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諶仲將紙條拾起,愣愣地看著面前的長弓。
電話來了,來電顯示沒有姓名,也無地址。
“小子,東西收到了吧?”對面說道,聲音應該是中年人。
“殿主?”諶仲很快就聽出其身份。
“嗯,是我。”倪衡修回道,“這把風雷弓是你父母給你留下的物件……之一,讓我在恰當的時機給到你手上。”
諶仲撫摸著弓身,回想起自己那兩個便宜爹媽,一時間無語凝噎。
靈魂雖非親子,奈何血肉割裂不開。
他們兩人的死,對諶仲還是造成了不小打擊。
“你即將進入迷宮試煉,風雷弓挺適合現在的情況,其余的東西也都會在你的各個階段遞交於你,直到你踏上天梯。”
倪衡修娓娓道來。
“這些都是你父母在你出生前就已經計劃好的,他們知道身處危險之中,於是拚盡一切為你的前途掃清障礙,只是希望你走得更遠。”
“當然,我就是他們最大的計劃,你的保鏢……不然你以為,就憑你九次淬煉引起的天地異象,還能安穩地待在學校念書?早就被各個勢力搶走了!”
“他們不希望你尚為雛鳥時就沾染過多是非,要麽平凡安穩度過一生,要麽穩重成長一鳴驚人。”
“他們倆,包括你堂姐大伯,無時無刻不在為你考慮,計之長久,謀之深遠啊!”
“這把弓,來自上界,非下界凡物可比擬,你好生研究研究,聽說此弓本來是七品靈器,為了不造成懷璧其罪的後果,於是強行降級,當然,以後要升級的話,相當容易。”
沉默許久,諶仲才認真問道,“你不是敵人吧?”
這問題真沙幣!但語氣是前所未有的真摯。
“我要真想殺你,你現在的墳頭草都已經長成草原了。”倪衡修的回答很秀。
“好的,多謝殿主了。”諶仲勉強笑笑。
“你還有什麽想問的麽?”倪衡修問道。
有,但是諶仲不敢問,因為言多必失,很多東西都能從問題中分析得出,倪衡修還不能百分百信任,就算他現在是自己人,可誰能保證他以後不會變卦?
滄海桑田都會變,更何況小小的人!
忽然腦中一閃,諶仲開口,“殿主了解薇薇安嗎?”
那頭安靜了幾秒,“薇薇安?那個教靈陣的小丫頭?”
“對。”
“她啊,知道,和你一樣,是條喪家之犬。”倪衡修說話還真是毫不客氣,一點沒把自己當外人。
“……”諶仲,“她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能力?”
倪衡修想了想,“關於她的身世你自己去問,說起特殊天賦,她的確有。”
“什麽?”
“靈魂窺探,她似乎可以看見每個人的靈魂。”倪衡修輕聲道。
諶仲震驚了,還有這種天賦?
那她到底看見我什麽了,對我那麽好奇?
“不說了,我還有點事,這個號碼可以撥通,不用擔心被人竊聽。”倪衡修突然掛斷電話。
諶仲腦仁有點抽搐,他好像聽見了女人的聲音?
這大晚上的?
倪大殿主老當益壯啊!
思路回歸到薇薇安,諶仲輾轉難眠,無心修煉。
三下五除二,穿好衣褲,前往圖書館。
“咳咳!”
一年四季守在門口的白老從睡夢中醒來,他看著著急忙慌的諶仲,
恨鐵不成鋼地感慨道, “小子,這夜晚都過去一半了,你都忍不住嗎?非要來找薇薇安那丫頭?你可別忘了,她是你導師!”
誒?這麽一想,好像更刺激了?
“啥啊?白老你多慮了,我就是有一靈陣上的難題,要來圖書館查查資料!”諶仲摸著後腦杓,嚴重懷疑白老年輕時是不是資深lsp。
這腦子裡的車……比王太平飆的還快!
深更半夜的,圖書館裡還有不少人挑燈夜讀,豐富的理論知識是支撐實戰經驗的基礎。
而且,畢業考核,是包含了各自選擇的專業,很多專業都是文科,需要進行實驗或者書面答題。
九層。
這裡人也不少,一個個深埋於靈陣卷軸中不可自拔。
當發現來者是諶仲,他們才抬起腦袋,尊敬地打招呼,還有人給諶仲遞來泡好的咖啡。
不久前,這個待遇屬於霍山。
諶仲一一禮貌回復,然後在眾人驚詫、嫉妒、八卦的注視下,敲響了薇薇安的門,接著在驚駭、姨母笑、猥瑣笑之下進了那間最神秘的房間。
好像,還是被薇薇安主動拉扯進去的!
幾個男生剛想貼上耳朵偷聽一點不可名狀的叫聲,就被一層隔絕靈陣擊飛。
“這這這這這!”
“不得了!”
“你們說他們倆在裡面幹什麽?”
“嚶嚶嚶,好討厭!”
“你說呢?當然是做開心的事情!”
一個憨憨的新生眼鏡妹子抬起頭,呆呆問道,“開心的事?是一起研究靈陣嗎?”
開心的事……肯定是……
針鋒相對!
薇薇安又一次把諶仲按在牆上,手中火焰凝成刀鋒,抵在他的小腹下方。
“你怎麽知道的?”
諶仲一動不敢動,高舉雙手表示自己人畜無害。
“別人告訴我的。”
薇薇安歪起小腦袋,長發隨意地耷拉下來,“知道這件事的,只有院長和殿主……諶仲,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就是我。”諶仲人畜無害地笑道。
“你跟他們,有關系麽……是的,我可以看見生命的靈魂。”薇薇安放下諶仲。
諶仲直視她的雙眸,“那麽之前你對我的照顧,都是因為這個?你看過我的靈魂?”
薇薇安點頭。
“你看見了什麽?”諶仲緊追不舍。
“我想認真看一次。”薇薇安提出要求,“你躺下。”
“可以。”
躺在女孩柔軟的單人床上,嗅著甜甜的香味,諶仲感覺到一隻溫暖的小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好了,你起來吧。”
諶仲撐起身子,看著陷入無神狀態的薇薇安。
兩人就這樣沉默著,有寒風吹進,拂動了窗台的花叢,還有上面晃蕩的衣架,以及衣架上的藍色小……
“從我第一次見你,就無意間窺視了你的靈魂,那時候僅看見了冰山一角。”
“剛才那十秒鍾,我好像置身黑色的深海,無波無瀾,寂靜得好似絕望之境。”
諶仲眨巴著眼睛,“通俗一點。”
薇薇安抬起頭,忽然湊近諶仲,兩人鼻尖差點貼上。
“你的靈魂,宛如深淵!”
“那一瞬間,我不是站在一旁觀看,而是被黑色海洋淹沒!”
薇薇安重新組織了下語言,“你的靈魂,宛如深淵,將我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