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海亮吸了一口煙:“小魚，你到底想表達什麽?”

　“爸，打個比方吧。如果說，有人從某種特殊的渠道，提前獲得了一道數學壓軸題。你覺得，這算舞弊嘛?哦對了，這道題，也就只有他一個人知道哦。”

　說完之後，潘瑜瞪著大大的眼睛，看著爸爸。

　潘海亮用手捏了捏下巴，沉思了片刻，然後微微點頭:“按照你這麽說的話，那就是說影響面不是很大，也沒有給社會造成巨大的不可彌補的危害。但是，這也相當於構成了犯罪，保底都是刑拘啊。如果是出題人故意泄題的話，那就是知法犯法，肯定要面對雙重的刑事處罰了。女兒啊，你今天怎麽怪怪的，幹嘛老問這種無厘頭的問題啊?”

　“哦，沒什麽，就隨便問問。”

　“嗯，沒事兒你就早點兒休息吧，後天就高考了，壓力不要太大。都說事不過三，我相信咱們家的小魚兒，這次一定能夠鯉魚躍龍門的。”

　“嗯，爸，你也早點兒休息吧。”

　潘瑜點了點頭，正要進房休息，突然腦子裡又迸出了一個問題:“爸，如果有人，單獨給你女兒開了個小灶呢?我的意思是，有人給你女兒泄題了呢，你會不會抓他啊?”

　“………”

　潘海亮頓時就卡住了。女兒她，該不會是因為壓力太大而導致精神出了問題吧?

　潘瑜:“爸，問你話呢，你會不會抓他?”

　片刻，潘海亮猛吸了一口煙，然後假裝嚴肅地說道:“會，當然會。”

　潘瑜:“………”

　潘海亮見女兒眉頭緊鎖，立刻笑著道:“如果泄題給我女兒的，只是個糟老頭子，那我就警告他，以後不要再用這種惡劣的手段接近我女兒了。如果，泄題的人是個大帥哥，那我就直接把他抓回家。”

　潘瑜突然瞪大了雙眼:“喂，你抓他回家幹嘛啊?”

　潘海亮:“廢話，當然是抓他回來做女婿啊。這麽好的大帥哥，手快有手慢無，爸爸我怎麽能輕易放過他呢?”

　潘瑜:“啊……爸爸，你真是個大流氓！”

　潘海亮:“哈哈哈，趕緊去睡吧，我的小公主！”

　“不理你了！”

　砰的一聲，潘瑜的閨房門被關上了。

　躺在床上，她轉輾反側，怎麽都睡不著。她滿腦子裡，都是今晚在星巴克裡發生的一幕又一幕。

　從小到大，還沒有哪個男生敢打她！

　從小到大，也沒有哪個男生，會讓她這樣………又愛又恨。

　此刻，她當然不相信，孔書成指點給她的那道數學壓軸題，將會在後台的高考試卷中出現。她只是很好奇，孔書成為什麽要費盡心思地想要找到“老鬼”。

　沒錯，潘瑜手中的那個筆記本的主人，就是老鬼。

　她只知道，他的外號叫“老鬼”。

　她只是聽別人說，老鬼什麽活兒都乾過，甚至還是個補鞋匠。平時沒活乾的時候，老鬼偶爾也會去給別人當模特，然後賺點兒小錢。

　潘瑜認識老鬼，也只是通過“雙鷹畫室”裡的畫友黃雲介紹的。黃雲是雙鷹畫室的老油條，資格比潘瑜還老，補習了五年，他認識各種各樣的模特，其中還包括人體模特，老外模特。老鬼，就是他認識的模特之一。

　說起來，潘瑜在雙鷹畫室裡面，一共就隻畫過老鬼三次。

　第一次是畫頭像，後面兩次都是畫胸像。

　模特的價格都很透明，畫頭像的價格是50塊錢一個小時，畫胸像的價格是80塊錢一個小時，人體模特則更貴，一般考前培訓班很少畫人體，很多都是畫友自己在出租屋裡單獨請人體模特來畫。

　一般來講，頭像模特都是畫兩個小時，而胸像則需要三個小時。

　在雙鷹畫室裡，作為模特，老鬼給所有人留下的印象就是沉穩，安靜，專業。

　別的模特，在保持一個坐姿的時候，往往只能堅持十幾二十分鍾，然後就動動屁股，歪歪脖子，甚至還有嗜睡的模特，沒做半個小時就開始打瞌睡。而老鬼和別的模特都不一樣，他做模特的時候，無論是頭像模特，還是胸像模特，都能保持一動不動，看著就像是一尊雕像。

　黃雲曾經專門研究過，老鬼能夠在靠牆坐著不動的情況下，始終保持一個姿勢。最長的一次，他整整一個小時都沒有動過。除了眼睛會眨之外，她就跟個活死人一樣。

　活死人，也算是一種鬼。

　穩如老狗，不如叫“穩如老鬼”。

　於是，“老鬼”的外號，就是這麽來的。

　因為老鬼做模特的時候很敬業，所以大家都喜歡畫他。但不知什麽原因，今年春天的時候，老鬼做了三次模特後，就再也沒有做了。沒人知道他具體住在什麽地方，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名字叫什麽。

　潘瑜原本以為，這輩子再也碰不到他了。

　但是，就在不久前的一個夜晚………

　潘瑜開車從淘金路口經過的時候，猛然發現有一群人，正圍觀一個滿臉是血的中年人。很顯然，那是一起意外的車禍。出於好奇，潘瑜就停下了車，她走過去一看，竟嚇了一跳！

　那個受傷的中年人，就是老鬼！

　潘瑜二話不說，開車送他去了醫院，並且還幫他支付了醫療費。

　老鬼傷口包扎好後，沒有選擇住院，而是直接離開了。

　離開之前，老鬼就隻留下了那本筆記本。而且，筆記本上還夾著一張標簽紙。

　便簽紙上寫著一段話:

　“潘瑜，你好，謝謝你救了我，希望你專心備考，不負韶華。另外，我注定是個失敗之人，危險之人，為了你個人的安全考慮，請不要和我走太近，更加不要去試圖找我。謝謝！”

　署名:老鬼。

　看完這段文字，潘瑜直感到背脊一涼。

　毫無疑問，老鬼應該是個有故事的人！

　而且，他的故事， 有可能是………重口味！

　尤其是，潘瑜在翻看了一下老鬼的筆記本之後，更加堅定了自己的這個想法。因為，那本筆記本上面所寫的數學題型，潘瑜一概都看不懂。

　老鬼，到底是什麽人呢?

　潘瑜在心裡糾結了很久，但終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老爸。

　憑著直覺，潘瑜認為，老鬼雖然看起來很神秘，而且也自稱是“危險之人”，但他肯定不是一個壞人。如果他是一個壞人，那他肯定也是個很有實力的壞人！

　因為從他的所作所為來看，他真的是………穩如老鬼！

　令潘瑜想不通的是，孔書成為什麽這樣費盡心思地去尋找“老鬼”呢?

　如果老鬼真的是一個“危險之人”，孔書成找他的話，豈不是也很危險?

　一念及此，潘瑜又莫名地開始擔心起孔書成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