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小半日後,十二通天柱。
“咻——”幾乎在同時,數道白光衝天,蕩開一圈漣漪,斑駁碎開,露出姿態各不相同的幾人來。
十二通天柱中央浮動著的藍色光幕也華光大放,那黑白臉譜的老者緩緩升起,雙手攏在胸前,藏於袖中,身子半佝僂起來,雙目露出一條狹縫。
忽地,他眼縫大開,一席黑底藍點的袍子無風自動,“十二次已齊,擁有黃道十二宮之力的汝等,將開啟聖戰。”
“聖戰?”宋觀抬眸,起身,瞳孔微張。
“吾之靈藏,便在天穹。”老者緩緩抬起乾枯的手掌,指天,一點青光在指尖匯聚,爆射而出,化作光芒撞擊在了天穹上,那白的藍的天幕轟隆碎開,化作無數白茫散在了蒼茫大地之中。
天空陷入一片漆黑,仿佛要吞噬掉人的視覺,卻見一點又一點藍色星光亮起,一個接一個拚接,拉出一條白線。由此,東方天幕畫出了青龍,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聖戰,率先奪得相應七宿者,登四象靈藏。”話落,老者放下手,身子忽然後仰,砸在光幕上,卻如落湖,沉了進去,又不見半點漣漪。
通天柱上的十一人見老者消失,目光瞬間落在彼此身上,目露警惕。只是老者消失了,仍有一個沒有感情,仿佛很遠,又似乎很近的聲音在所有人耳邊回蕩:
“殺死對方可奪取星宿、聖力,也可互換所有星宿。聖戰——啟!”
“轟!”一道熾烈的白光從光幕中央炸開,將所有人吞噬殆盡。
……
“這是……”當宋觀脫離白光,睜眼一刻,卻發現自己已不在通天柱上,腳下傳來潮濕冰涼,四周僅靠著前方洞口微弱的光才能看清,“這是哪?”
“啪嗒,啪嗒!”一腳一腳踩在淺淺的水窪裡,宋觀開始往洞口前行。那光愈來愈亮,愈來愈大,直到完全敞開時,一片茂盛的森林映入眼簾。
只是奇怪的是,豔陽高照,耳邊卻聽不到蟬鳴鳥叫,看不見蟲蛙蜻蜓,安靜得猶如被窩長眠。
宋觀駐在洞口張目四望,沒有人煙,就在這時,腳後跟突然傳來灼熱,他慌忙回身,發現紅黑相交的奇怪東西在蠕動,已經掩住了身後的洞口,蜿蜒出去。
它們在一點一點的往宋觀這邊侵蝕,觸碰到的綠色瞬間枯萎,仿佛剝奪生機的計時。
“計時……”他瞳孔一縮,沉下眸,深望了一眼這往兩邊無限延長不斷靠近的黑紅線,轉身離去。
只是沒走兩步,腳下忽然亮起星光,又很快收束,化作了長線牽引出去,細數之下,竟是10根。
“是對應另外十人嗎?”宋觀沉吟,緩緩伸出印有寶瓶、遊魚的手,“身後是死亡線,身前是牽引線,這便是所謂的聖戰了吧。”
收起手,他毅然邁步尋著其中一根絲線星線而去。
……
另一頭,無數青銅巨鼎組成的鐵林之中,秦裳與薑家少爺薑懷志碰在了一起。
“沒想到才走幾步,就碰著了人,實乃天命。”穿著墨色華服,點了朱砂眉,上眼皮畫了紅線的薑懷志緩緩揮出手中白扇,有些不男不女的妖異笑著,細長的眼角輕輕抬起,望向對面浮雲宗女弟子。
“天命不知,人命且有。”秦裳凝眉,手指撫上了儲物戒。她至現在才堪堪將最敏感的木屬性靈氣築上了靈台,手段有限,只能靠些旁道。
“呵呵,人命有,我便來取。
”薑懷志笑容一收,忽然冷冽,手中折扇一揮,就見數道白風刀飛出,而他手背上已然浮現了一道代表瞬發印紋之境的青色靈印。 “二階符籙——黃道子。”秦裳夾住一張符籙,扔在空中,發動間,五根土指從地上升起,合籠,將秦裳圍在其中。那數道風刃被攔在土指外面,擊出幾道深痕便散在了空中。
然而並沒有完,又是五根土指在薑懷志四周脹起,快速合籠,似要將他捏成齏粉一樣用力。
“呵呵!”被圍住的薑懷志風輕雲淡,竟是咧嘴一笑,忽然高舉右手,便見他手背上浮現了一圈藍色,漸漸明朗出一隻螃蟹來。
那已經張開土指露出身子的秦裳目光一凝,渾身緊繃,因為那是——黃道十二宮之力!
“呵呵,這就是我奪得的巨蟹宮,而它的權力是——巨大化!”薑懷志滿臉自信,嘴角咧開,忽地他手背螃蟹印記光芒大放,照耀在已經捏來的土指上。
神奇的一幕發生了,那無比巨大的手指忽然一顫,縮成了手臂大小,捏下後,連薑懷志的褲腳都沒能碰到。
秦裳瞳孔一縮,身子僵住,因為剛剛螃蟹的光芒照耀之時,也透過土指張開的縫隙落在了她的身上。下一瞬,她發現攏住自己的手指居然在一點點變大,一點點遠離自己。
不,不是手指變大了,是她縮小了,成了巴掌大的偶人。
“轟!”頭頂的土指忽然崩碎,化作一塊又一塊的巨石往秦裳砸來,密密麻麻,避無可避。
“一階符籙——木盾!”秦裳皺眉,又從儲物戒裡掏出一張符籙發動。然而,事情再次出乎了她的意料,原本可以生長出一片半圓頂木盾擋住巨石的符籙,居然隻長出了比現在的她虐大的半圓頂來。與那巨石相比,她們渺小如螻蟻。
“哈哈哈哈!”巨大的笑聲不斷回蕩,“被巨蟹宮之力變小的所有事物,連帶之物也會‘變小’,無論是體積亦或者力量。這便是巨大化,若世間萬物變小了,我便是那頂天立地的巨人!”
秦裳垂眸,雙手在胸前交叉,手背浮現出了使女圖印,紅唇微張,“室女宮之力——石冥加護。”
“沙沙!”秦裳身後土地顫動,升起一座冥女石像,它從中間裂開,包住秦裳轟隆一聲合起,緩緩沉進了大地,不見分毫。
“轟!”密密麻麻的石塊撞擊在地上,壘高堆砌。
只是,站在外面的薑懷志卻是面色一沉,望著腳下那依然沒有消失的星線冷聲,“哼,讓你逃了。不過,這聖戰我將會是唯一的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