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通第二關後,夜幕悄然降臨。
正面戰爭也已步入尾聲,有消息來報,鳳霞關將士已渡過冰河,搶佔了灘頭,正在對河岸上敵營最後四個關口發起總攻,六個助戰的魔界修士,其中四人被殺,兩人已逃。
照此情勢來看,最遲不過午夜便可攻破敵營。
既是唾手可得的獵物,軍隊也放慢了進攻節奏,畢竟打了整整一天的仗,將士們都已經疲軟不堪。
兵刃的攻勢雖已停止,火炮轟炸卻不能停歇,正面與側面戰場達成協議,先由炮兵轟炸兩個時辰,再進去慢慢收割成果。
大燕王朝,不論交通,文化,農業,工業,人力,物力,聲譽……哪一樣不比以部落生存的蠻族人強悍?這場侵略戰爭若不是有魔修從中作梗,單憑一個落後的蠻夷氏族,豈是大燕王朝的對手?
“最可恨的是,一群茹毛飲血的畜生,侵佔了大燕國土,還沾沾自喜,欺辱坑殺我大燕百姓,汝等何德何能?”
攻破第二關後,一共俘虜了三千余蠻族人,此刻他們被押解在岸口,跪在大燕眾將士跟前,聽候發落。
“將士們,你們覺得該如何處理這群畜生?”將軍陳廣詢問一眾將士。
“扒了它們的皮,吃它們的肉,喝它們的血,吸它們的髓!”
“呸!一群髒貨,吃它們的肉老子都下不去口!”
“算了,得饒人處且饒人,挖個坑活埋得了,省得看了生氣。”
“它們也配入土為安?腰斬他們,我的大刀早已饑渴難耐了!”
……
將士們是恨透了這幫蠻族人,每個人都有虐殺的點子,對待惡魔再殘忍的法子將軍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祈翎有幸分得了個一名俘虜,便是那蠻人守將,曾下令吊殺婦孺的頭號惡魔。
“哈哈哈,我阿木叉今天栽到你們漢人的手裡,算是我倒霉!有本事你就殺了我,老子無所畏懼!”
他竟然還認為自己能活?
“只可惜阿吉與阿滿不在,否則他們一定有很多辦法能玩兒死你。”
祈翎扒光了“阿木叉”的衣服,隻留一條褲衩兒遮羞,綁住他的手腳丟進雪地裡,牽一根繩子栓在馬鞍上,一路以來便拖著他前進。
二更天,雪停了,火炮停止轟炸,此刻的敵營已淪為一片廢墟,大燕軍隊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佔了整個敵岸。
夜半三更時,細雪又開始飄零,歷經五日的鳳霞關攻堅戰也徹底結束了。
正面與側面戰場的軍隊順利會師,一同清點人數,打掃戰場。
呼延鐵騎兵在此次馳援戰爭中斬獲頭功,被榮白將軍親自邀請到鳳霞關,分配舒適的營帳以作休息。
原來製造罡風的妖獸叫做“噬風獸”,妖力定義三級,但其口寬三十丈,能力非常特殊,罡風便是由它呼吸造成。此獸絕非人間之物,很可能來自妖界。由此可見,涼州戰場不僅有魔修從中作梗,還有妖怪幫之助戰。
破除罡風的是龍虎山老仙師張懷虛,聞說他往天上拋了一隻“金剛杵”,引幾道天雷轟下,便將那兩隻噬風獸給降服了。此次破局,他當屬頭功。
……
“求求你,殺了我吧,我再也受不了折磨了……”
阿木叉竟然沒有死,祈翎也不知道將他拖行了多遠,但這家夥的生命力卻是讓人驚訝,即便身體被磨禿了皮,依舊有氣力求饒。
祈翎牽著馬兒,在岸邊荒原上漫步,遛一遛馬兒,順便找個不好受的法子將這蠻將給弄死。
“我砍你一條腿,再砍你一隻手,然後將你拋棄在荒原上,你如果還能活下去,
那我便放了你。”“啊……我的天啊,你還是直接給我一刀痛快吧!”
“你再求饒,我保準兒會把你舌頭割下來。”
祈翎特意從皇甫華哪裡借來了大砍刀,因為用自己的仙劍殺這種畜生太不值得。他將阿木叉踩在腳下,掄起大刀便要往下砍,這時一聲製止突然從身後傳來:
“宇文兄,且慢。”
林深南的聲音。
“噗呲!”
祈翎還是一刀砍了下去,但隻斷了阿木叉的一隻手。
“我要懲罰的人,天王老子來了都沒用。”
阿木叉一聲慘叫,給疼暈了過去。
林深南趕忙上前握住祈翎的手,歎道:“我並不是阻止你懲罰他,而是留著他還有別的用處。”
祈翎冷聲道:“他再有用處也不會好活。”
林深南保證道:“你放心,我不僅利用他,更不會讓他好活。”
祈翎這才放下大砍刀,衝地上的阿木叉吐了口唾沫:“畜生東西,算你運氣好。”
林深南招了招手,兩個侍衛從天而降,扛起昏迷的阿木叉便退了下去。
“割鹿台一別,宇文兄變了好多啊,呵呵……”
“是嘛?是外貌發生了變化,還是性格發生了變化?”祈翎扯了一些嫩青草,手把手替戰馬喂食。
林深南說道:“都已大變模樣。”
祈翎先是吮吸了一口寒風,說道:“你聞聞這寒風,陰冷刺骨拂面而來,臉皮子再厚也會被它割傷;”他又面向漫天飛舞的雪花兒,說道:“你再聞聞這雪,充斥著硝煙,血腥,腐臭,再柔和的人,來到這樣的戰場,性子也會發生改變。”
林深南說:“這只是個過程,並不是個結果。”
祈翎說:“但結果會受到過程的影響不是麽?”
林深南微微一笑,輕輕吐出四個字:“因人而異。”
“哈哈哈……”祈翎拍了拍林深南的肩膀,笑道:“你放心,我宇文祈翎絕不會忘記初心,我只是在保家衛國的道路上越走越堅定了而已。”
“好,我相信宇文兄一定能說到做到……夜已經很深了,宇文兄也早些回營休息吧。”
林深南剛要轉身,祈翎突然將他叫住:
“且慢,”祈翎從儲物袋裡取出兩封信,遞交給林深南道:“這裡有兩封信,一封給漢州父母的家書,一封是給納蘭老師的道歉信,平時實在太忙,沒空寄出去。林先生貴為軍師,寄信應該會很方便,便麻煩你了。”
林深南接過信封,笑道:“我收回剛才那句話。”
“什麽話?”
“宇文兄一點兒都沒變。”
祈翎笑了笑,牽起戰馬:“我也準備回營了,一起?”
林深南欣然同行。
沉默,
沉默了幾片風雪,
“呃……納蘭老師她……聽說病了,是真的?”祈翎此時此刻卻是在關心這個。
林深南點了點頭:“嗯,你撕了她的衣服,割鹿台高又不勝寒風,所以病了。”
“那她好了沒?”祈翎神色愧疚。
“出征之前還沒好,久居臥竹林不授課,”林深南說著,又道:“不過宇文兄你放心,這封信會成為治愈良藥的。”
祈翎低聲道:“可這封信,我言其隱晦……”
林深南淡淡道:“良藥苦口,本就晦澀。”
“薛煜……也就是皇帝,事後可曾找過她?”祈翎又問。
林深南笑道:“她病了,皇帝怎找她?”
“哦……”
祈翎恍然大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