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的意義是什麽呢?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我。或許這個問題很多人都思索過,並且極大多數人都能給出答案。答案自然是大相徑庭,有的人說是完成自己一生的學業,有的人說是要完成自己的理想,還有的人說要感受生命的存在,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極限運動。而我,便是最後一類人。
我是個攀岩愛好者,不,準確的來說應該是“癡迷者”。攀岩在我的生命中已經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了,少了它就如同少了活下去的希望。我不是特別記得我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愛上攀岩的了,好像是在某一天受了某一個東西的啟發和慫恿,我才突然開始去攀岩的。還記得第一次攀岩我是報了一個團跟著去的,真正攀登的時候我嚇得渾身發抖,看著眼前那一個小斜坡我無論如何都沒有勇氣跨出自己的腳,不停的心理鬥爭使我的身體也在猶豫,伸腳又收腳,這滑稽的舉動令陪同的人都笑聲不止。那個小斜坡,可是連小孩都能輕輕松松登上去的啊!不得不承認,我是一個非常無能且沒有本事的人。
在生活中,我也是同樣如此。我的職業是一個編輯,在一家不怎麽有名氣的出版社工作。不得不說編輯這個工作還真是辛苦,即使是一個不知名的小出版社,每天還是有一大堆的活等著我做。盡管如此,我拚命工作所掙來的錢,甚至還養不活我的家人。我的上司很不待見我,總喜歡找茬,即使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他都要說上一大堆,然後撂下一句“晚上記得留下來加班”之後便回到他那舒服的辦公室裡。我的同事也同樣如此,這可能是因為我懦弱無能的性格導致的,他們大多都很看不起我,經常排擠我。當然,這也怪不得別人,只能說自己沒用。假如我有身份有地位,他們就不可能再這樣待我了。而是想盡辦法來討好我,巴結我,這就是現實。不過在這麽一個地方,還是有個真心待我好的人。她叫林英子,與我是大學的同班同學,在畢業後我們兩人一同來到了這裡。與我不同的是,她開朗的性格和出彩的相貌,深得同事們的喜歡,甚至連老板都對她關照有佳。她對我很是照顧,從大學起便是如此,我不知道她是出於什麽心理,可能是憐憫吧,憐憫我這個弱者。與她在一起時,就像是一顆石頭被放在一顆鑽石旁邊,被鑽石的光芒遮蓋的無影無蹤。對於她待我的好,比起友善,我更寧願相信這是可憐。說真的,我不是那麽喜歡她。
我的家中還有一個老婆,我與她相識也是在大學期間,她與我和英子是同班同學,她和英子的關系特別要好,可能也是因為這點,英子才對我照顧有佳。在大學二年級時,我與她戀愛,在大學畢業後我們順理成章的結了婚,並一同住在一個小小的房子裡。她的長相雖然很普通,但是很溫柔,與她在一起我感覺到很幸福。她沒有工作,是一名家庭主婦,整日裡就在家中打掃衛生,買菜做飯,以及照看兒子。對了,我還有一個兒子。他的誕生是在我們結婚後的第二年。現在,他也已經七歲了。他很聽話懂事,幾乎從不違抗母親的命令,但是對於我的命令,他從來都隻無視,因為即便是在他眼裡,我也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失敗者。
這麽久以來,我一直活在痛苦之中。我周圍的人都鄙視我,我的兒子也都看不起我,他一直以我為失敗案例,讓自己不要活成我的樣子。我當然也不希望他活成我的樣子,但是我卻十分想得到他的愛,雖然這也只是夢想罷了。盡管她一直都安慰我說:“沒事的,
這只是小孩的童言而已。”但是我知道,這只是安慰罷了。“謝謝你,琉。”我總是這樣回答她。 逐漸,我開始覺得生活變得無趣了起來。沒有了活下去的動力,為何要活著,我這並不是在生活,而是在受苦罷了。在下班後回家的路上我自言自語到。說了一陣之後,我自討沒趣,便停止了碎碎念。我不想回家,她因為朋友結婚而出遠門了,家中只有我的兒子,阿肆。想必他的母親已經把飯做好放在冰箱裡了。等到他餓了,他便隨時可以從冰箱裡拿出飯菜,然後丟進微波爐裡熱一熱便可以吃了,所以我完全不用擔心他,畢竟他那麽的懂事。所以說,即使現在回家我也只是自討苦吃罷了,受著他的冷眼相待,那滋味可不好受。於是,我便開始找一家咖啡館或餐館,以便我能進去休息會兒,並解決一下饑餓與寒冷的問題。
在四處閑遊了一會兒,我走進了一家咖啡廳。其實在這家咖啡廳的旁邊還有兩家餐廳,但我為何會選擇這裡呢?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因為店面裝扮的很有感覺,複古風;亦或者只是單純的想在咖啡廳裡喝咖啡。我推門走了進去,裡面的暖氣撲面而來,我脫下外衣,隻穿著那件白襯衫。白襯衫上還有些許汙漬,我想那可能是阿肆貪玩不小心把飲料倒在我的襯衫上了,但我想想就知道不是,畢竟故意的可能性更大。我不想再繼續揣測我的兒子了,這一點也不像個稱職的父親該做的事。於是我坐在了一把椅子上,隨便向服務生點了一杯咖啡,我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看,手指瞎點的。
我是坐在靠窗的位置,這裡剛好能看到外面飄落的雪花。
“您的咖啡。”
服務生將咖啡放在了桌子上,將我的思緒從窗外的景象上拉了回來。
“謝謝”
我向他道謝,便端起咖啡喝了起來。不過,再喝了一口之後我馬上將咖啡放下了,因為非常苦,我想我可能點到苦黑咖啡了,真倒霉。比起純苦的黑咖啡,我更喜歡那些帶著濃厚奶香的咖啡。
“天氣真冷啊,外面的雪都已經堆積的這麽高了。 ”
“是啊。”
我沒注意到他還站在我的旁邊,於是我馬上回答道。
“已經好久沒有下這麽大的雪了。”
“嗯。”
“記得上一次這裡下這麽大雪的時候,我還只有七歲大小呢。”
“是嗎?”
我敷衍地回答著他,心裡還想著別的事。
“對了,聽說前段時間這附近開了一家新的店,說是攀岩俱樂部,對攀岩有興趣的可以去那裡看看。因為是新店開業,所以他們找了這附近很多店家幫忙做宣傳呢。所以先生如果你感興趣的話就去看看吧,我想攀岩或許還挺有意思的。”
“攀岩呀……”
老實說,我對攀岩並沒有興趣,相反,我還十分討厭運動,尤其是極限運動。
“老實說,我也報名了他們的攀岩團,其實我這人對極限運動還挺感興趣的。如果先生你也感興趣的話,那你可以在剛剛天黑的時候去哦,我那個時間段就在那裡。”
“哦……好,好的。”
他的話說完後,便走開去忙他的事了。我開始覺得自己十分愚蠢、懦弱。我明明不喜歡攀岩,卻還答應了他的邀請,這下不得不去了。我歎了口氣,繼續喝那杯與中藥一般苦的咖啡。話說,不是總有些人說黑咖啡有種獨特的味道嗎?我怎麽什麽都沒嘗到。
最終我沒有喝完咖啡,而是匆匆結完帳便離開了。我想,如果再晚點回去估計阿肆就要生氣了。走在路上,我不禁又回想起了那些話。
“攀岩……嗎?或許試試也不是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