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初晨淡淡金芒灑在院中,鋪陳開來。依舊是宗門長袍的宋觀與換了一套綠色長衫的翠綠一同從房內出來,露在晨光裡,眼底染上了金黃。
“你怎麽又拾起了這把折扇。”翠綠有些詫異,目光落在宋觀勾著扇柄置於胸前的手上。卻見宋觀扭回頭看她,回笑:
“若是某人願意叫我牽著手,我又何苦牽著這折扇呢?”
翠綠目光一滯,收回視線,猶豫了片刻還是面色微紅地在身側展開了左手手掌。見狀,宋觀連忙將折扇往身後一丟,就牽起了她的手。
“那扇子該傷心了。”翠綠忍不住笑了起來。
“她又不會娘化。”
“娘化?”
“呃,我瞎編的,快走吧!”說著,就拉著翠綠的手往院外而去,空余下躺在地上粘了灰的那柄半開的折扇,獨自流淚。
流易坊規模並不大,落於鳴頂山的一處側峰上,往來人頗多,天上飛的,地上走的。
“我現在已經晉入納靈,可以學中衍禦劍訣了,到時候也能帶你飛在空中。”宋觀從天上飛劍收回豔羨的目光,緊了緊身旁的手。
“嗯,不過找人陪著要安全一些,我聽門內師兄說往年都有修習禦劍訣而摔死的人。”翠綠點頭,卻也加重了語氣。
“呃……”宋觀表情微滯,想到了當初去青竹院時從天上掉下來的蕭壽蕭師兄,他的飛劍此時都還靜靜躺在他的儲物戒中呢,不禁打了個冷顫,“確實,是得找個人幫忙安全些。”
說著,兩人邁過流易坊隻掛了一塊牌子,橫了一條木檻的門面,進入了坊市之內。
入眼一個挨著一個的地攤,有掛丹藥的,法器的,也有些小玩意的,卻不像凡俗一般吆喝,只是盤膝,有人問才睜眼答的攤主。
“這流易坊也不賣些吃的。”拉著翠綠走了一截,宋觀有些抱怨。
“修仙之人哪還在意口腹之欲,呵呵。”翠綠自然笑他。
宋觀歎氣,隻好拉著翠綠去了一家有門面的商鋪,只有一個養著小胡子的中年男人站在櫃台後面。
“哦,原來是宋師弟,想要買點什麽?”中年男人抬頭,略顯詫異。
“你認識我?”宋觀挑眉。
“哈哈,別說我,就是其它八州的宗門也多認識宋師弟了。”
聞言,宋觀想起了臧聆居一行,自己不至於這麽出名吧?便開口問:
“這位師兄,我雖然是先天靈體,但也不至於人盡皆知吧?”
“哦!”中年男人微愣,似是明白了什麽,從儲物戒裡拿出了一枚留影石放在櫃上,深笑,“這枚留影石就送給師弟了,看過便知。不過你得回去再看,我怕師弟看完影響了購物的心情。”
宋觀凝眸,伸手拿起留影石,卻又笑了出來,“我倒是更好奇了。”
“那師弟這趟想買些什麽?我這裡可是應有盡有。”
“符筆。”宋觀啟唇。
“哦!師弟還修符道?”
“是我娘子修。”宋觀斜眼看向身旁翠綠,笑了。
中年男人也詫異地看了翠綠一眼,她身上的乾淨倒是讓他覺得頗為舒服,卻感覺不到一絲一毫的靈氣。雖然詫異,但他深諳為商之道,便沒問,只是從儲物戒裡取出了一紅一翠青兩支符筆。開口:
“這紅色符筆是上品法器,翠青色符筆是上品靈器……”
中年男人說了些什麽,宋觀沒有聽清楚,因為他的注意全在那翠青色符筆上了,
這不就是他從師父那裡求來的那支符筆嗎? 宋觀扭頭,發現翠綠看向那符筆時,目中湧動著淚漪,唇瓣張開:
“那是我的符筆!”
正在介紹的中年男人戛然而止,皺眉抬頭,若是其他人這樣說,他早就將其趕出了店鋪,但眼前之人身份……他語氣卻也不自覺加重:
“我這的東西收購來路很正,還請看清楚。”
“那就是我的符筆。”翠綠抬眸對視著中年男人,半點不松。
中年男人眉頭更深,還要說些什麽時,宋觀已經站到了翠綠身前,笑看著他,開口:
“這符筆的來路師兄可知道?”
“我收購而來,師弟莫非想強取。”男人手一抹,將符筆收回了儲物戒。
“我只是勸告師兄,這符筆可是我師父送我的禮物,只是被某個人偷走了,若這事師兄參進來了,可就不好收場了。”宋觀收起笑容,唇間流露著冷冽的話。
男人沉默,半晌還是拿出了那翠綠色符筆,“這東西是我一月前收購的,來人蒙面,我並不知是誰。”
“多少靈石?”宋觀抬眸。
“一個人情。”男人沉聲。
“多謝!”話落,宋觀接住符筆,將它塞進了翠綠掌間,便與她一同出了這壓抑的商鋪。
目視著二人消失的背影,中年男人勾起嘴角,“一個人情,倒也不算虧,就是不知道宋師弟你有多大能耐了。”
出了店鋪,陽光打在二人身上,微暖。翠綠握住手中符筆,按在胸前,笑得異常開心,“終於回來了。”
宋觀看著她,揶揄,“總感覺我還不如一支筆重要呢!”
翠綠張嘴,又抿唇,最終什麽也沒說,只是主動牽住了宋觀的手,逛在流易坊的街上。
見此,宋觀緊了緊手指,也沒再說什麽,安靜走了一圈,就與翠綠一同回去了。
只是回去時,他看了那枚留影石,愈加無語……
“感情,我還成網紅了,可這賣到其余八州也太秀了吧……張師兄,你不人道啊。”
而那被提及的張草風,早就得了流易坊消息,於是備好了一枚中品儲物戒與滿滿的靈石,來到了畫覓院外,高呼:
“宋師弟,張某來賠罪了。”
(我來賠罪了……又食言,好羞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