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際黑幕一片,星辰隱於其後。
古家內院,兩道身影正不斷挪移,糾纏打鬥,你一招,我一招,一時難分伯仲之間。
白衣少年利用巧妙的步伐,頻頻躲過粗獷男子看似毫無章法,實則步步緊逼的攻勢。
粗獷男子打法剛猛異常,難有破綻可尋。見隱隱有落下風的趨勢,白衣少年理智放棄了一貫對拚的打鬥風格,轉為遊走防守。
可防守始終是被動。
交手時間一長,粗獷男子漸漸摸索到白衣少年的步伐挪移規律。
下一秒!
他預判到白衣少年挪移的位置,向前大踏一步,一記衝拳緊跟其後。
白衣少年意識緊繃,自始至終不敢分神,縱使這一擊來得太過突然,他也堪堪避開。
“好!”瞧見古鳶躲開這一擊,宮本大喊一聲好,繼續道:“小心了!”
古鳶躲閃慌忙,倉促之間,破綻百出。
宮本卻不急於出手,反而待古鳶調整好狀態後,倏而出手。
見宮本來勢洶洶,古鳶咬了咬牙,深知一昧防守實屬下策,心一橫,利用遊龍步拉扯二人距離。
經過不斷練習,古鳶的遊龍步雖談不上鬼神莫測的地步,但稱之為巧妙靈轉卻不足為過。
長時間的打鬥,宮本威猛的攻勢,漸漸有了衰弱的跡象,可古鳶卻是不敢怠慢,全力以赴。
一方面不斷利用步伐保持一定的安全距離,可攻可守。另一方面,暗中蓄力,伺機而動,找尋打出破軍訣的最佳時機!
不多時,宮本一次揮拳幅度過大時,一時間難以收臂,露出空當。
古鳶大喜過望,拉進二人距離,蹬地,轉胯,揮拳,一氣呵成!
破軍訣!
宮本嘴角上揚,身影猛然暴退!
“不好,又被套路了!”古鳶暗道不妙,可拳已經打出,一時間難以撤回,陷入兩難之地。
一記飛膝抵住古鳶小臂,迫使攻擊軌跡強行改變,緊接著,又一手刀落下,直劈古鳶頸部。
宮本並未發力,可古鳶仍感意識恍惚,天旋地轉,待恢復如常時。
古鳶已經輸了。
“不虧是劍聖,即便不曾刀刃加身,也有萬夫不當之勇。”古鳶好不吝嗇讚譽。
“是你太弱了。”宮本面無表情,道:“奇書中記載的武技,自然上乘,看似簡單,但被世人傳頌推崇,必有非同尋常之處。
你不過是未曾發覺其中精髓罷了。
不過,通過這幾次交手,你的武技和對敵技巧,倒也有所長進,尤其是步伐。”
古鳶點點頭,“奇書所記載的武技自然非比尋常。
可我的對敵技巧,實戰經驗,尚且薄弱,更何況,修為低下,自然發揮不出三絕技全部威能。”
古鳶深知自身不足,故和宮本進行實戰演練。
雖說宮本是名劍客,可成名已久,身經百戰,對敵經驗頗豐,即便不曾刀刃加身,也非是古鳶可敵。
二人交手都未曾催動內氣,只是肉搏,否則一交手時,古鳶就敗了。
這幾日,通過和宮本交手,他收獲甚多,對於三絕技的理解和運用更上一層樓。
正因如此,古鳶愈發期待和同修為武者交手,明日的生死鬥,正是他所希望的。
豎日。
從高家應下後,祝花城一處偌大的空地上,長寬三丈的擂台拔地而起。
古高二家的恩怨,要以生死鬥解決的消息不脛而走,一夜之間,轟動全城!
待天蒙蒙亮之際,擂台下的人群早已人聲鼎沸,摩肩擦踵。
在一些大城之中,武者因個人恩怨發起生死鬥的事件耳熟能詳,可在祝花城這種沿岸小城,很多人窮極一生,都未曾見過武者交手。
“此戰,我覺得高戊戌公子勝算大些,畢竟他身高馬壯,古鳶公子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怎麽能勝過高戊戌?”
“武者強弱是靠外表決定的?古鳶公子成為武者的消息從未流出,誰知道,他何時成的武者,又碰到了什麽機遇,我更看好古鳶公子一些。”
“最好還是古家勝出,這高家做事囂張跋扈,若是高戊戌勝了,還有咱們得好日子過?”
人群眾說紛紜,既有發表自己的看法,亦有從中宣泄自己對高家的不滿。
不過,這場毫無意義的議論,很快止於一人身上。
“各位。”文官走到了擂台上,目光掃視了一眼台下,清了清嗓子,道:“今日一事,我想各位皆有耳聞,但不妨我多說一遍。”
人群側耳細聽,議論廖廖。
“古家與高家積怨已久,前不久兩家之間又曾傳出一樁醜聞。”文官開口避重就輕,“二家最後以生死鬥的方式,來一清家族恩怨。
勝者,得到敗方所有的家產,包括奴仆。
城主府與在場各位皆是見證。”
話落,文官就退下去了。
這些話,台下熙熙攘攘的人群,早就知道的八九不離十,可從文官口中再次說出,心中難免有幾分震驚。
適時,人群的注意力分成兩撥,緊盯擂台兩側。
二人分別從擂台兩端款款走上來。
古鳶一襲白袍,風度翩翩,嘴角緊抿,氣度儒雅卻不失堅毅。
高戊戌短袖長褲,肌肉繃牢,面色陰沉,雙眸呈現陰鳩之色。
二人止步與擂台中央一丈,四目對視,俱是戰意十足。 www.uukanshu.net
“古兄,別來無恙。”高戊戌年長古鳶幾歲,如今以晚輩自居。其因一是受莫亦菲一事影響,心中有愧,其次是認定古鳶和城主府乃是一丘之貉,刻意放低姿態。
“虛情假意之詞,休提。”古鳶言語盡是不屑,“這幾日勞煩閣下照顧嫂嫂,不出幾日日,我定好生照顧閣下族中妻女。”
高戊戌面色漲紅,心中怒火焚燒,可表面卻是笑吟吟,道:“老弟做事不妥,還望老哥海涵一二。
今日一戰,對你我雙方,百害無一利,不如老哥退一步,收回挑戰書。
我也好代表高家割讓一半家產,給老哥賠罪。”
面對高戊戌的這番言辭,古鳶沒有感到絲毫意外。
但凡一個明眼人來觀此局,高家應戰,無論輸贏,都討不到絲毫便宜。
古家已是強弩之末,除去古鳶,其余人等不足為懼。
高家若是暗中打壓消耗,用不了多久,古家就會徹底消亡。
既如此,又何必以生死鬥的方式,消耗高家唯一一個武者的內力,去和古鳶交手呢?
更何況,城主府虎視眈眈,企圖從中獲利,高家豈會遂他心願?
戰前講和是最佳的處理方案,雖說有損臉面,可比起家族的長久利益而言,還是不值一提。
可古鳶的下一句話,將高戊戌的如意算盤,盡數打翻!
“呵呵。”古鳶冷笑連連,“高戊戌,事已至此,除了一死方修,早已別無他法。
今日一戰,你我即分高下,亦決生死!
出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