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兩個廢材,起來吃飯啦!”吳萍兒拍著桌子大喊大叫,將我們吵醒,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後手腳已經麻木,動彈不得,只能僵坐在椅子上。
“喂,你睡覺睡傻了?”吳萍兒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快去幫忙端菜呀!”
“腿麻了,你眼睛瞎了?”我沒好氣的說到。
“喲!本事不大,脾氣還不小呢!行啊,有本事你就不吃飯。”吳萍兒刁蠻的說道。
“不吃就不吃,老子還求你不成?”我立馬上頭了,“老子也不會白坐你們的船,多少錢你說個數!”我本就不喜歡這種寄人籬下的感覺,尤其還被人瞧不起的時候,火氣別提有多大!
“萍兒!你怎麽這麽不懂事!”吳老漢低聲罵道,“爺爺平時都怎麽教你的!”
吳萍兒哼的一聲將頭轉向一邊,鼓著腮幫子,像隻河豚。
“周小兄弟,不好意思了!”吳老頭略帶歉意的說道,“我這孫女被我慣壞了,老頭給你賠不是了。”
吳老頭這麽一說,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吳爺爺,你言重了,我也不對!”。
“萍兒,你看看人家!”吳老頭隨即陪著笑臉說道,“嘿嘿,感謝小兄弟大度,百年修得同船度,大家都要珍惜緣分不是。”
“吃飯!吃飯!”滕白鴻自說自話一句,便走出船艙端菜去了。
“對對,吃飯,吃飯!”吳老頭笑著附和一句,“大家都餓了,動起來,動起來!”
我也跟著去幫忙,沒想到菜還挺豐盛的,吳老頭準備還挺周到的。不一會兒,桌上放了滿滿的八大碗,並且都是硬菜。
“呵呵,大家有緣同船,都是客人!”吳老漢笑道,“但出門在外,沒做準備,只有這縮水的八大碗!”
“老爺子客氣了,這八大碗是我們湘西的最高待遇了!”滕白鴻說道,“好久沒有吃到正宗的湘西味道了,我就不客氣了。”
“多謝吳爺爺款待!”我也謝道。大家一番客氣之後,便開動了。
飯是船工做的,此時他也正在駕駛艙吃飯,所以現在船停了。滕白鴻和吳老頭還喝起來了,我雖然有些餓了,但心情不是很好,草草吃了一點,便離開桌子,走到艙外透氣。
江的兩岸都是連綿的群山,看樣子已經離開常德界了。濕冷的江風抽在臉上如同皮鞭,雪依舊沒有停的跡象,像鵝毛一樣紛紛揚揚,山如蠟象,江若銀蛇,江中一舟在自然的威壓下顯得無比渺小。我想張開雙臂對著天地之間大吼一聲,但一想到此時寄人籬下便無比壓抑,意興闌珊。
“喂!還在生氣呀!”吳萍兒不知何時已站到我身後。
“沒有,艙裡待久了,出來透口氣!”見她主動跟我說話,心中的芥蒂瞬間消失不見了。
“剛才對不起啊,我不是那個意思!”吳萍兒嘟著嘴說道。
“真沒有,我也有不對!”她真給道歉,我竟然有點手足無措了,“還謝謝你們肯帶我呢!”
“現在都一點多了,我們走了六個小時了,目前已經到了辰溪麻溪鋪了。”吳萍兒突然轉移了話題,“蔣師傅休息一個小時就出發,前面江道變窄了,船會慢一點。”
“麻溪鋪?”聽她說完,我想起金庸大師筆下的湘西麻溪鋪,狄?雲的故鄉。
“對呀,怎麽啦?”吳萍兒吃驚地問到。
“沒,沒什麽...”我料想一個女孩子也不可能看武俠小說,跟她說了也白說。
“我們要繞道瀘溪去漵浦,估計再過三個小時你就可以見到鐵掌峰了,鐵掌水上漂你知道嗎?”吳萍兒眨巴著眼睛看著我。
“我當然知道!鐵掌峰也在這一帶嗎?”我有些激動了。
“對呀,金庸大師不是寫的很清楚嗎?鐵掌峰位於瀘溪和辰溪之間,峰如五指!”吳萍兒說道。
“原來你也看金庸小說!”我感覺遇到知音了,“我還以為女孩子都不看這些呢!”
“那是你以為。”
就這樣,我和吳萍兒在艙外聊了起來,談天說地。偶爾也會為不同的見解辯論幾句,我們也因為共同的愛好熟絡起來。通過聊天,我還得知她與我一樣是高三的學生,此次是因為放寒假才跟著爺爺溜出來玩,她還有一個小她兩歲的弟弟,正在接觸道術。直到開船了,我們才回到船艙裡。而他們也喝完了,船艙裡又收拾得乾乾淨淨了。
“喲,談情說愛去了?這漫天飛雪可浪漫的很啊!”我們剛走進船艙,滕白鴻就開始陰陽怪氣了。
“哪裡...我們...”我剛想解釋,吳萍兒的大嗓門將我的話打斷了:“對呀!就談情說愛了,你不服嗎?要你管啊!”
我一時語塞,這個鍋我可是不背,反倒覺得這兩個毒舌的噴子倒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切!”滕白鴻不屑地拉了拉被子,蒙頭又睡了。
進了船艙,吳萍兒再沒有跟我說話,自顧自的躺在床上拉上簾子。吳老頭也是酒精上頭,已經發出微弱的鼾聲了。我完全沒有睡意,也沒事可做,便閉目研究魯班術。
我先直接跳過了匠宗的內容,這個沒有實踐是無法學會的。我仔細閱讀法宗的卷軸,第一卷引導練習者如何調息,打通周身脈絡,凝聚自然之氣。我按照引導一步步練習,逐漸能感知自己的血流速度,幾次吐納之後,終於感知到體內所存在的氣,氣息在體內自發移動,但我並不能控制它們,也不能明確感知它們的流動方向。
“感氣,馭氣,方可吸收天地精氣。天下法門皆是可悟而不可言傳,習者若久練未果,應自行放棄,不可強製突破。”第一卷卷終隻留下這樣一句話,再無其他信息。看來學法術還需要悟性,今天有所小突破,我便不去深究,避免走進誤區。進行了最後一次調息,我滿滿睜開雙眼,船艙外已是一片暮色,船已經停了。吳老頭正端著一杯茶望著窗外,吳萍兒的簾子還沒有拉開,滕白鴻正坐在床上擺弄他的瓦刀。艙裡沒有一個人說話,隻聞窗外北風聲。
“到瀘溪界了,四周沒有一戶人家,只能在船上將就一晚了。”吳老頭突然說到,“周兄弟,你睡床上去吧,蔣師傅就在駕駛艙過夜。”吳老頭顯然看出了我的疑慮。
“好的,我還不困,謝謝吳爺爺。”我答謝道。
“早點睡吧,晚上聽到什麽聲音都不要起來!”吳老頭淡淡交代一句。隨後在船艙門上貼了一張紅色的符。
既然話已到這個份上,我隻好應了一聲上床睡覺。船隨著水波上下微微起伏,躺在床上有如在搖籃一般,有種別樣的舒適。吳老頭忙活完,便把燈關了,艙內一片漆黑,而艙外的群山依稀可見,我大腦放空,什麽也不去想,就靜靜地看著窗外,眼睛也沒有聚焦,不知不覺中也進入了夢鄉。
“順山倒呐!順江漂喲!”感覺才剛剛睡著,一陣喊號子的聲音在窗外的北風中響起。
“風吹雨打喲,不怕苦的排家漢...”
聽聲音,這號子並不是一個人喊出來的,而是一群大漢在一唱一和。這麽晚了,誰會在江面上唱歌呢?我剛想起身看看,突然想起吳老漢的話,趕緊閉上眼睛,當作什麽都沒聽見。事出反常必有妖,我是得長點記性了。反正船艙裡這麽多人,我也不害怕,管他誰,隨他們去喊吧!
“我苦命的哥哥江中落...”一陣帶有尖銳且帶有哭腔的女聲也響起來,有點像哭喪的調調,“魚兒蝦米行行好,莫吃我苦命的哥哥...”
男聲悲壯,女聲淒慘,唱的都是湘西的方言,我也只能聽出一個大概,我閉著眼睛靜靜地聽著,男聲越來越近,感覺已經到了船邊上,小船好像被木排一類的東西撞到了,發出一聲聲悶響,並劇烈的搖晃起來!
他們三人都沒有出聲,我也只是緊緊抓住床沿,任憑折騰。緊接著,船艙的門砰砰作響,像被人用力推搡一般!我感覺船在下沉,江水正從縫隙中湧進來。都是假的,都是假的。我心中不停的默念。
“我的哥哥快回家喲...”女聲配合這抖動越唱越帶勁,船都要側翻了,我感覺自己要從床上掉下去了。
“我去!”我下意識地說了一句,隻感覺身體一輕,所有的異象都消失了,船也變得四平八穩。
“不對,我怎麽在船艙外面了!”我突然發現不對勁了,我正飄在江面上,江上鋪滿了用圓木扎成的排子,木排上零散的站著幾個彪形大漢,正在撐篙劃排。
“這...”我驚慌失措,江面依舊寒風凜冽,我卻感受不到一絲風動,周身如浸在冰水中一般,冰冷刺骨。
“我的哥哥,你回來了...跟我回家吧!”江岸傳來一陣溫柔的女聲,我循聲望去,只見一個披麻戴孝的女人提著一個白色的燈籠,淚眼婆娑地看著我,這個燈籠我太熟悉了,師傅給客死他鄉的人超度時都會扎這種燈籠,這是引魂燈!
我死了嗎?我大腦“嗡”地一聲,如一陣驚雷。
“哥哥,妹妹給你照亮回家的路...”江岸上的女子柔聲說道,並舉起手中的燈。燈光形成一條光帶,平鋪在江面上,一直延伸到我的腳下!
“哥哥別怕,跟著妹妹回家吧...”女子再次呼喚道,我像魔怔了一樣,順著光帶走去,燈光暖暖的,頓時驅走了我周身的寒氣,好溫馨!
我剛往前邁一步,身後被一根線死死的拉住,這根線好像釘在我心上,一陣撕扯,傳出撕心裂肺的疼痛。但也使我清醒不少。
“小兄弟,快醒醒!”吳老頭的聲音順著這根線傳過來,“滕兄弟用鬼門十三針鎖住了你的靈魂,你現在出竅的是生魂,千萬別被怨女迷惑了!”
“我死了嗎?”我問道。
“還沒死透!生魂拉回來還有救!”滕白鴻的聲音也傳過來,“如果你被怨女攝魂了,那我只能把你封魂拋屍了!”
“哥哥,回家吧!”江岸上的怨女又在呼喚,我神情一陣迷離。
“意志堅定點!”我胸口又是一痛,滕白鴻使勁將我往回拽。
“兄弟...回家囉!”放排的漢子突然齊喝一聲,震撼心靈!
“糟了!”只聽滕白鴻暗歎一句,只聽“砰”的一聲,線斷了!
江岸上的女孩含淚笑著,柔聲細語:“哥哥,妹妹找你找的好苦呀!你終於回來了!”
回家的路好溫馨,記起來了,我都記起來了,我含著笑,歸心似箭,一頭鑽進了引魂燈。
第九章燈中世界
這裡天色一片昏黃,大地一片漆黑。一條猩紅的河流將平坦的大地一分為二。我在河流一側,腳下一片荒蕪。河對岸是一片稀疏的樹林,林中黑氣縈繞,樹木高大卻無半點生氣,無花無葉宛若枯木。樹下盡是無葉的彼岸花。一座長橋橫跨兩岸,左右橋欄上各刻著三個狗頭,隔橋兩兩相望。
我的心口隱隱作痛,似乎還扎著一根針。我記起了進來時的場景,不知當時為何會心神恍惚,可能是我心智不堅吧,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怎麽出去。看著這無限延伸的地平線,心中一片茫然。
“冥河彼岸,有花常開!”一個雄渾的聲音從無邊的曠野中傳來,“世人道我是神明,我卻心魔難解!”
“你是誰?”我高聲呼喊道。
“無恥的畜生,還敢自稱神靈!”橋上的六個狗頭竟然同時開口說話了,有男有女。
“唉~”曠野裡的聲音長歎一聲,“我助人皇平天下,天下為我立廟堂,不想子女卻視我為恥辱。”
“閉嘴!”六個狗頭齊聲喝道。
“原來是群不孝的狗崽子!”我喃喃道,燈籠裡怎麽會是一個狗的國度呢?算了,與我無關。我朝前方走去,找到出去的路才是王道。幾隻狗也一直吵來吵去,絲毫沒有理會我的存在。而我發現不管怎麽走,與前方參照物的距離恆不變。
“哥哥,這是心結之路,你走不出去的...”女孩不知何時已站到我的身後,“兜兜轉轉,終是原地徘徊!”
“你是誰?為何要將我抓進這引魂燈?”我怒道。這女孩並不像鬼,因為我之前見到的鬼都是面目猙獰且眼裡只有眼白,這個女孩只是面無血色,其他與常人並無不同,甚至還多了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仙氣。
“我是辛女之靈。”女孩面無表情地說到,“我糾結了五千年,悔恨了五千年,也傷心了五千年!”
“母親!你何必為了一條無恥的狗傷心難過!”六個狗頭同時說道,“它是我們共同的恥辱!”
我也是服了,這六個不也是狗嗎?它們的母親為何是人?
“五千年?”我驚道,“那江中的排夫到底是怎麽回事?也是五千年前的怨靈嗎?”
女孩搖搖頭,“那些排夫是沅江中放排溺水的亡靈,因為屍體未入土,無法魂歸故裡的可憐人。每年的小年夜是排教放假回家的日子,這一天他們的怨靈便會在江上遊蕩。”
女孩說完,我才想起今天已是小年夜了。
“那你為何要在江岸上幫他們招魂?”因為排教不過百年歷史,我是聽說過的,而這個辛女自稱五千年前的人,時間明顯不對。
“排夫都是有妻室的,丈夫溺亡,妻子便會為丈夫引魂歸鄉,有些為丈夫招魂的癡情女子思念成疾,死在江邊,與丈夫咫尺天涯!”女子說道,“我只是集合了她們的執念,也守護著她們的執念,我想知道愛一個人,為一個人傷心的滋味是怎樣的!”
“辛女!你真的會為了我傷心嗎?”那個聲音又出現了。“這是真的嗎?”他略帶激動,似乎難以自信。
“母親!他就是一個騙子!”六個狗頭怒了。
“瓠哥,你是真正的英雄!你有不輸人皇的高貴血脈,為了蒼生,你不顧生命,為了我,你拋棄所有的榮耀!我明白了,這就是大愛,對蒼生的愛,對我的愛!”辛女依舊是兩行清淚,臉上卻掛著釋然的笑。
“五千年了,我從未怨恨兒女們將我溺死在這沅江中,只求你原諒我隱瞞了身份,我終究是犬身得道!”狗爹似乎喜極而泣,“這五千年的等待很值!”
“我們沒有原諒你!我們受盡世人的唾棄,我們不能接受自己的父親是條狗!”六個狗頭有點抓狂了,“有我們在!你休想離開這血淚河半步!”
清官難斷家務事,更何況這還是人狗情未了。但我覺得這六個狗崽子太沒有孝心了,他們的父親都不顧生殖隔離的fuxian
“既然覺得你的父親是恥辱,你們為何殺了你們的父親而不是去自殺!”我對六個狗頭大聲吼道,“沒你的父親哪有你們!就不能好好活著嗎?你們困著你們的父親,自己不一樣被執念所困嗎?”
“卑微的人類!安敢對我神族之事品頭論足!”左側的第一個雄性狗頭怒喝道,並對我吐出一團火焰。
“不可!”辛女長袖一揮,火焰憑空消失。“這是第一個未被怨念迷失心智的人,上天自有安排!”
“母親!一個未經人事的小毛孩哪懂愛恨!”噴火的狗頭反駁道,隨後六個狗頭齊吠一聲,燈中天地為之一震。
只見左右狗頭兩兩合並,地動山搖。長橋化作一隻巨大的五色三頭犬,目漏凶光地站在血淚河上。
“不可!今日辛女之結已經解開,為父也要好好管教你們!”狗爹怒喝道,只見血淚河水波濤洶湧,水柱衝天,匯成一個龐如山嶽的大狗,同樣是五色斑斕。三頭犬和大狗相比,若老鼠立於大象之側。我真不明白小狗是怎麽殺死大狗的!
“瓠哥!”辛女見到大狗現身,激動流淚。“五千年了,你們還沒有放下嗎?”辛女對三頭犬說道,“若非父親心灰意冷,你們怎麽可能殺的了他!萬犬之神只是心死了!”
“萬犬之神?有這個神嗎?”我心中暗暗一驚。
“嗷~”巨犬狂吠一聲,三頭犬膽怯地後退一步。巨犬並未做進一步進攻,而是體型逐漸變小,幻化成一個身材高大俊美男子。披頭跣足,赤裸上身,腰間挎著一把巨斧,周身只有一件獸皮裙遮體。
“瓠哥!”辛女高呼一聲,飛身過去,這大漢也笑著奔向辛女,兩人在河岸緊緊相擁。
“辛女,你終於可以接受我了嗎?”大漢欣喜道。
“嗯!”辛女點點頭。
“嗷嗚~”就在二人真情流露之時,三頭犬一躍而起,猛撲向二人。
“小心!”我驚呼一聲,但為時已晚。中間的狗頭緊咬著大漢的後勁,並將他撲倒在地,左右兩個狗頭也朝他的雙臂咬去。
“不要!”辛女挺身去擋右邊的狗頭,鋒利的犬牙穿透她的身體,辛女慘叫一聲,傷口冒出濃濃的紫氣。
“母親,若你執迷不悟,休怪我等無情!”三頭犬並沒有停下攻擊,反而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我等的宿命你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辛女!”大漢悲呼一聲,奮力將三頭犬甩開,緊緊地抱著辛女。三頭犬重重地摔在地上。
大漢渾身鮮血淋漓,他一手抱著辛女,一手持著巨斧怒視著三頭犬。
“我盤瓠一生守護蒼生,卻不能享受天倫嗎?”大漢高聲怒吼道。“我今天就親手殺了你們!有仙體卻困於執念,枉費了我盤瓠的血脈。”盤瓠說完舉斧劈去,三頭犬一分為三化作殘影避開斬擊,殘影包裹著火焰,宛若流星墜落。兩道殘影直撲盤瓠,另外一道則向我撲過來。
“尼瑪……跟我有什麽關系!”我暗道一聲,轉身就跑。狗的奔跑速度極快,炙熱的火焰灼得我後背生痛,幸虧是靈體狀態,不然頭髮都要燒焦了!這渾身冒火的狗就算不咬我也能燙死我。
“去死吧!”巨犬瞬間就到我的身後,巨大的爪子直透我的魂體,並迅速抽回。強大的慣性將我帶倒在地。
“感受靈魂的痛苦吧,卑微的人類!”巨犬不可一世的看著我,“看著自己的靈魂被化為灰燼吧。”
看著我被洞穿的魂體,大狗咧開血盆大口,一臉戲虐的詭笑。烈焰自胸口一點點蔓延,痛苦感成倍的增加,我強忍著痛苦一聲不吭。反觀盤瓠,右手抱著辛女,左手狂舞著斧頭,不能完全施展,再加上被襲重傷,在兩犬的夾擊下漸落下風,身上多了幾處傷痕。
“卑微的狗頭人!不敢面對自己出身的廢物!”看著小人得志的狗子,我咬牙切齒地罵道。
“閉嘴!”狗子惱羞成怒,舉起爪子朝我的頭拍下來,就在即將拍到我的頭的瞬間,一道金黃的屏障破體而出,擋下了巨犬的攻擊,並將巨犬震飛,巨犬慘叫一聲,重重的砸在地上。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別說巨犬,我自己都驚呆了。只見我的魂體上覆著一層有如鱗片的護甲,火焰也消失了,魂體的創傷正一點點的修複。
“龍魂甲!”被震飛的巨犬驚道,“你體內怎麽會有應龍之魂?”他兩次嘗試著站起來,都沒有成功,料是被這力量傷得不輕。
“眾狗兒給我退下!”我體內傳出一個略帶冷酷的聲音,,“盤瓠,你貴為上古戰神,竟落到如此田地,為何!”
這聲音帶著一股強大的威壓,所有人都停下打鬥。
“應龍大哥!”盤瓠以斧拄地,單膝跪下。
“何必如此,你我皆是上古戰神!”應龍說到,“我還以為你數千年前就已經身死道消,沒想到竟然躲到這魂燈境地。”
“你是誰?為什麽會在我的體內?”我小聲的問道。
“廢物!若不是小狗子的神之力打破封印,老子今天非陪著你魂飛魄散不可!”應龍怒罵道!
“應龍!你貴為異族戰神之首,我等本應尊重你,但你不能干涉我們的家事!”三個狗子同聲說道,看來他們可以心意相通,“況且你如今只剩一縷生魂,還被鎖在人類魂中,更是無力干涉!”
“四十九道魯班印, 老夫確實無法施展全部力量,但老夫也不會被你們幾個黃口小兒唬住。”應龍語氣不卑不亢,“你們數千年的執念還放不下嗎?不惜殺母弑父嗎?”
“人與狗配,天道不容,更是讓我等血脈肮髒,數千年來抬不起頭,只能兄妹相配,延續種族!”狗子們怒道。“應龍,我等敬你幾分,你可離開,至於盤瓠和這個人類小子必須留下來!”
“好大的口氣!”應龍怒道,“盤瓠與我皆是上古戰神,我怎可不救!我與這人族小子是共生魂,如何單獨離開!”
“既然你苦苦相逼,就別怪我等無禮了!”狗子們毫不讓步,狂吠一聲,燈中世界飛沙走礫,黑風大作,三個狗子重新合成三頭犬,並不斷吸收境中黑氣。
“辛女!”盤瓠突然悲呼一聲,辛女正化作縷縷紫氣消散。整個魂體都已透明,紫氣不斷的湧向三頭犬。
“小子,這下完了,我的力量被封印著。”應龍對我說道,“盤瓠這下要發瘋了,快找個地方躲起來吧,我的龍鱗甲只能防住他們的衝擊!”
“四周空曠,往哪躲?”我看看四周,也犯難了。
“既然如此,那就助盤瓠一臂之力吧,小子,我把力量輸送給你!能不能控制就看你的造化了!”
應龍說完,沒等我答話,一股力量源源不斷的湧入我身體,一層金色的鱗甲覆著全身,背後生出雙翼。
“既得辛女真心,可與天地為敵!”盤瓠大喊一聲,驚天動地!體型開始爆漲,化為狗頭人身,一場混戰即將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