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修奢華的書房內,坐著七個人。七個燕京城內有錢有勢的人:當今聖上的小弟弟沅侯爺、沅侯的情人芊芊、富豪羅家成的嫡長子羅弘化、富商孔炳湘的侄兒孔利、珠寶商沐慶和他的二公子沐良駿、太極四聖刀黃金。
紫檀木的書桌上鋪著一張宣紙,正上方壓著一塊鎮石,青黑平正,溫滑可玩。
宣紙上寫著一首詩:“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
落款蓋著“沅秀景”的名章。
沅侯爺放下筆,蓋好章,坐在圈椅裡。
燕京城的權貴們,都知道沅侯寫得一手好字,無論方正楷書,還是狂放草書,均不輸當世的書法大家。但是,沅侯經常謝絕別人的求字,因為他覺得自己的字很一般很一般。
侯爺願意留下墨寶,是“江雪秘境”的榮耀,也是雁二爺的榮光。
木子正率先走過去欣賞讚歎侯爺的字,因為這幅字是雁二爺拜托侯爺寫的。其余幾個人也極盡讚美之詞,內心卻有些酸溜溜的不服氣。他們都是“江雪秘境”的常客,覺得木子正這樣一個連自己都出賣的下賤胚子,算個什麽東西,也能得到侯爺的青睞。
木子正自然有他的過人之處。他能讓這些高高在上的人相聚在這裡,大肆花錢又不舍得走,就是他的本事。
五月初五,犬瀾,犬姬和犬丸一戰成名。
特別是瀾和姬這一對俊男美女,身手不凡,冷酷無情。引得在場的觀看者們都瘋狂了。
瀾殺人不眨眼,在他手中,一把普通的刀像是被神開過光,所到之處,無人生還。
姬呢,冷冷的眼神便能要了別人的命。兵不血刃,對手卻甘願為她而死。
這樣精彩的狗戰,沅侯爺、羅弘化、孔利、沐慶、沐良駿和黃金這六位實力玩家,居然沒有趕上,那怎麽可以!
雁二爺真心實意的邀約沅侯:“請您為江雪秘境賜字一副,我絕對包您物超所值。”
沅侯要來,芊芊是一定要陪著的。芊芊曾是江雪秘境的花魁,沅侯對她一見鍾情,寵幸半年後,為她贖身。沅侯還在燕京城郊置辦了私宅,讓她居住。可惜,芊芊中意的卻是木子正。
孔利有些迫不及待,說:“木子,快把你最好的狗牽出來看看。”
沐良駿也附和著:“是啊,聽說這次新到了好幾條狗,我都等不及想看一下。”
木子正說:“各位大爺都是有福之人,今日,鳳凰台的夜少包場,雁二爺邀請各位前往觀看。”
沐慶聽了心裡暗暗佩服,雁二這傢夥算盤打得好。闊少十萬兩包了場。他請我們去觀看,做個順水人情。既能顯擺他雁二的排面,還能讓咱們看得著吃不著,少不得也要包個場玩玩吧。
夜風坐在看台上,身旁坐著上神。她身著一襲白袍,挽著高髻,妝容淡雅,天仙一般。
木子正盯著她,心裡像有無數的小蟲子在爬。雁二爺果然把她賣給了夜少。他早就知道,這世上沒有夜少得不到的東西。當時雄把姬送走時,他就知道了這結局。他只是不知道,自己會這麽難受。
瀾出現在狩獵區,一身黑衣,一柄快刀。他拖著左腿,在圍獵的人群裡揮刀前行。
夜風派了十名刀手參與圍獵。這十名刀手,都是鳳凰台裡百裡挑一的好手。隨便挑一個人出來,都可以單挑江湖上的成名刀客。
上神盯著瀾的耳釘,那微弱的光在她的眼裡,就像太陽一樣。
瀾的身上中了數刀,黑色的衣服被血浸染著烏黑,他跪倒在地,以刀撐地。八名刀手將他團團圍住。
夜風皺了皺眉,示意木子正過來,說:“換一個。”
木子正點點頭,換上了丸。
丸的雙指如風,掠向刀手,眨眼間,奪下六把刀。若不是腳上有鐐銬,丸都能躍上看台了。
坐在看台上的沅侯爺、芊芊、羅弘化、孔利、沐慶、沐良駿和黃金不禁拍手叫好。芊芊的一雙眼睛仿佛長在丸的臉上,這麽俊美的臉,與木子正不相上下。
上神發現丸正是空鹿。
她不由激動的抓住了夜風的手。那個洞,那個洞,原來是通到這裡的。
柯歡抱著上神跳入洞中,他們一直在往黑暗裡墜,什麽都看不見。耳邊是一陣陣的波浪聲,真實的就像置身大海之中。
在快速的下墜中,他們都失去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上神感覺到自己被拖行著,一路拖到又髒又臭的水溝邊。
她以為這是死後的另一個世間,孤獨黑暗腐爛,她不喜歡。
她想起母親臨死前說過的話:“我現在去另一個世間了,不要哭,我很開心。”
她痛哭起來,她就算死,也沒有去到母親的世間。
有人輕輕把她放在懷裡,溫柔的撫摸她的頭髮。她感覺到了溫暖,也慢慢意識到這並不是另一個世間。
這人的手慢慢向她的胸前摸去, 她驚覺這不是個好人。
上神一口咬住這隻亂摸的手,狠狠的咬著,直到覺得口中有一些血腥味。
這人任她咬著,並不喊疼。
時雄來了,說:“啞,又佔到便宜了吧。”他一巴掌打在上神的臉上,硬生生的把啞的手扯了出來。他說:“咯,好狠呐。”
啞微微一笑,把自已的手腕放在嘴邊,輕輕親吻起來。然後又伸出舌頭,舔著上神留下的牙印。
上神惡心的要吐。
上神的腿上戴著鐐銬,鐐銬上系著一根長長的鐵鏈,鐵鏈的另一頭釘在牆壁裡。上神想要弄斷鐵鏈,她運氣發功,一遍又一遍的擊向鐵鏈,發現根本沒用。
啞被鎖在上神的附近,他看著上神徒勞無功的掙扎,神色中充滿憐憫。
啞被帶走,又被送回來,渾身是傷。他躺在地上,衣服被血浸濕,像是死去了一樣。
地上丟著一盒傷藥。
上神心裡是有些害怕的。啞不說話,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她又不忍心看著啞這樣慢慢的等死。
她拿起了傷藥,小心的清理著啞的傷口,將傷藥敷在他的傷口上。
啞笑了起來。他艱難的說:“不可以死,要活著。”
上神嚇了一跳,原來啞會說話。
待她被吊出地面,面對像啞一樣的對手時,她明白了,不可以死,要活著。
夜風感覺上神的手突然松開了,他心裡剛湧出的一絲甜蜜就被失望代替了。
上神,你知道嗎?夜風就是如此敏感而脆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