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期不過是敲打一下百官,並沒有動真格的,很快就接過此事讓百官平身。
隨後他朝一旁侍奉著的紅衣內監抬了抬手。
內監會意,將早就準備好的黃帛聖旨掏出,快走幾步來到百官之前,朗聲宣讀道:
“恭王祁王聽旨!”
在朝堂一側的王多寶和衛邦上前叩首行禮。
“兒臣聽旨!”
“青州賑災一行,巡遊使衛邦,督察使衛玨,監護不力,致使出貪墨一案,朝野嘩然青州民怨沸騰。現令督察使衛玨府內停供一年,巡遊使衛邦停供三月,以示懲戒!”
“兒臣領旨謝恩!”
二人再度叩首,隨後起身繼續立於朝堂一側。
所謂停供,不過就是內務府不發用度銀子了,說是小懲大誡,實際上就是給百官和百姓們擺個樣子罷了。
莫說是停供一年,以他二人府上的積蓄,就算停供個十年八年都不會有什麽問題。
再說就算沒有積蓄,衛期也不可能讓兩名皇子餓死或是上街賣藝做一些有辱皇家體面的乾活。
停供不代表他衛期不能給他們私下賞賜,就算他不賞賜,那些宮裡的宮女內監都巴不得上杆子給兩位皇子送銀子,盼著能念自己的一份好。
大臣們也對這旨意沒什麽異議,就算是有,在衛期剛剛的敲打下也不敢說了。
只聽那紅衣內監接著往下念道:
“青州主使楊寶成等人貪墨賑災銀款一事天下震驚,需嚴肅處之。”
“現罰沒其人全部家產。”
“府、道、城一級貪墨官員斬,流三族。”
“其為首者楊寶成,九族之中夷三族,其余皆流。”
“青州知事周通、楓楊城主簿宋旭等人檢舉揭發有功,現著戶部擬賞。”
“府、道、城一級中有功者升官半級,青州知事周通揭發青州主使楊寶成,位居首功,升官一級,著吏部擬差,調入朝中為官。”
聖旨宣讀完畢,朝中百官叩首領旨,紅衣內監小步又退回了原來位於龍位左側的位置。
賞罰之事告一段落後,衛期又朗聲開口,解決目前青州的問題。
“眼下青州民怨沸騰,朝廷需再度派人,加急前往賑災,戶部再撥出和上次一樣的銀子,吏部擬一份此行巡遊使和督察使的推薦名單來,明日朕就要派人再度前去賑災,務必安撫民心!”
“是陛下!”
戶部和吏部的官員恭敬回話。
衛期不屑的悶哼一聲,伸手一拍身旁的龍頭扶手,站起身來,擲地有聲的說道:
“這一次賑災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三次不行還有四五六七八次!最後還不行朕就親自去!”
“我大衛有的是錢,國庫充盈的很!朕倒要看看,那些地方上的貪官汙吏們的膽子和胃口到底有多大,看看我大衛的國庫能不能撐得死他們!”
衛期這次下了決心,下邊的官員也不敢怠慢,朝會後紛紛加急準備了起來。
這次的朝會上,青州賑災貪墨一案算是告一段落。
一切都在王多寶的預料之中。
至於那停供一年的懲罰,對於他來說不痛不癢。
可當他從朝堂上返回他的宮中,卻發現院子裡擺著一個大箱子。
見王多寶從朝會上回來,守在院中的宮女上前低頭行禮,稟告道:
“啟稟十九殿下,這是陛下方才不久差人送來的,說是賞給殿下的。”
王多寶聽罷冷笑一聲,
心道衛期到頭來還是心疼他的寶貝兒子,明面上是斷供一年,實際上暗地裡的賞賜多的是。 他上前打開這箱子一看,滿滿一箱子的銀錠,足夠他這府上小半年的用度了。
在這些銀錠的上面還有一張紙條。
王多寶拿起紙條一看,上邊一面寫著。
“此乃帝王之道。”
另一面則寫著。
“不夠再來找我。”
這是在教他做事啊!
王多寶又是冷笑一聲,回頭望衛期寢宮的方向望去,心道:你我都是活了數萬年的老怪物了,什麽是帝王之道還用你教?
心裡如此想,王多寶表面上還是假惺惺的將紙條揣起,揮手招來人將這箱子抬下去,向一旁的宮女感慨道:
“我們還是得感謝陛下的大恩大德啊!”
……
青州境內,自從衛期派去的密吏查了一個人贓並獲之後,王多寶名單上的那些清官全家就都被關進了大牢看押了起來。
衛期處理此事的聖旨也很快傳了過來。
此時楊寶成一家上百口人,都擠在一個大牢房內。
有老有少,甚至還有大著肚子的孕婦和不足月的嬰兒。
這些人是楊寶成的三族,他們明天就要被砍頭了。
其余九族中的人,都已經在衛期聖旨傳來之時就被帶走流放。
此時牢房內楊寶成穿著髒兮兮的囚服,須發散亂沾著塵土,灰頭土臉,再無那一州主使四品大員的氣象了。
一位看起來只有五六歲的小男孩正鑽在他的懷裡,低聲的啜泣著。
“爺爺,您平時不是總說:行得一身正氣,不怕小鬼敲門嗎?這次到底是怎麽了!”
楊寶成面露苦色微微搖頭,伸手輕輕撫摸著自己最疼愛的孫兒,歎息道:
“這次來敲門的,怕不是小鬼了,恐怕是一個能和閻王爺掰手腕的魔神厲鬼了!”
楊寶成摟著男孩兒的頭將他抱在懷裡,回頭朝牆上那處唯一透光高懸一丈的鐵窗望去,喃喃道:
“大衛,要有難了……”
他到死都在擔憂著大衛,可卻落得千古罵名……
此事過後,位居首功的周通也很快被調入了京師為官,被安排在吏部做一個主事。
這可不是一個閑職虛名,而是有實權的,基本上眼瞅著日後還能再往上爬,可謂前途無量。
周通喜出望外,真如王多寶所言一般,此事過後不僅他娘往後十年續命的藥材前有了,還能升官發家!
他在來到京師的第一天,就迫不及待備上了禮物進宮,來到王多寶的恭王府上道謝。
王多寶一聽到這個消息面色登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一邊急忙往外走去接見周通,一邊不斷的在心中暗罵此人是個豬腦子。
你青州路上進言不成反被我斥責一通,如今剛升官來了京師就備上禮物上門道謝,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這般事情傳到衛期的耳朵裡,豈不是幾乎坐實了他和周通暗中串通一氣之事,徒招人懷疑嘛!
看來,他又得演一場大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