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昶看戲正起勁,冷不防手裡的統禦之盔中,一股精純無比的能量傳來。
那能量渺渺茫茫,純兮湛兮,沛莫能比。
咦,這啥情況啊?
見面分一半?
典獄長是個講究人啊!
還是說典獄長自己撐不下,又不舍得浪費這些心能,想拿統禦之盔和巫妖王這個工具人充當自己的充電寶?
但他好像還不知道巫妖王早就涼了,現在拿著統禦之冠的也不是阿爾薩斯,而是我。
這多不好意思啊?沒親沒故的!
不過這送上門來的心能,浪費了實在可惜啊!
再說萬一要是心能不夠,導致極暗之地的屏障破裂,虛空入侵,可不是鬧著玩兒…
不對,就算我不吸,這能量也是要被典獄長抽乾的,屏障也會碎裂!
那我不客氣了!
東方昶運氣法力虹吸,嘬!
呼!
從無數世界匯集而來的心能滾滾湧動,以典獄長為中心,化作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洞連著的統禦之鏈就如一根吸管,將附近的心能和黎明之霧一起,源源不斷泵出,一股腦向著東方昶手中的統禦之冠而去。
只是這麽輕輕一抽,湖面上的霧氣至少降下去一寸有余,附近的心能涓流也瞬間為之乾涸。
佐瓦爾頓時就驚了。
不是…我這…
統禦之冠成精了?
自己會喝奶茶…不是,會抽能量了?
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存了拿巫妖王當充電寶的念頭。
萬象華冠賦予他的責任他一點都不想背負,可是只有在持有這頂華冠時,他才有能力支配這些心能。
至於支配它們做什麽,萬象華冠沒有限制。
是自己用,還是送人,或者丟了不要都行,這都是他可以自主掌控的。
所以他才想出這麽個好辦法,先戴上王冠,把自己當成一個變流器,將心能抽過來轉移給巫妖王。
然後放下王冠,攫取巫妖王身上的心能反哺自己。
等徹底吸收那些心能之後,充電寶…不是,巫妖王身上的能量也差不多空了,他再戴上王冠繼續薅羊毛……
這樣子多來幾趟,效率固然是慢了不少,但安全性卻大大提高,至少不用擔心被萬象華冠的職責束縛。
想法是好的,可惜,碰上了東方昶。
這一刻,典獄長覺得自己就像一個鼓鼓的水囊,被東方昶大力一吸,直接癟了。
剛剛升起的滔天氣勢也為之一泄,如同一個漏了氣的皮球一般,噗咻的一下,萎靡下去。
不遠處,很快便有新的心能補充過來,他趕忙伸手去迎,去補充自己的缺失。
但沒有用,這能量剛剛到手,還來不及攝入體內,便被手腕上的統禦之鏈給截胡了。
不僅如此,就連他體內原有的能量,也在源源不斷流失,通過統禦之鏈傳遞給東方昶。
隨著力量的流逝,王冠終於不再那麽沉重,但典獄長卻已經虛弱得連手都抬不起來,只能任由那王冠如同一道緊箍,死死扣在腦門上。
咚!
典獄長終於支撐不住,噗通一聲,單膝跪地。
哈?
這就跪了?
這一屆的永恆者,太差勁了!
害得是自己來!
東方昶一邊鄙夷,一邊操控著典獄長的手,加大了些力度。
滾滾心能湧來,自統禦之冠沒入他身軀。
這心能和他通過太陽之眠收割而來的完全不一樣,
在太陽之眠,他通過靈言術:淨梳理出來的心能,屬性迥異。 高尚的、墮落的、熱情的、冷漠的……
涇渭分明。
但通過統禦之鏈傳來的這些,則更像一種初生嬰兒的靈魂狀態,純純粹粹,不含絲毫雜質,卻又蘊藏無限可能。
如果用玄幻一點的說法的話,那就是後天之氣與先天之氣的區別。
隨著這些心能的灌入,東方昶驚奇地發現,他原本擁有的那些心能,竟然也在返本歸元。
憤怒的,消極的,困惑的,迷惘的,全都複歸平靜。
思緒也變得乾淨而透澈,宛如一塊晶瑩剔透的水晶。
這種感覺…
東方昶清湛的瞳孔中閃過一絲貪念。
這是我的!
都是我的!
這一刻,就連這貪念,也是直白而純粹。
仿佛一個看到心愛玩具的孩童一般。
沒有遮掩,也不加修飾。
如淵似海的心能倒灌回來,他不知饜足地鯨吞虹吸著,靈魂在一點一點壯大,心能在一點一點凝實。
當他的心能與腳下的大地相連之時,他仿佛聽到一陣陣清音響起,宛如天籟玲瓏,鳴響在虛空風暴的田園,鳴響在阿蘭卡的群山,鳴響在納格蘭的草地,鳴響在影月谷的月下......
秩序、混亂、生命、死亡、光明、虛空......
六股能量和諧統一,協奏出一曲交融和新生之歌。
一種難以言喻的喜悅隨著歌聲傳遞,這喜悅影響了整個世界、無數世界,甚至諸多位面的每一個生靈,人們不知發生了什麽,但這一刻都不約而同地躬身敬賀,獻出了源自靈魂深處的禮讚。
東方昶亦躬身回禮,漫天異象隨之收束。
砰!
這一刻,如果說有誰不開心,非典獄長莫屬,隨著越來越多的心能流逝,典獄長終於雙膝著地,徹底跪了。
他的雙手高抬,腕間統禦之鏈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直,遙指天空。手臂和身體則哆嗦個不停, 宛如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這種衰朽無力的感覺,就連當初被打入噬淵的時候也不過如此。
這一刻,他哪裡還不知道,在統禦之鏈另一頭的那個人,根本不是他的傀儡巫妖王。
他把統禦之鏈另一頭的那名存在當成了充電寶,對方又何嘗不是同樣如此?
不,對方把他當成了超級快充!
短短十多分鍾,此地的心能已經告罄,東方昶看著遙遠處匯來的心能,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對典獄長的鉗製。
噗通!
失去了支撐,典獄長仰面朝天,直挺挺躺到了下去,頭頂的王冠也隨之墜落在地。
“呵呵,呵呵呵呵...”
“枉我無數紀元的反抗和謀劃,到頭來依舊是免不了要為他人做嫁衣裳,所圖所想,亦終究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場空啊...”
“是誰,到底是誰?”
佐瓦爾很憤怒,但他卻不知這憤怒該向誰發泄。
恍惚間,他似乎看到頭頂的石雕上,初誕者那空洞的雙眼之中,有血淚湧出。
那麽哀傷,那麽失望!
“這就是你對我的安排嗎?這就是你的天命?”
佐瓦爾想要怒吼,想要咆哮,可聲音一出口,卻輕飄飄如羽毛落地。
他已經連喘息都困難了。
東方昶正通過他的視野四處觀望,此刻突然雙眼瞪大,變得驚恐起來。
通過他的視野,清晰地看到典獄長身後,黑波粼粼的湖水中,一條血紅分叉的長舌貼著湖面滑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