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希亞。
方回看著搖搖晃晃的大地,有點麻木。
遊戲中隻說典獄長從間域拉下來一片大陸,這片大陸原本在哪兒,絕密之城原本屬於誰,他都不清楚。
他更沒想到這個過程會持續這麽久。
從第一次間域震動到現在,都已經過去大兩個多月,從一開始的緊張到大氣都不敢出,到慢慢的習以為常,再到如今的徹底麻木。
“典獄長這是打算十月懷胎嗎?還是說凱爹那一發人間核平,真的把他炸殘了,三年都沒能修養好?”
正嘀咕著,忽覺整片大陸重重一頓,仿佛撞上了什麽東西一般,下墜之勢也為之一頓。
方回瞳孔微微一縮,終於來了!
三步並作兩步跑到這片殘破大陸的邊緣,他便看到刻希亞的斷崖之外終於有了陸地,不再是灰蒙蒙的一片。
說是陸地,其實也不完全對,因為那片陸地,早已破爛的不成樣子,只有一個足球場那麽大點地方。
兩片大陸在一片開闊處接壤,數十名刻希亞的絕密守護者正聯合施法,構築一個保護刻希亞的屏障。
方回的猜測沒錯,但也不完全對。
這一次典獄長的動作之所以慢,不僅僅是因為傷重。
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心能。
心能不夠,沒有心能的哺養,要拖動刻希亞本就吃力,德納修斯還在一旁虎視眈眈,他就更不敢全力以赴,生怕力竭後被德納修斯偷襲。
加之噬淵又被炸碎了,腳下的大地不結實,拉起來就更束手束腳。
好在這狼狽的一幕看到的人不多,除了德納修斯之外,就只有那個被他用統禦之力操控了心智的掮靈了。
經過大半個月的拉扯,刻希亞終於遙遙在望。
“刻希亞到了,剩下打開屏障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佐瓦爾微喘著,看上去很吃力的樣子。
德納修斯大帝沒有戳穿他那略顯浮誇的演技,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麽聊齋?
刻希亞本就是你的地盤,就算殘了,抽點心能還是可以的吧?
他抽出背後的劍:“蕾茉妮婭!”
靈體長劍與他心意相通,化作一道血紅流線,哧溜一聲就扎進了屏障之中。
“啊…”
屏障後慘呼聲不斷傳來,蕾茉妮婭刃光如電,在空氣中彎折輾轉。刷刷幾劍,就把屏障之後的侍神者殺了個乾淨。
失去了主持者,原本就不甚牢固的屏障頓時崩潰。
“你讓我把刻希亞拖入噬淵,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當然是為了最後一個印記!”
“最後一枚印記?再刻希亞?”佐瓦爾一驚。
德納修斯手裡拿著執政官、寒冬女王和仲裁官的印記,而屬於雷文德斯的那一枚印記,則早在完成哀傷之劍的交易時,就被德納修斯當成了投誠的信物交給了他。
五枚印記,德納修斯得其三,他隻得其一,剩下的最後一枚,竟然就在刻希亞!
兵主把自己的印記藏在了刻希亞,他的眼皮底下?
狡猾的糟老頭子。
五枚印記集齊,恐怕他和德納修斯翻臉的時候也就到了。
這個想法讓他心情有些凝重。
很早以前,他就知道,在這場顛覆生死兩界秩序的野心博弈中,看似一切盡在他的掌控,實則是德納修斯在幕後不斷推動著這一切。
他的心能,他的信息,他向外擴散的影響力......
這一切的一切,
都需要德納修斯的配合。 可德納修斯一個永恆者,憑什麽要為他的野心勞心勞力,謀劃數十萬年?
就算他最後成功了,還能給德納修斯什麽?
根本給不了!
永恆者已然是無盡位面的至高存在之一。
很顯然,就和薩格拉斯一樣,他只是被德納修斯推到前台的一個擋箭牌,一顆遠超常人理解的棋子。
但身處噬淵之中的他,除了德納修斯以外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印記在哪兒?”
顧不得計較德納修斯的欺瞞,佐瓦爾立刻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
“具體位置我也不知道!”
德納修斯指了指一塊石頭後面露出來的一小綹黑發,“但是有人知道…”
……
繁星城外的虛空中,四龍高飛,龍翼如幕,遮蔽了整個虛空。
這場練兵持續了足足一個多月,這期間,每一顆星辰,每一方世界,都和薩格拉斯展開過殊死搏鬥。
墮落者不會手下留情,自然他們也不會。
這期間,不止一人曾被薩格拉斯重創過,但有東方昶的照管,有艾歐娜爾這個無敵奶媽在,他們的傷勢複原得極快。
薩格拉斯一拳揮出,將阿萊克斯塔薩逼退,卻沒有乘勝追擊。
從最初的憤怒,到震驚,再到現在的茫然,這一切都隻發生在這短短的一個多月裡。
憤怒是因為他發現自己堂堂墮落泰坦,宇宙最強打手,竟然拿不下幾個西貝貨。
而震驚的原因則要複雜一些。
一方面這些西貝貨不光戰力不弱,數量也多到遠超他的想象。
他猜測這樣的西貝貨能有個十來個就已經不錯了,畢竟要找合適的世界,又要找足夠強大的凡人...這些都不是簡單的事情。
但現在,光是跟他交過手的人造泰坦,就已經多達數十位。
這令他不禁產生困惑:虛空大君侵蝕的虛空泰坦有這麽多嗎?
好像沒有,他見過的就只有七八個,也許虛空大君還有所保留,但應該不會超過十個。
這特麽一支大軍鑰匙在他手裡,早就推平整個宇宙了。
而另一方面,這些凡人化身的泰坦,學習能力也十分驚人。
身為天生神聖的泰坦,他們生而知之,一旦從漫長的沉眠中覺醒,自身的所有力量也跟著一度覺醒,不用學都會用。
但這些西貝貨卻仿佛沒有上限一樣,不斷在學習,不斷在適應,不斷在成長。
從最開始的六人聯手打他都很吃力,到現在只需四個人就能穩定打平,只花了一個月而已。
一個月,對於泰坦漫長的生命來說,和眨了眨眼也沒什麽兩樣。
以這樣的成長速度,還什麽六席長桌?要不了多久都能直接把桌子都掀翻了好嗎?
“阿曼蘇爾,你早說你還有這麽一手牌,我特麽還燃燒個屁的遠征,安安心心給你當打手算了!”
遠處的露台上,阿曼蘇爾抱著個保溫杯,一邊小口小口嘬著枸杞茶,一邊興致勃勃觀戰。
“莽夫不行了啊,一點戰意都沒有。”
“他大概也後悔了!”
東方昶低頭擺弄著戈瑞勃爾劍身上切下來的一小塊龍骨,看出墮落者的茫然,“他大概也想看看凡人的極限在哪裡,若不然,他想走的話不會等到你們回來。”
阿曼蘇爾點了點頭,神色有些踟躕:“也許,我們也不是不能再合作...”
“你可別心軟!”
“當然,我不會忘記他曾給這個宇宙的無數世界帶去災難,我沒有資格替他們原諒什麽,我自己都無法原諒他...但他很難殺死卻是一個事實,而既然他能被暗影界那顆‘尖牙’當成棋子,為何不能成為我們的棋子?”
“棋子?”
諾甘農出現在二人身後,他對這個詞有點抵觸,要把自己曾經的兄弟當成棋子來利用,這讓他很難接受。
但薩格拉斯還算是他們的兄弟嗎?
片刻後,諾甘農吐出一口濁氣,轉而問起另一件事情:“暗影界那顆‘尖牙’,到底什麽來歷?有何目的?”
“我的目光無法窺視到宇宙開辟之前,而他的存在,卻比那還要久遠,我無法確定。”
東方昶沉吟了片刻,道:“暗影界的尖牙,第一滴血...這些也足以令人聯想到他的來歷,不過無論他是何來歷,有何目的都不重要了...”
正說著,胸口的印記響起,裡面傳來方回的聲音。
“殿下,他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