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馬上就要名垂江湖,馬宏才激動的渾身打擺子,迫不及待的走出了臥室。
張大嘴和沈傳臚正在吃早飯。
“什麽,馬觀主,你要與沈大俠動武,就是現在?”
張大嘴裡疑惑的看著馬宏才,心裡很不高興
“你可要看清楚了,這是沈傳臚。”
張大嘴手指著桌邊的沈傳臚,氣憤的對著馬宏才說道:“沈大俠天下第四,而且文武雙全,他能來到這裡,衝的是我張大嘴的面子,你別給臉不要臉。”
“張大俠言重了,這叫什麽動武,這只是切磋,點到即止。”馬宏才面無表情的說道。
“呸,這她麽的叫切磋?跑到我們飯桌上來能叫切磋嗎,切磋喝酒?”張大嘴狂噴,道:“切磋那是風和日麗,大家都高興了才叫切磋,你現在能算嗎?”
“這是做了婊子豎牌坊!”張大嘴氣憤的指著馬宏才說道:“姓馬的,你今日要是說出不一個所以然來,我今天就把你這破道觀給拆了,跟你沒完!”
張大嘴真是怒了,正要好好表現一下,為沈傳臚找個落腳點,沒想到大清早的出現這一幕。
他雙手抓著一隻油雞,啃的滿嘴油汙,對著馬宏才示意沈傳臚說道:“沈大俠,狠狠的削他,用不著給我面子,實在是對不住了,我不曉得他會是這般人物,事後張某再向你致歉。”
說著,張大嘴抓著油雞離開了桌子,跳到了旁邊,惡狠狠的瞪著馬宏才,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馬宏才早已氣得七竅生煙,從未見過吃著他的還對著他喊打喊殺無恥之徒。
只是他並沒有心思去對張大嘴以牙還牙,或者喊打喊殺,他是一位老江湖,武功雖然差了一點,但眼力總是還有。
只看張大叫囂著讓沈傳臚動手,馬宏才心裡就已經開始打鼓,曉得今日必不能善了,這瘦弱的書生定然身手不凡。
“沈,沈大俠,不怕你怪罪,小徒今日從江州傳消息回來,言同福客棧也有一位沈大俠,氣質出塵、絕頂風采,所以……”馬宏才解釋著說道。
“所以你就認為某是假的?”沈傳臚冷冷的接著,面色冰冷。
“不敢,還請沈大俠多加見諒。”馬宏才死要面子的撐著,要是能跑,相信他早已跑的無影無蹤,隻恨爹媽少生了兩條腿。
“見諒肯定是要見諒的,只要你做的不過分,某總要放你一馬,不能取你的性命。
要不然,江湖上的朋友還不知怎麽說沈某,說我吃著鐵杉貫的飯,住著鐵杉貫的精舍,結果把鐵杉貫給禍害了。”沈傳臚平靜的說道。
“這樣吧,三招為限。”
他眉頭微抬,冷冷的對馬宏才道:“只要你在某劍下走出三招,沈某轉身即走,賠禮道歉,並賠你這錠銀子。”
說著,沈傳臚左手微揚,那錠50兩白花銀就出現在桌面上,然後冷冷的看著馬宏才。
“如若不然,……”。
“你欲如何?”馬宏才終於變了,面色大變。
此時此刻,只看沈傳臚的架勢,馬宏才已經知道眼前的多半是正主,眼前這瘦弱的書生十有八九就是名聞天下的沈傳臚,他恨不得把自己刮幾個嘴巴子,然後把眼前的書生當爺爺一般供著。
都道江湖越老,膽子越小。
江湖又言:人不可貌相。
越不可貎相者往往越見狠辣,變態扭曲;表面越是平靜者,出手往往越見歹毒,沈傳臚現在面色平靜,
誰能知道他心底下是不是早已是滔天怒火? 馬宏才越想越是心驚,渾身微微地顫抖。
“馬觀主,你現在知道錯了,害怕了?”張大嘴只看得眉飛色舞,咧著嘴笑,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你不會是尿褲子了吧?”他厭惡的看著馬宏才,道:“這種事情你也敢做!”
“先不說沈大俠有沒有冒充,就算是他是冒充的,有我‘金燕子’帶上門,你就不能隨意揭穿。
我們既沒有對鐵杉貫不利,又沒有另有企圖,只是吃了你兩頓飯,你只能看破不說破。”
“這是江湖上的規矩,你這是不講道義!”張大嘴小眼睛瞪的溜圓,頗有幾分狐假虎威的味道。
一頂大帽子蓋下來,馬宏才頓時慌了,手裡有劍都有些拿不穩,結舌的說道:“沈,沈大俠,我,……我並不知道……”
“你並不知道我是假的?”沈傳臚居然笑了,有心思開玩笑。
他沒想到對方會這麽不堪。
張大嘴並沒有說錯,看破不說破,這是江湖上的基本規矩,但是同樣也有人既看破又說破,只是這需要建立在強大的實力上,馬宏才既然敢說破,那麽怎麽說也應該有幾分膽色,只是沒想到居然這麽慫。
沈傳臚厭惡的看了馬宏才一眼,然後收起眼神,道:“既然是這樣,你若輸了,你給我準備一個車廂和一匹快馬,我那老驢和平板車已經使用大半個月了,應該換了。”
“一定依了沈大俠的意思。”馬宏才聽到這話,頓時神活氣現,臉上再次有了神采。
對著沈傳臚抱拳說道:“沈大俠,我們演武坪上請。”
“你……”
張大嘴氣得說不出話來,見鬼一般瞪著馬宏才。
馬宏才滿頭霧水。
正欲細想,就見沈傳臚抬起右手,對張大嘴擺著,讓對方不要說話,然後扭過頭來對著馬宏才說道:“不用了,既然馬觀主有此雅意,我們就在這裡吧。”
“動手之後正好出門,我需要趕時間。”沈傳臚風輕雲淡的說道。
“你……”馬宏才登時怒了。
他滿臉脹紅的看著沈傳臚,道:“沈大俠你這是看不起我?”
“呸,老子都看不起你!”張大嘴早就怒了,眉毛直跳,面色猙獰。
他嘴巴一吐,登時把手裡的肥雞扔了出來,向馬宏才砸過來,接著身子一提,如鬼魅般從半空中撲到了馬宏才面前。
白手入刃。
張大嘴直接將對方剛剛隻來得及抽出半截的長劍抄在手裡,抓住後,他迅速抬起了右腿,狠狠的踢中了馬宏才的胸口。
馬宏才頓時摔了個狗啃屎,只看的馬三目瞪口呆,眼花繚亂。
“哎呦!”
“你們不講江湖規矩,我約戰的是沈傳臚,不是張大嘴。”
“年輕人不講武德,你……,你這是搞偷襲!”馬宏才形態狼狽,惡狠狠的瞪著張大嘴,仿佛要把他生吞活剝一般。
說話間,嘴裡的血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了出來。
張大嘴更恨,衝著他又是一啖口水,“呸,你才不懂江湖規矩,沒有武德!”
“你還知道你面對的是沈傳臚?
你既然知道是沈傳臚,你認為能讓你走出三招嗎?他既然擺下規矩劃下了道,你就應該迅速準備好車廂和快馬, 恭恭敬敬送我們出門。”
“沒想你居然恬不知恥,一個勁的往演武堂上請,汙辱我和沈大俠。”
“你他麽的這是壽星公上吊——嫌命長!”
張大嘴怒喊一聲,再次抬腿,狠狠的踢中了馬宏才。
馬宏才方方才站起來,還來不及站直身子,就見一隻大腳丫子向他踢了過來,迅速地踢中他的頸面。
接著,他飛了起來,砸中了門框,房門破碎,倒下來壓中了他的身板。
“咣當,咣當。”
張大嘴看也沒有再看一眼,更沒有打量躲在旁邊瑟瑟發抖的馬三,快速的回到了沈傳臚身邊,然後換上了笑臉。
“沈大俠,這邊請!”
“這是我張大嘴不對,我沒想到他馬宏才居然是這麽一個人才,亮瞎了我的眼,還請多多擔待,下次我一定請你。”
“你的大事要緊,可不能耽誤了,我們已經趕了半個月了,錯過了可不成。”
張大嘴點頭哈腰,伸手作勢,就像狗腿子一般,引著沈傳臚往門外走,期間又朝著地面上的馬宏才吐了兩次口水,道:“您若不解氣,回來再收拾他。”
可憐的馬觀主口吐鮮血,吸一口氣渾身就痛,仿佛五髒六腑都受了傷。
他知道這是假象,這是被踢中了喉嚨才會像這樣一般,正欲著掙扎起身,就聽到了這話,他乾脆兩眼一閉,繼續躺在地上,伸著兩條腳再也不肯起來。
沈傳臚停著腳步,看著腳下的馬宏才,接著又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獐目鼠眼的張大嘴,一言不發,默默地走出了門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