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之前的實驗室被希兒破壞,因此這一次的實驗,在貝加爾湖湖底的X-10實驗室實行。而在布洛妮婭強烈要求下,她如願第一個執行實驗。
“這個孩子的腿部骨折還沒痊愈,傷口太約在實驗開始後的310秒就會被崩壞能感染。到時如果不停止實驗的話,會留下永久性無法治愈的創傷……”
“甚至還會有,生命危險……”
對於布洛妮婭的情況,研究員小姐姐們表示了擔憂。而布洛妮婭因為崩壞能抗性不如希兒,所以並沒有全裸,而是全身穿了一層防護性緊身衣,背後依然插著五根軟管。
“聽到了嗎,布洛妮婭,你的時間只有不到5分鍾,5分鍾之後,我就會中斷實驗!”可可利亞的表情非常複雜,她咬著牙看了看一片平靜的布洛妮婭,又說道,“布洛妮婭……一定要活著回來……”
“知道了,媽媽。”布洛妮婭一臉平靜,就連語氣都是那樣的平淡。
“別管其他的,你就做你想要做的事就好了。”
在布洛妮婭慢慢被放入大培養基裡的過程中,在可可利亞旁邊的井志宇淡淡開口道。直到聽到了井志宇的話語,布洛妮婭平淡的面容這才有些動容,她點了點頭:“謝謝,布洛妮婭知道了。”
“向實驗艙內注入崩壞能!”
實驗艙裡的布洛妮婭看著從腳底慢慢升起的液體,定了定心神。
“——實驗開始!”
布洛妮婭緩緩閉上了眼睛,而所有的實驗員們立刻開始了手上的工作。
“為什麽一直還看著我?”可可利亞在布洛妮婭完全進入實驗艙後,就一直轉頭看著自己直到現在,井志宇不由得發問道。
“……你……真的是崩壞獸嗎?”可可利亞到現在都還不能相信,外表如少年的井志宇,居然有如此劇烈的崩壞能,而且還是審判級崩壞獸的反應,可可利亞一直希望是辦公室的警報搞錯了,她不願意相信一個孩子站在了和自己對立面的事實。
“……看來不用本體給你看看你是不會相信了。”井志宇隨口說道。不過他肯定不可能變成本體的,對於可可利亞這種有組織的人,直到自己本體和人形的模樣,越少越好,至少就目前而言,一個天命,就夠了。
“你只要知道,我有我必須要做的事,只要你答應了我,就像現在這樣——我就不會主動找你們的麻煩,”井志宇撇回頭看向實驗艙,“有這份母愛情結的話,你還是多用在布洛妮婭她們身上吧……同伴和家人什麽的,我不配……”井志宇的眼睛,慢慢眯起。
“什麽?”最後一句話井志宇講得超小聲,可可利亞沒有聽清楚。
“沒什麽,”井志宇道,“我們還是先擔心擔心布洛妮婭吧。”
……
一片白茫茫的空間,布洛妮婭慢慢睜開了那雙已經失去數日高光的雙眼。在她的正前方,有一個忸怩站立、背對自己抽泣中的少女。那熟悉的背影,熟悉的衣物,讓布洛妮婭不由自主的開口道:“希兒?”
抽泣中的希兒一愣,不解的回過頭來,一雙芳香白嫩的手就摸上了她的臉頰。“希兒……”一直以來面無表情的布洛妮婭終於被破防,禁閉著雙眼,眼淚奪眶而出,“……終於……終於找到你了!!”
布洛妮婭緊緊摟住希兒,生怕希兒再次從自己眼前這樣消失。被布洛妮婭抱了一會兒後,希兒想起了一種可能性,猛的掙脫出了布洛妮婭的懷抱:“……為什麽……布洛妮婭姐姐會在這裡……難道說……你參加了實驗?!不行,
布洛妮婭姐姐快回去,這樣下去,你也會消失的!!” “實驗也好……消失也好……都已經無所謂了……”布洛妮婭雙目流著眼淚,一臉溺愛和傷心的看著希兒,“因為,布洛妮婭已經見到希兒了……”
……
“WARNING!警報!”“WARNING!警報!”……
五分鍾的時間轉瞬即逝,伴隨著不停的警報聲,所有人的屏幕上都出現了紅色的警報信號。
“警報!時間到了!”
“實驗體雙腿的物理結構已經遭到破壞!”
“立刻終止實驗!”
“無、無法切斷連接!實驗對象的大腦發生強烈反應,她正在抗拒結束實驗!”
研究員們一個個的驚慌失措,手忙腳亂的在電腦上操作著。
“她的大腦正在不斷受損……再這樣下去,實驗體的腦組織會被嚴重破壞!”
無法結束實驗的研究員們著急的大喊著,這樣下去,布洛妮婭的結局,不言而喻。
“布洛妮婭……果然……”可可利亞黑著臉,咬著牙,一時間五味雜陳,“你從最初,就是這麽計劃的……”
“她這個選擇我已經知道了,”井志宇在一旁說道,“所以我之前才會對她那樣說,讓她什麽都別管,做自己想做的事。”
“你!”可可利亞發瘋似的抓住了井志宇的衣領,憤怒的說道,“你早知她一心求死,為什麽不阻止她!甚至……你的言語還在鼓勵她……你知道布洛妮婭到底想要什麽嗎你,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說完了嗎?”井志宇慢慢拿開可可利亞揪住自己衣領的手,淡淡的看了可可利亞一眼,“我覺得你這個‘母親’當得非常失敗,因為不了解布洛妮婭的人不是我……是你。”
“你說、什麽?”可可利亞一愣。
“布洛妮婭想要什麽?難道你知道了?”井志宇平淡的說道,“我雖然和她相處了三個多月,但我已經知道她是個怎樣的女孩子。她的想法,她的需求,我幾乎一眼就能夠知道……”井志宇的眼睛一眯,壓低了聲音,“相比之下,和她相處了更久的你,作為她[母親]的你……對她的了解,甚至不如我一個外人,真是讓人失望透頂……”
“布洛妮婭她的想法很簡單,她不希望孤兒院的孩子們,尤其是希兒,受到傷害。只是這樣簡簡單單的要求,所以她一口答應了你的實驗,就是為了不想讓希兒踏入這個渾水……因為她覺得,只要自己能夠讓其他孩子免於參與這個實驗,她們就能不受到傷害了……你看看,多麽簡單的想法,即使她是軍隊出身,即使她沒怎麽和我聊過天,更是沒和我說過這些,但是……”
井志宇聲調一變,變得十分陰沉,“她依舊是個單純的孩子,她的這些想法很容易看明白。我倒想請問,和她朝夕相處的你,究竟了解了她多少?她的想法,她的需要,甚至她的愛好?你能說出一樣不?”
“我……”可可利亞半天都說不出話,索性話鋒一轉,“就算這樣,你也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她送死去啊!”
“她只不過是想和希兒在一起,她不想希兒就這樣孤零零的生活一輩子,為了這個她不惜放棄自己的生命。你搞錯了一點,布洛妮婭並非去送死,而是為了能夠這樣就算死也在所不惜。這兩者是有本質的差別的,”井志宇說道,“那麽,造就這一切的人,是誰呢?讓她們分離,破壞本該寧靜的生活之人,是誰呢?”
“是你啊,可可利亞。你的研究,你的願望,你的實驗,毀了這一切,也讓布洛妮婭走上絕路。造成這一切的人,是你啊,你又憑什麽,在這裡審問我呢……”
井志宇輕描淡寫的話語卻讓可可利亞一下子啞口無言。半晌,她蹲在地上,哭著低語道:“沒有辦法……能救她嗎?”
“你們這樣高科技的實驗室都沒有辦法,我又能怎樣呢?”井志宇看著實驗艙裡的布洛妮婭,開口道,“希望你不會被情緒左右,一會兒等布洛妮婭徹底死亡後,你還能堅持你答應過我的話,讓我繼續上實驗……”
……
“選擇來到這裡的那一刻起,布洛妮婭就沒有想過要回去……這一次……我再也不會和你分開了……”布洛妮婭抱住希兒,閉著眼睛,貪婪的嗅著希兒發絲熟悉的芳香,“布洛妮婭……會永遠和希兒在一起的……”
聽著布洛妮婭的話語,希兒開心的流著眼淚,也把布洛妮婭抱的特別緊。但希兒也明白,她不能讓布洛妮婭消失,不能讓布洛妮婭就這樣留在了這裡。
所以,流著眼淚的希兒,心一狠,推開了布洛妮婭。
“……不……布洛妮婭姐姐……請回去吧……”希兒摸著布洛妮婭的臉,抽泣道,“不然的話……你會消失的……”
被推開的布洛妮婭睜大了眼睛呆呆的看著希兒,再聽到希兒的話語後,布洛妮婭閉著雙眼大喊著,“不……我不走!!”
淚水慢慢順著布洛妮婭緊閉的雙眼流了出來,布洛妮婭抽泣起來,大喊道:“從夢中驚醒時發現希兒不在身邊的那種恐懼與痛苦,布洛妮婭……再也不想……再也不想……”布洛妮婭的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個字,幾乎是哭喊著吼出來的,“……有第二次了!!”
“布洛妮婭姐姐!”希兒狠下心來,把再次抱上來的布洛妮婭一把推開,抓著布洛妮婭的手,希兒帶著哭腔但卻堅定的語氣這樣說道,“在你來之前,我在這個什麽都沒有的世界裡等了不知道多久……但是無論再怎麽孤獨,我依然一直堅信著,只要是布洛妮婭姐姐的話,就一定能找到我……”
“無論是希兒遇到了什麽樣的危險……無論是誰想要欺負希兒……布洛妮婭姐姐都會不顧一切的來救我,來幫助我……在希兒的心中,布洛妮婭姐姐是最勇敢最強大的!”
“布洛妮婭姐姐是希兒的希望啊!”希兒雙手包住布洛妮婭的雙手,大喊著,“可是……你卻放棄了希望選擇逃避……希兒……不想要看到這樣的布洛妮婭姐姐!”
布洛妮婭似乎被哭哭啼啼的希兒一番話語弄得撥雲見日,茅塞頓開。
[我在……逃避嗎?]布洛妮婭心想著,[是啊,我可是希兒的姐姐啊……怎麽可以……!]
“希兒說的對……”布洛妮婭伸出小拇指,和希兒的手指勾上了,“那麽約好了……不論希望多麽渺茫,布洛妮婭都會找出救出希兒的方法的……在找到方法之前,布洛妮婭不會放棄!”
“畢竟,布洛妮婭……可是希兒的姐姐(希望)啊……”
布洛妮婭和希兒,雖然都流淚著,但卻都微笑著。
“太布洛妮婭姐姐……太好了……”
……
“大腦破壞率8%……實驗體的杏仁核已完全被破壞!情感回路受損嚴重!”
聽到研究員的大喊,井志宇皺了皺眉頭,望向了艙內那寧靜的少女。
……
白茫茫的空間裡,布洛妮婭突然變得兩眼無神,身體向後倒去。臉上和頸部出現了崩壞能感染紋路,希兒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下倒的布洛妮婭。
“為什麽……布洛妮婭……感覺不到傷心了……”布洛妮婭面無表情的看著希兒,平淡的問道。
“布洛妮婭姐姐,是時候走了……”希兒有些不舍的說,“再不走的話……就來不及了……”
希兒拿出了一個發幽光的事物,遞給了布洛妮婭。
“這個是……”布洛妮婭問道。
“希兒在箱子裡找到的……Rebuild(再構築的力量), ”希兒拿著事物的手,伸向布洛妮婭的胸前,事物就這樣毫無阻礙的沒入了布洛妮婭的胸口,“希望這份力量能在現實世界一直守護布洛妮婭姐姐……”
上天賦予你一種堅忍,你卻向我微笑。
希兒抱住了布洛妮婭的頭,微笑著,大膽的,將自己的唇,輕輕印在了布洛妮婭的唇上。希兒輕輕撬開布洛妮婭的牙齒,兩條小香舌在二人的口腔裡不斷追逐著,兩名少女也生澀的進行著她們的初吻,吮吸著,擁吻著。
良久,唇分,二人拉開的朱唇,還連帶著一絲晶瑩剔透。
“這還是我們的第一個吻呢……”希兒張開雙臂,不舍的微笑著,“等到下一次相遇的時候……記得要還給我哦。”
因為感情回路受損而面無表情的布洛妮婭,因為希兒大膽的吻,竟然有了一絲羞澀,小臉羞紅。
為了這,我才出生忍耐的力量,準備抵禦一切接踵而至的禍患——在現實世界,再次相遇的時候……
“嗯,布洛妮婭,和希兒約好了……”
眼前的希兒慢慢化作金光,布洛妮婭的意識,也慢慢回到現實世界……
現實世界,布洛妮婭慢慢睜開了那沒有感情色彩的雙眼。與此同時,可可利亞震驚的看著布洛妮婭,或者說是看著實驗艙外,布洛妮婭的身後。
“這是什麽……”
不僅是可可利亞,就連井志宇都感到十分的驚奇。
一個頗大,似乎只有上半身身體的機甲,伸出雙臂,將布洛妮婭守護在了手中央的位置。
“布洛妮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