明顯，無數青筋在他因充血而通紅的臉頰和額頭上浮現，雙眼也開始逐漸泛紅。

　‘這麽嚴重嗎?’

　辛晟和娜蒂雅的青草試煉都是輕描淡寫的就度過了，兩人還是第一次看到正常接受試煉的學徒。

　“吼！”

　全身皮膚血紅的雷歐仰頭髮出不似人聲的吼叫，痛苦的在實驗台上奮力掙扎。

　“特莉絲！”

　“我知道！”

　特莉絲手上閃爍出黑色的光芒，更多鎖鏈憑空出現，將雷歐的全身綁得嚴嚴實實。

　“吼！吼！”

　……

　接下來的幾天，維瑟米爾一直不眠不休的守在煉金實驗室裡。

　就連特莉絲也暫時放棄了與傑洛特的癡纏，每天都會按時前往地下室觀察雷歐的情況。

　根據各人的體質不同，試煉對身體的改造會維持4-7天。

　雷歐非常堅強的挺過了前三天，維瑟米爾和蘭伯特等人因此對他的未來產生了希望。

　前三天是最難熬的，煎藥的效果會劇烈改變學徒的身體，賦予他們更加強壯的體格和敏銳的洞察力。

　但同時也會帶來難以想象的痛苦。

　只要過了前三天，學徒的生還概率就會大幅提高。

　根據以往的經驗，雷歐通過青草試煉的幾率已經飆升到8成。

　果不其然。

　第四天清晨，當辛晟和娜蒂雅結伴來到地下室時，努力掙扎了3天的雷歐終於安靜下來。

　這三天時間裡，他的汗水流了乾，幹了又流。

　如果不是特莉絲用法術強行將水灌入他的體內，雷歐早就因為電解質失調而死亡了。

　在這方面，辛晟根據後世的經驗給出了一些建議。

　特莉絲灌入雷歐體內的水分是經過特別調製的鹽糖水，能有效的補充隨汗水流失的鹽分。

　除了流汗之外，辛晟還見證了雷歐鼻血長流和不停嘔吐在內的大量痛苦經歷。

　雖然經過了特莉絲的打理，整個地下室內還是彌漫著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

　維瑟米爾三天沒合過眼，終於在昨晚凌晨撐不住了，此時就靠在椅子上低頭小憩。

　辛晟和娜蒂雅特意放輕腳步沒有打擾他，強忍著難聞的氣味湊到雷歐身前觀看。

　“噗通~噗通~”

　雷歐的心跳頻率已經恢復正常，原本急促的呼吸節奏也放緩，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

　娜蒂雅拉了拉辛晟的袖子，在他轉過頭來時，用口型無聲向他詢問道:“這算是成功了嗎?”

　辛晟點了點頭:“雷歐應該是順利的通過了青草試煉……不過這還只是一個開始。”

　“唔~”

　遭受了三天慘痛折磨的雷歐疲憊的睜開雙眼，喉嚨中下意識的發出低吟聲。

　“嗯?！”

　本就睡得不沉的維瑟米爾立刻被驚醒，三步並作兩步的來到實驗台前。

　“雷歐！你醒了，感覺如何?”

　全身疼痛的雷歐勉強扯動嘴角露出笑容:“咳……還……還好，就是感覺很餓。”

　‘不餓才怪， 畢竟三天沒吃東西了。’

　人類在極限狀態下可以一周不進食，但必須每天按時攝入足夠的水分。

　雷歐順利通過青草試煉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凱爾莫罕。

　排除娜蒂雅和辛晟這兩個異世界來的特殊例子，雷歐是近十年來第一個正常通過試煉的獵魔人學徒，他的成功給了城堡內的其他學徒很大的鼓舞。

　等到雷歐基本從虛弱中恢復後，辛晟和維瑟米爾詳細的向他詢問了試煉過程中的感受。

　得到的答案讓維瑟米爾有些意外，也讓辛晟為之精神一振。

　雷歐的突變過程雖然看起來很嚇人，但他遭受的痛苦其實沒有之前的那些學徒多。

　這說明主空間煉金實驗室的概念加持在這次的煎藥煉製中發揮了作用，有效的減輕了青草煎藥的毒性。

　‘果然，系統出品，必屬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