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響當當的磕頭，瞬間讓紅豆的腦門上掛了彩。

　就連俞紅都尖叫了:“啊，你流血了！”

　一臉陰沉的熊錦華老師，也嚇得後撤兩步，把臉轉過去，不敢再去看紅豆血染的風采。

　梁衛處長臉上也掛不住:“喂，毛南國媽媽，你這是做什麽呢?又不是秋菊打官司，你不要這樣，有什麽事情，咱們可以慢慢商量嘛！”

　“對啊，毛南國媽媽，您別這樣！”

　大家紛紛衝過去，七手八腳地想將紅豆從地上拉拽起來，但無奈紅豆鐵了心的要給熊老師賠禮道歉，大家怎麽拽都拽不動她。

　突然！

　毛南站起來，衝他媽媽大吼一聲:“媽，你這是幹嘛啊?你給姓熊的磕頭，你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丟………”

　“人”字還沒說出口，只聽見“啪”的一聲脆響。

　紅豆狠狠地扇了兒子一個大嘴巴。

　力道太重，毛南的嘴角，再一次流血。

　紅豆生南國，人狠話不多！

　………

　辦公室裡，一度混亂。

　紅豆性格太剛烈，嚇得老師們紛紛遁走，批鬥大會也不能再開了。

　毛南被送去了校醫室。

　孔書成、吳霜、龍飄飄三個人一起，將紅豆媽媽攙扶去了龍飄飄的辦公室。龍飄飄給紅豆倒了一杯熱氣騰騰的咖啡，吳霜老師則幫著紅豆的額頭止血。

　看得出來，紅豆是真難受啊。

　龍飄飄倒給她的咖啡，她沒有喝，只是坐著椅子上，一直以淚洗面。

　孔書成將紙巾遞給她:“阿姨，您別再哭了，毛南他雖然做錯了事，但您也不要打他啊。”

　紅豆突然抬頭，看了看孔書成，哽咽著問:“孩子，你應該是孔書成吧?”

　“阿姨，您認識我?”

　“嗯，我家那個畜生給我看過你們的合影，他說你是他最要好的朋友。我聽說，你的學習進步很快，而且還去了高二銀班?”

　紅豆阿姨的普通話不標準，容易把“零”念成“銀”班。

　孔書成:“阿姨，毛南也有很多優點。”

　“嗯，那個畜生的有點就是打老師，偷東西。”

　“不不不，毛南在古玩方面，也很厲害的。”

　“對，他就知道玩。除了玩，他什麽都不會。”

　“………”

　孔書成其實很解釋一下，“古玩”並不是“玩”，但從紅豆阿姨目前的情緒來看，她恐怕已經聽不進去了。

　“孔書成，你為什麽就這麽厲害，我家那個小畜生怎麽就這麽不懂事啊?你媽媽是怎麽教的啊，我怎麽就這麽沒用啊，我怎麽教出一個會打老師的畜生來啊！”話音剛落，紅豆又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個大嘴巴！

　孔書成:“………”

　龍飄飄:“………”

　吳霜老師:“………”

　三人面面相覷。

　………

　孔書成:“阿姨，您不要再這樣自責了。跟你比起來，我媽媽還不如你的萬分之一。”

　紅豆很好奇:“孔書成，你為什麽怎麽說呢?”

　“在我三歲的時候，我媽媽就和我爸爸離婚了，而且她從沒有再回來過。所以，我很羨慕毛南，能有你這樣一位疼他愛他的媽媽。”

　此言一出，紅豆頓時愣住了。

　孔書成:“其實，毛南能有你這樣一位媽媽，是他的福氣。只是，我聽毛南說，他爸爸好像不怎麽關心他，是嗎?”

　說到這裡，紅豆再一次淚奔。

　她看了看窗外，發現沒人後，擦了擦眼角的淚，然後長歎一聲:“哎，事情到了這一步，我也不想跟你們隱瞞了。其實，毛南的爸爸，不是他親生父親。”

　孔書成吃驚地問:“這，到底怎麽回事?”

　紅豆哽咽地說道:“毛南的親生爸爸，在礦難中死掉了，那時候毛南還在我肚子裡。”

　孔書成:“那，他現在的爸爸是?”

　紅豆:“他現在的爸爸，叫毛開平，是他親生爸爸的工友。毛南的親生爸爸，其實姓鄧，叫鄧天榮。這件事，我一直都沒有跟毛南提起過，我就是不想讓他………”

　話沒說完，突然聽見外面有一陣慌亂的腳步聲。

　紅豆突然皺眉:“外面有人?”

　孔書成立刻衝過去，打開門一看，發現一道黑影在樓道中閃過。

　那黑影，看起來仿佛……有點兒熟悉。

　………

　不久，龍飄飄就將紅豆送出了學校。

　孔書成也回到教室，重新上課。

　一切，又仿佛回歸平靜。

　第四節課的下課鈴聲響之後，同學們如洪水一般，嘰嘰喳喳地衝出了教室。

　小卷毛沙沫換了一雙嶄新的籃球鞋，拍了拍孔書成的肩膀:“喂，孔乙己，下去教我打籃球去。”

　孔書成:“我沒空。”

　沙沫:“你要去幹嘛?又去找那個姓許的富婆?”

　“別胡說，我要去寢室找毛南。”

　“毛南不是被開除了嘛?”

　孔書成皺了皺眉:“你聽誰說的?”

　“孔乙己，你難道還不知道嘛?學校都已經決定，把毛南開除了。第三節課後，我親眼看見梁衛處長那群人，跑去了高二8班，聽說都已經給毛南辦好離校手續了呢。”

　“天呐！怎麽會這麽快?”

　孔書成感覺渾身的雞皮都要炸了。

　他頭也不回地衝去了宿舍。

　推開隔壁502寢室的門，果然發現毛南的床上，已經空空如也。門口的垃圾桶裡，有毛南丟棄的被子、草席、枕頭，拖鞋、和一大堆《鑒寶》雜志。

　他趕緊又撥打了毛南的手機，發現對方已經關機了。

　孔書成沒有猶豫，直接撥打了龍飄飄的電話。

　“喂，龐老師，毛南他………他已經被開除了嘛?”

　“目前，學校還沒有下達正式通知，劉校長還在外面。怎麽了?發生什麽事兒了?”

　“毛南好像已經離開了。”

　“離開了?什麽意思?”

　“毛南把寢室裡的所有東西，都處理掉了。”

　“啊?怎麽會這樣?”

　電話那頭，龍飄飄明顯也很吃驚。

　“龐老師，要不您再去保衛處問問吧，我聽沙沫說，梁衛處長好像單獨找過毛南談話。我現在打毛南的電話，他也關機了。”

　“這樣啊?好的，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寢室。”

　“孔書成，你先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來。”

　“嗯，好的！”

　孔書成掛掉了龍飄飄的電話後，再次走進了毛南的寢室。

　上午十一點半，天色陰沉，寢室裡顯得格外昏暗，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濃濃的煙味。孔書成低頭看了看，發現毛南的床頭邊，有一個易拉罐，裡面還有一支沒有完全熄滅的煙蒂。

　毫無疑問，毛南是剛剛抽完這支煙才離開寢室的。

　但是，他究竟去了哪裡呢?

　孔書成正納悶，劉銘突然滿頭大汗地從一樓跑了上來。

　看見孔書成後，劉銘大聲地說道:“不好了，我感覺，毛南可能要出事！”

　“………”孔書成內心一震，忙問:“毛南會出什麽事兒?”

　劉銘搖了搖頭，只是手指有些微微顫抖地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

　大約就在五分鍾前，毛南給他發了一條信息。

　信息的內容很簡單，只有一句話——“兄弟，欠你的1500塊錢，來生再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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