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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花似夢》第一卷第三章 我們會會他去
  《感謝臥室大王的支持和9章推薦票,謝謝。》

  “這……”

  張大嘴隻感覺受到了一萬點暴擊,嘴角不停的抽搐。

  “沈大俠,某家自知樣貌奇特,但是你也不用這樣提醒我。”張大嘴幽怨的說道。

  “呃,這是我錯了。其實你不應該太在意這些。”

  沈傳臚說道:“就好比我,我要是長的好看一些,器宇軒昂,或者人采風流,說不定我就是狀元或者探花郎了,你說我要是成了狀元,有了沈狀元的名頭,我還能像現在這樣麽安生嗎,說不定天天有人登門。”

  “唐三藏帶著幾個凶神惡煞的徒弟幾人能住到別人家裡,那裡因為他有一副好皮囊,還有一個好行頭,手裡拿著九錫禪杖,還有禦賜的紫金缽。

  但是你我如今樣貌普通,財不驚人,更何況你還是賊眉鼠眼的模樣,你覺得有哪家百姓願意放我們進門,容許我們過夜?”

  “呃,沈大俠言之有理。”

  張大嘴沒想到沈傳臚連自己也損上了,只是自認倒霉,嘴裡發苦的說道:“不過你既不願去勾欄,我也不願請你去山神廟,那不如我們繼續往前。”

  張大嘴手指著南邊,對沈傳臚說道:“我記得此去就是七裡鋪,我們可以到那裡過夜。”

  “七裡鋪?那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沈傳問道。

  “對,七裡鋪一面是山,一面是水,杉樹和溪水連綿七裡,是以稱為七裡鋪,離這有近50裡。”

  張大嘴介紹道:“不過我們並不需要再走50裡,在此30裡處,七裡鋪與江州交際之地,有一間道觀,名曰鐵杉貫,我們可以在那裡借宿。”

  “哦,原來如此。”

  沈傳臚點頭說道:“那我們快馬加鞭,趕走30裡,到鐵杉貫投宿,正好明日行事。”

  “好勒!”

  張大嘴應了一聲,高高興興的爬上了車轅,心裡再也沒有隔閡,開口解釋道:“沈大俠,鐵杉貫觀主姓馬,名叫馬宏才,人稱‘義薄雲天馬觀主’,自稱玄意派掌門,好結綠林同道和江湖人士。

  只是報上名號,或者投上刺帖,他肯定能讓我們留宿。

  只是有一樁事,好讓沈大俠得知,他武功稀松平常,但是總是喜歡找人比武切磋,借此抬高自己的威望與身價,到時候沈大俠怕是要謙讓一二,讓他在你手底多走幾招。”

  “謙讓一二?呵呵!”沈傳臚只是一愣,然後就笑了。

  “熙熙攘攘,皆為名利。”沈傳臚冷哼一聲,臉上再也沒有笑容,道:“這年頭能夠蹭吃蹭喝的地方都沒有了,吃一頓飯還要出手謙讓幾招,呵呵!”

  張大嘴看到他只是冷笑,並不反對,這才駕著驢車一路狂奔,終於在天色將黑、霧影重起之際趕到了鐵杉貫。

  鐵杉貫又名鐵杉觀,是一個火居道觀。

  到達道觀門口,張大嘴首先背將沈傳臚的包裹掛了書箱上面,然後背起書箱,攙著身著青衫,腰裡纏著那把破劍的沈傳臚一起來到了觀門下。

  “在下‘金燕子’張大嘴,與天下第四的‘沈傳臚’沈大俠,前來拜會馬觀主,還請兩位道友通傳。”張大嘴抱著拳,特意將沈傳臚的名頭抬了出來。

  沈傳臚微微皺眉,但是最終並沒有說什麽。

  “沈傳臚?天下第四?”小道士聽到後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沈傳臚和張大嘴。

  看著羸弱的書生,以及那把破舊的鐵劍,對方自己也不敢往天下第四的名頭上去想,

只是再看看張大嘴以及他的幾根手指,又忙不迭的趕了進去。  人的名,樹的影,沈傳臚天下第四的名頭果然好使,雖然形象不怎麽樣,但是只是一小會兒時間,道觀裡就傳來了爽朗的笑聲。

  “哈哈!歡迎沈傳臚大駕光臨,讓敝處蓬蓽生輝。”

  未語先笑。

  轉眼間,一位年過六旬的老道來到了觀門口,身寬體壯,身穿深色天仙洞衣,胸口和衣袖上有著金線繡製的日月星辰、仙鶴、麒麟、八卦等圖案,花團錦簇,更顯的神采風流,仙風道骨。

  老道士對著沈傳臚和張大嘴先生抱拳行禮,笑道:“老夫鐵杉貫觀主馬宏才,久仰‘沈傳臚’沈大俠的威名,對張兄弟也多有耳聞,如雷灌耳。”

  “兩位裡面請!”

  “請!”

  馬宏才熱情非凡,好酒好菜的招待沈傳臚和張大嘴,吃飽喝足,然後安排兩名小道士照顧他們洗漱,並配備了兩間精舍。

  宴席過後,馬宏才熱情未退,激動的渾身打擺子,回到臥室根本沒有任何睡意,再次添置了幾碟小菜,美滋滋的喝上了。

  “美啊,沈傳臚居然來到了鐵杉貫。”

  “天下第四,文武雙全,嘿嘿!”

  馬宏才搖頭晃腦的把自己灌醉了,趴在桌子上做著美夢,不知不覺天色就亮了。

  一名精悍的漢子走了進來,進入臥室推搖著馬宏才。

  “師父,醒醒。”

  “出大事了!”

  “嗯?”馬宏才年老體衰,一下就給嚇醒了,挺著宿醉紅腫的眼睛,內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只是看到周圍平安無事,精悍男子更是面無惶色,只是面色有些著急,馬宏才的心思頓時安定了一大半。

  “發生什麽事了?”

  馬宏才給自己斟了一杯茶水,漱口後吐了出來,道:“看你急的,成何體統?

  馬三,沈大俠還在我們觀裡住著呢,那是天下第四,天蹋下來他也能頂著,把它給捅個窟窿!

  一點眼力勁都沒有。”

  馬宏才好生不滿,剛才他還做著美夢,夢到無數的大俠和好漢簇擁著,說著恭維的話。

  馬宏才嘴裡越說心裡越是不慌,覺得弟子大驚小怪。

  他抻了抻扯身上的衣裳,好整以暇的倒了一杯米酒,呷了一口,這才開口問道:“說吧,怎麽回事,大清早的前來叫醒我?”

  “哎,師父,那沈傳臚是假的,真正的沈大俠還在江州城呢!”

  “嗯?卟……”宏才先是一怔,繼而就把嘴裡米酒噴了出來,再也顧不得灑在胸前和衣襟上的酒水,驚得直接站了起來,匆惶的看著馬三,問道:“你這是打哪得來的消息,要是不準,仔細你的皮。”

  “可是瘦猴兒?他說我們貫裡的沈傳臚是假的?”馬宏才問道。

  “對,就是瘦猴兒。”馬三答道:“他昨晚就得到了消息,只是夜裡無法離開城門,所以現在才將消息送到。”

  “他說沈傳臚昨夜入宿在同福客棧,那麽……我們貫裡這一位……”馬三沒有把話說完,但是意思卻是非常明了。

  他問道:“師父,你看怎麽辦?”

  馬宏才一聽,心裡頓時不得安寧,離開座位,返身就把牆上掛著的鐵劍抓在了手裡。“好賊子,居然膽敢冒充沈傳臚,到我鐵杉貫來騙吃騙喝,真是好膽!”

  馬宏才抓著劍要就往外跑。

  然而只是剛走的兩步,他的心裡突然湧出一股懼意,覺得沈傳臚與張大嘴不會無緣無故的來到鐵杉貫。

  那麽他們來這裡做什麽,莫非是要對他和鐵杉貫不利?

  馬宏才隻覺得從頭涼到腳,自己的武藝自己心裡有數,雖然他經常宣揚與某某或者哪位大俠打成平手,或者要對方手底下走了多少招,但那其實是只是繡花枕頭,唬人的把式,中看不中用。

  他忍不住的打了一個寒戰。

  “他,……他在做什麽?”馬宏才問道。

  “師父,你是說‘沈傳臚’嗎?與‘金燕子’一起的那位?”馬三估摸著馬宏才的意思,然後說道:“他剛剛洗漱完畢,正要和張大嘴一起吃早飯。”

  馬三問道:“我們要阻止他們嗎,把他們扣下來?”

  “嗯,……哦不!”馬宏才的心思早已飛到了天外,下意識的想要點頭,然後又警覺的拒絕。

  道:“不用打擾他們。”

  殺人越貨,一般都是在夜晚進行,馬宏才發現天色已亮,自己還活的好好的,他松了一口氣,雖然身上還流著冷汗,但已不覺得背後冰寒。

  馬宏才轉過身子,不動聲色的再次打量了一番臥室,發現屋裡不見任何異常之後,他的內心更加安定,心想‘金燕子’張大嘴他們或許沒有把他和鐵杉貫當目標,甚至可能根本就沒有惡意。

  昨日夜晚,馬宏才親眼看見‘金燕子’張大嘴奉那瘦弱的書生為首,甚至說以仆奴自居都不過份。

  馬宏才覺得這中間或者又有什麽誤會,又或者是瘦猴兒把李鬼當成了李逵。

  想到這裡,他不慌不忙的重新回到桌旁坐了下來。“瘦猴兒怎麽說,他是在哪見到了沈大俠,可是親眼所見,對方可曾說過自己是沈傳臚?”

  “當然,那人親口承認自己是沈傳臚!”

  馬三點頭答道:“不過瘦猴兒並不是親眼所見和聽聞,只是其他人在同福客棧見到了沈傳臚,當時足有數百之眾……”

  “風采如何?”馬宏才再問。

  “玉樹臨風,謙謙君子,人采風流,不愧是文武雙全。”馬三一邊讚著,一邊呶嘴示意著門外,接著道:“帶著豪車與強仆,住天字號客房……”

  看到他這般模樣與形容,馬宏才當即想起了沈傳臚的身份,年少出名、二甲第一進士出身、翰林院的官身,無不昭示著對方的身份顯赫和清貴。

  再想想昨日的老驢、舊車、以及那把破劍,瘦弱的書的和單薄的衣裳……

  馬宏才漸漸開始傾斜,只是依舊舉棋不定,道:“但是與他一起前來的是張大嘴,‘金燕子’雖然只是一名竊賊,但是在這江東頗有俠名,昨日我已經看到了他的三根金手指,明顯比其它的手指要長,樣貌也與傳言相符。”

  “獐目鼠眼、小眼大嘴,臉上還有一條刀疤,他不可能是假冒。”馬宏才肯定的說道。

  只是馬三卻不這樣想,道:“師父,張大嘴不可能是假冒,但是‘沈傳臚’卻說不定。”

  “你想想看,張大嘴與他不過相識一個月,有救命之恩,說不定他就讓人給蒙騙。

  又或者可能‘金燕子’想對鐵杉貫出手,但是又怕打不過師父,所以請了一個書生來假充沈傳臚,好讓師父喪膽。

  天底的高手和進士哪有窮的他像那樣,那把劍都估計生鏽了,劍鞘已經破了。”

  “那我們會會他?”馬宏才頓時明白了馬三的意思,只是內裡始終無法安心,擔心出了意外。

  “對,師父,你想想看,如果是他是假的,你正好一舉三利,一可結好張大嘴,讓他明白自己上當受騙;

  二可結好沈傳臚,知道您曾經維護了他的名義,他肯定能對您另眼相看,江湖中人也可以高看我們一眼;

  三還可以維持觀裡的用度,那些都是師父您辛辛苦苦掙來的錢財,哪有讓人白吃白喝白蹭的道理?”

  馬三說到第二條,馬宏才已經動心了,只是依舊拿捏不定。“那……,如果他是真的呢?”

  “呃,師父,你覺得他能不是假的嗎?”馬三示意著門外,反問道。

  “‘金燕子’就是一個竊賊,他的身手能高到哪去,江湖上從來沒有人說過他打敗過誰,或者比誰高明,師父您根本不用擔心他,不足一提。”

  馬三輕蔑的說道。

  馬宏才早已有了判斷,這一番話更是說他了他的心坎裡。

  他再不遲疑,拿著長劍率先走出了房門。

  “走,我們會會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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