義莊內部,月色倒掛在夜空當中,散射下來的一抹清輝鋪灑在庭院當中,猶如覆蓋上了一層冷霜。
“看你小子這幅討好的嘴臉,還給我帶了這麽多東西,怎麽?意欲何為?”九叔望著面前拎著一盅黃酒,半隻燒雞滿臉諂媚之色的蘇陽,冷哼道。
“師父,好事,大好事。”蘇陽一邊說著,將手中的燒雞黃酒放在九叔的桌案上,同時將油紙包著的燒雞攤開,頓時小小的義莊內充滿了肉香味。
“說吧。”九叔眼皮子也懶得抬一下,將手中的煙鍋裡的煙草點燃之後,在桌案上磕了兩下道。
“咱們當地那家酒樓老板黃百萬,大富豪,掄起個來也就比任老爺低那麽一茬子。”
九叔望著蘇陽,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這老小子近來家裡也不知道怎麽了,被一隻女鬼纏住了,師父你不是常常教導徒兒咱們學道乃是替天行道,路有不平事,定要鏟平他嘛。”
“我尋思這還了得,本想替師父你答應下來,但是又想到咱們還有任老太爺這一檔子事情沒解決,我就給黃老板說啊,我說黃老板,這任家鎮上學道念經的又不是我們義莊裡的九叔僅此一家,你再找個不就行了。”
“你猜他怎麽說?”
九叔依舊望著蘇陽,沒言聲,意思是讓他接著往下說。
“黃老板當時就一拍大腿,破口大罵說那幫江湖騙子,和九叔比起來都是臭狗屎,我尋思黃老板這話雖然說得激烈了點但是也沒錯。”
“我說我師父暫時騰不開手來,乾脆就讓我和兩位師兄,在他宅子上走上這麽一遭,這不也是替師父你打打威名嘛。”
九叔算是聽明白蘇陽打算說什麽了,回過味來吧嗒吧嗒的吸了兩口旱煙袋子,悶了一會兒道:“也好,黃百萬跟任老爺倒也是熟人,這鎮子上有些權柄的倒也不是我們能夠開罪的起的。”
“不過文才還是讓他留下來看守義莊吧,你和秋生過去。”
蘇陽見九叔答應下了這件事,心中登時一喜,隨即接著順杆爬道:“師父,您老人家也應該知道我學藝也沒幾天,這符籙之道還未曾熟悉。”
“要不,您就給我十張八張的驅邪符,這小雷符要是有,順帶著也給徒兒來上三五張。”
九叔聞言面色一變,用煙鍋敲著蘇陽的腦袋問他:“你小子,這驅邪符倒是難度不大,但是十張八張你當時賣白薯呢?至於小雷符,師父我參悟那符籙一書約略快有十余載了,也未能成符一張。”
“不過,倒是有一張殘次品,你看有用就帶上好了,至於驅邪符,我最多只能給你拿五張了。”
蘇陽大喜,九叔果然還是十分寵他的弟子的,當下便慌忙道了謝。
......
蘇陽換了一身青色短衫,袖口處翻著白面,腰間系著一條水藍色的腰帶,他將九叔賜予他的桃木劍用黑布包裹,背在背上,將九叔給他的五張普通品質的驅邪符放在了乾坤袋當中,以備不時之需。
而至於那張殘次品的小雷符,實質上也就是九叔描繪小雷符時描繪的殘次品罷了,觀其品質也屬於垃圾一類。
蘇陽耗損了一百點的功德值,方才將那張小雷符敕封到了普通的品質。
雖然有些心疼,然而雷法乃是純陽至剛之法,對於僵屍、妖鬼那等陰煞之物幾乎是致命的打擊,這張小雷符幾可算得上他的保命符了。
將這一切都收拾妥當之後,秋生這時也已經準備妥當了,
秋生到底是跟九叔時間長的弟子,帶的家夥就要多一點。 八卦鏡、桃木劍、柚子葉、柳條枝......
幾乎能在義莊當中看到的尋常掛在內部鎮邪之用的器物,都被秋生一掃而光,這家夥倒是滿不在乎的跟在了蘇陽的身旁,直似一個志高意滿的大將軍般。
月色如水,傾瀉在任家鎮的街頭巷尾,這等靜謐深沉的暮色下,唯有行走在街頭巷尾的打更的,偶爾扯著嗓子大喊一聲:
“二更了——”
黃百萬的宅邸雖然也豪華氣派,然而比之任老爺家中的宅邸卻又另有一番風味,其完全采用的是民國時期特有的那種深宅大院的建築風格。
蘇陽與秋生二人過去的時候,黃百萬看上去早已恭候多時了,他由兩個穿紅戴綠的小丫鬟攙扶著,頭上還戴著一頂黑色的瓜皮帽。
直似清末的那些個員外郎,當然,據他說這也都是他老祖宗留下來的,尋常也隻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才換上這麽一身。
高院深閣,門樓子相當氣派,正中的廳堂掛著一幅巨大的畫像卻也不知道是誰。
黃百萬將兩人讓進去,隨後便打開了話匣子道:“一到這晚上,我們家裡人都一個個心驚膽戰的,這不,原本宅子裡邊有十數個下人,現在跑的也就剩下三個了。”
“阿福,阿福,少爺呢?你讓他下來。”黃百萬衝著二樓喊了兩句,從上邊慌裡慌張的走下來一個仆人模樣的人,他聲音中略有幾分慌亂道:“老爺,少爺床都沒法下了,他說他一閉眼都是那個女鬼,還說那女鬼今天晚上還要來找他。”
“造孽,造孽啊——”黃百萬踩了兩腳地面,罵道。
蘇陽擺了擺手道:“無妨,黃老板,能告訴我那隻鬼具體會在什麽時候出現,又是怎麽騷擾你們的嘛?”
黃百萬尋了一張太師椅,不急不緩的說道:“說來也話長,這女鬼倒是從每晚三更時分過後,就嘩啦啦的刮過來一陣陰風,把少爺的門扇開之後就鑽進去了。”
“她原本也只是乾乾那事,一直到五更左右就走,後邊可能看我們請了一些道士神婆等,就激怒了她,反而變本加厲。”
“現在都是三更時分過來,四更時分就從我兒子的房子裡邊鑽出來,在大院鬼哭神嚎,亂拆亂打,擾的人雞犬不寧啊!”
蘇陽暗自點頭,一旁的秋生言道:“黃老板,你怎麽不將你兒子送到外邊去住呢?”
“我怎麽會沒想到這些,不送外邊倒好,送外邊那女鬼更加肆無忌憚,那天我讓阿福送外邊,阿福你來說。”
“是.....老爺,那天我拉著架子車想先將少爺送出去兩天避一避,卻沒想到到了晚上一陣陰風一卷,少爺就不見了,等找到的時候,是在任家鎮後山的一座枯墳裡邊找到的,少爺當時都昏過去了,要不是發現的早只怕命就送在哪裡了。”
蘇陽皺著眉頭聽完之後問道:“那還不知道那處枯墳是誰的?”
阿福回憶了一會兒,言語當中帶著一絲驚恐的說道:“我記著,那枯墳的石碑上邊刻著的名字好像叫個董小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