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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沈顯德是一位主要人物,這一篇重新修改了一回,添加了他的一些篇幅。】
“嘩啦……”
“嘩啦……”
黑夜裡,淡淡的血腥味裹在江風裡,帶著絲絲冰冷,吹響了無數次浪花和波瀾,無情的拍打著堤壩和江岸。
每一朵浪花都是那般的美麗,卻又普普通通,無論浪有多高,花又有多美,最終還是匯一團,聚集成江水,泛起無數的漣漪,滾滾向東。
一個漣漪中,一顆頭顱悄無聲息的探出了水面,警惕的看著水面和四周。
緊接著,它又悄悄地落入水底,置於江水之中。
沈顯德再次被人追殺,無奈之下落於江河,躲在水裡避過了殺身之禍。
如今他簇在水中,正順流而下。
一直浸泡了大半個時辰。
確定身邊沒有他人,也沒有人在跟蹤自己,而且已經到達目的地之後,沈顯德脫出了江面,在一處掩蔽的江岸上起身,悄然返回到江州。
來到一處巷口,他縱身入院,敲響了院落裡的某一個窗戶。
這座庭院的主人叫做周坤。
數十年前開始經商,一直沒有什麽起色,十數年前又開始經營藥材,終於有了起色,如今他的名下已經擁有一間生藥行和十數間藥鋪,是本地頗有聲望的一名鄉紳。
他妻兒早亡,家裡只有一位守寡的兒媳,以及正在喝奶孫兒。
“叩叩叩,叩叩叩。”
“誰啊?”
“叩叩叩。”
問了一回,敲了兩回。
室內很快就亮起了油燈,支起了油紙糊製的窗戶。
借著油燈和窗外早已暗淡的星光,朦朧的晨曦下,已經有些老邁周坤看到了油紙下那蒼白和俊俏的面孔。
“沈公子?”
“窗外的可是賢侄?”
周坤發出一絲驚容,面色倏變,然後又換上了平靜的笑臉。
他早就在等待對方上門,數日前就已經將兒媳婦和孫兒送走,打發他們回吳興老家暫住,如今這宅子裡只有他和一位老仆。
“賢侄快請進來。”
確定是沈顯德之後,不等對方答話,他又放下窗戶,安排老仆打開大門,將沈顯德迎入宅內。
更湯換水,添置酒菜。
周坤親自把盞,拿著酒壺熱情的招待客人。
“招待不周,還請賢侄不要嫌棄,暫且將就這一回。”
“我不曾想到你今日會來,傳聞你早已離開了江州。”
江風寒冷,江水更是冰冷,沈顯德接連喝了好幾盞溫酒,這才稍稍緩過勁來,臉色不複當初的青白。
打量了一下身上的衣物。
這身衣物明顯是最新購置的。
周坤顯然已經預料到他會前來,並且遣散了家人,。
他身邊只有一位老仆,能做的有限,因此周坤才會說招待不周。
這讓沈顯德稍稍有些難過,但同時又好過了一些,他不用去擔心牽扯到更多的多人。
被青衣樓追殺,做出怎樣的防范都不為過。
沈顯德此時怎會矯情?
“多謝世叔,小侄已是感激不盡,怎敢嫌棄?”
“這次給世叔添麻煩了。”
“我有禍在身,不敢上門叨擾,如今委實無奈,只能厚顏前來求助,望世叔助我一臂之力,
避過此次劫難。” “小侄將永世不忘大恩。”
沈顯德報拳行禮,衝著周坤把腰彎成了九十度。
“賢侄言重了。”
周坤趕緊上前,扶起了沈顯德,肅容道:“我與汝父親相交莫逆,數次救我於危難之中,如今正是回報之際,賢侄莫要客氣,說那些外人生份的話。”
兩人重新回到桌旁。
周坤說道:“聽聞青衣樓屢次追殺賢侄,我無法護送你離開江州,如今只有讓你暫時躲過追殺,此後從長計議。”
“多謝叔父,還請叔父賜教。”沈顯德答道。
患難之時見真情,十幾年前的交情可能早已發生變化,沈顯德既擔心連累了對方,又唯恐被對方出賣,因此一直不曾登門。
今日無奈之下方才上門,卻沒想到對方早已為他安排妥當,準備了退路。
他不由得有些愧疚,心裡又滿是感動。
周坤不忍見他這番模樣,待他擦了淚水,這才轉過臉說道:“賢侄既無法離開江州,又不是與東林寺、白蓮社,或唐國公府等交惡,否則你早已喪命。”
“我與大林寺住持德真大法師交好,目前想將你送至他門下,以僧人面目暫居,日後再作打算。”
“賢侄,你看如何?”
身之發膚,受之父母。
青草幫早已沒落,變成了青草堂,但是沈顯德依然還是一位富家公子,文武雙全,人才出眾,此時聽到要他以僧人面目自居,落發出家,他不由得有些為難。
只是再想一想,顯然又沒有更好的方法,沈顯德隻好同意周坤的建議。
“多謝世叔,就按世叔所言。”
就這樣,天亮之後,周坤把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弄出了庭落,送到了大林寺。
時至傍晚。
兩人再次回到院落,主仆倆把酒言歡,飲鳩而亡。
從此之後,周府再也沒有人員知道沈顯德的下落。
沈顯德在大林寺一住就是數日。
這日,小男孩和斐心然行至大林寺。
未進寺門,就見一胖大的和尚出來, 滿面春風的把他和他身上的枯柴迎了進去,笑的像個彌勒佛再世。
“匡廬子,快進來。”
“這幾天寺裡來了許多客人,再多的柴火也不經燒,火頭僧都急的上火了。”
他主動的幫助小男孩解下身上的柴火,端出一盆溫水給對方清洗,並捧來了幾個熱氣騰騰的饅頭放在旁邊的石案上。
“擦把臉吧,洗洗手,暖和暖和身子。”
“這些饅頭趁熱吃,吃不完就帶回去,再吃的時候記得要蒸一下,或者烤一烤,有利腸胃。”
“哦,好,好……,等一會兒……”
小男孩不停的應和,點著頭,捧著溫水洗臉、擦手,嘴巴裡哼哼有聲。
斐心然微笑的看著這一幕。
胖僧人看到身後還跟著他人,趕緊的放下手裡的饅頭,上前行禮。“阿彌陀佛,實是罪過,小僧未曾注意女施主,有失遠迎,還請恕罪。”
“大和尚有禮了。”
斐心然見對方慈眉善目,又表演的這麽逼真,仿佛是真的誠惶誠恐,也沒有了計較的心思,回禮後問道:“匡廬子是他的姓名嗎,這姓倒是少見。”
“呵呵,女施主見笑了,他並不姓匡,也不姓匡廬,只因生在這匡廬山腳下,長在這匡廬山裡,以匡廬山為生,砍柴、捕獵,因為我們戲稱他是匡廬子,實是罪過,阿彌陀佛。”
大和尚覺得這樣做不好,但是斐心然反覺得不錯。
“原來是這樣,我覺得這名字不錯,大林寺並沒有做錯什麽,從明天起……,哦不,從現在開始,你就是匡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