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秘境”,坐落在燕京城外,居庸關內。
秘境入口處,矗立著一座巨大的門洞牌樓,上書“上善若水”四字。
一條寬闊的青石路穿過牌樓,直達依山而建的紅磚圍牆。
大門上有筆直的立柱,立柱頂端刻著美麗的雲卷,一進門更讓人覺得氣派,奢華。
影壁牆上鐫刻著一幅畫,戈壁萬裡,戰馬奔騰。旁邊題著一首詩。
“葡萄美酒夜光杯,醉飲琵琶美人催。軟玉溫香關山夢,笑問英雄你是誰。”
木子正是“江雪秘境”主人雁二爺的代言人,長相俊美,身形偉岸,琴棋書畫無所不能。在雁二爺的調教下,木子正迅速成長為一個生意人,一個做皮肉生意的男人。很明顯,他的生意經比春大娘的好多了。
木子正,曾經是貴族人家養的侍寢小童。他的主人行事乖張,極喜炫耀,得罪了朝中權貴,先被暗中投毒,後遭暗殺。
主人遇害之時,木子正正與主人同床共眠。他親眼看見一隻手撩起了紗幔,一柄薄若蟬翼的快刀割走了主人的頭顱。待木子正從震驚中恍過神來時,主人的血才從碗口大的傷處噴湧而出,瞬間染紅了光滑的綢緞床鋪。
他仿佛在血中洗浴一般。這種感覺,木子正終身難忘。他不用伺候變態的主人了,可他也沒有可依附之人了。
主人暴病身亡,他的兒子繼承了家產。主人的兒子極厭惡父親的龍陽之好,把家裡的小童盡數變賣送人。
惟有木子正要留下陪葬主人。木子正心內絕望,他不想死。他承認愛過他的主人,但是這種愛還不至於要生死相隨。他悄悄逃了出來。可是流落街頭,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日子,他也無法忍受。
他不得已選擇了“江雪秘境”,雁二爺不勝欣喜的留下了他。
雁二爺多次私下透露過喜歡木子正。那時,木子正還是主人的心頭最愛,吃穿用度無一不是上上之選。他內心是非常不屑的,自己雖然是小童,可是隻屬於主人一人,而雁二爺這裡的人屬於所有人。現下,為了生存,他投入了雁二爺的懷抱。
雁二爺說,我可以給你任何想要的東西,但是你要出賣你的靈魂,你同意嗎?木子正當然同意。做為一個小童,他從痛恨到享受到無所謂,他有什麽靈魂?要出賣一個他不曾經擁有的東西,他為什麽不能。他不僅能,還能出賣的更多,只要他的日子能夠過得更好。
“江雪秘境”最賺錢的生意是皮肉生意,最有人氣的生意是神秘的“鬥狗局”。
世上總有些道貌岸然的人,他們心理陰暗,又有著各種變態需求,無處發泄。如果只需要付錢,就能夠能得滿足,又不需要負責,該多有趣啊。這就是雁二爺的生意。他最喜歡躲在暗處,欣賞客人們瘋狂的表情。這種極致的欲望感,完全超越了在床上征服一個女人或是一個男人的滿足感。
自從“鬥狗局”開局以來,客人們隻想不斷的參與,從沒有提出過退出。甚至有燕京城的權貴、江湖上的世家,暗戳戳的打聽,拐彎抹角的想要加入。雁二爺只是笑而不語,他要吊足客人們的胃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才越讓人牽掛。越是求而不得的東西,才越有價值。不對嗎?
“鬥狗局”,一千兩銀子入局,十萬兩包場。這個遊戲太費錢,有時也送命,一般人是玩不起的。
“鬥狗局”若想做得好,需要一個非常壞的經營者,這個經營者最好不是人,
也是一條惡狗。雁二爺相中了木子正。他完美的外表,配上陰暗惡毒的內心,再加上沒有了靈魂,有什麽刺激的點子想不出來啊。 木子正負責鬥狗場的所有事務。他最喜歡的就是訓練和篩選惡狗。他說行,這條狗就有一口飯吃;他說不行,這條狗就已經死了。他極享受這種生殺大權在握、主宰一切的感覺。
鬥狗場建在秘境的中心地帶,被各式的小樓、亭台包圍。從外面看來,根本發現不了這中間還建有恁大的橢圓形角鬥場。鬥狗場中央為狩獵區,地面鋪上地板,外面圍著層層看台。看台只有三排,最下面前排是付了入局費的貴賓區,他們可以掌控整個賽程。第二層供受邀請的權貴使用,第三層是給受邀請的富人使用的。在觀眾席上還有用懸索吊掛的天篷,這是用來遮陽的;而且天篷向中間傾斜,便於通風。
狩獵區地底下隱藏著很多洞口和管道,這裡可以儲存食物、武器和狗,還可以利用輸水道引水。狩獵開始時,按照客人們的指令,把不同的狗吊起到地面上。參與圍獵的人則從第一層看台的側門進入。
入局者可以免費屠殺自己選中的狗, 若是不小心被狗殺了,木子正隻保證狗命隨葬。但是,截止目前,還沒有出現狗殺人的情況。低賤的狗怎麽可能殺掉這些高貴的人呢?
入局者若是喜歡群毆,狗只有一條,每增加一名獵殺者,只需加價一百兩,就可以享受組團屠殺的樂趣。增加的獵殺者,那就聽天由命了。木子正不保證他們的安全。
當然最有意思的,是讓狗狗們自相殘殺,這個價錢就不便宜了。養一條惡狗不容易,若是內鬥死了,雁二爺豈不是很虧。
木子正坐在鬥狗場的看台上,看著一條狗從地下被吊起來。
他一身黑衣,左腿戴著黑色的鐐銬,重達二十斤。這是狗的標準裝備,木子正很滿意。
訓狗統領時雄走到黑衣人面前,遞給他一把刀。說:“給,這是你的刀,瀾。”
“我記得,我的名字叫柯歡。”
時雄說:“你記錯了,柯歡剛剛被你殺死了。你的名字叫做瀾。”
“哦,是嗎?為什麽我一想事情,頭就好痛。”
時雄說:“是的,你在下面看到的那條屍體就是柯歡。你什麽都不用想,去把那幾條狗殺了。”
“狗?我只看到了人。”
時雄說:“記住了,那些都是狗,你,也是狗。”
瀾實在不想動腦子了,頭好痛。他接過刀,拖著左腿,向廣場中央走去。
十二個黑衣人相繼被吊上來,每個人的左腿都戴著黑色的鐐銬。他們手持兵器,目露凶光,狠狠的向瀾砍去。
瀾的刀快得像閃電,電光過處,鮮血飛濺,慘叫連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