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淵之下,佐瓦爾也緊張得大氣不敢出。
德納修斯專心致志地約束著這個小太陽,渾然不覺自己此刻他已經到了噬淵的最中心。
此刻眼見他就要掉下來,佐瓦爾終於反應了過來,開口高聲狂呼:“丟出去,德納修斯,快丟出去!”
我特麽在噬淵,本來日子就過得苦哈哈,你帶這玩意兒進來,你還是個人?
沒見我這小眼球都癟了嗎,沒見我這塔拉格魯都開始漏氣了嗎!
德納修斯有苦難言,他何曾不想丟出去?
這不撒不開手嗎?
一撒手就炸啊!
感受到納斯利亞堡的心能已經榨乾,又看了看躲在遠處隔岸觀火的佐瓦爾,德納修斯眼中閃過算計的光芒。
此刻他落入噬淵已經是定局,挨頓炸也是躲不了的,而手下那幫狗腿子也已經死了個精光。
就這麽落入噬淵裡...
佐瓦爾會對他做什麽?
他不敢想!
沒見連兵主那個糟老頭子,都被他那麽糟踐嗎,更何況他這麽一個身受重傷的花美男?
盤算著,他牙一咬,心一橫,一頭扎進噬淵裡。
“佐瓦爾,我的好兄弟,你看我給你帶了個寶貝,快過來搭把手…”
“我搭你老母,%¥……%的,你滾!”
佐瓦爾哪兒能不清楚他的花花腸子,一邊罵,一邊撒腿狂奔,毫無形象地向著噬淵中間的邊緣地帶跑去。
德納修斯見狀,眼睛頓時一亮,噬淵這地界,佐瓦爾是地主,肯定比他熟,這當口去得地方,必然是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
這樣想著,他抱著聚變彈蹭蹭蹭就追了過去。
“佐瓦爾,我大老遠來看你,還給你帶了禮物,你不禮貌哦!”
“你滾!”
“別這樣嘛,統禦之鏈呢,快伸過來搭把手…”
我搭個錘錘,你當我傻啊,我這手搭上去,還想收得回來?
佐瓦爾跑得更快了。
“火牆火牆火牆,集合分攤!”
這話是德納修斯從薩索瓦爾佔據的那個凡人口中聽到的,據說那凡人以前是個什麽工作室的老板,睡著了做夢都反覆念叨這話…
他以前不懂,但現在他覺得很應景。
就是不知道薩索瓦爾還活著沒...估計是不能夠了!
以剛剛那太陽的溫度,就連他的宮務大臣都洋掉了,那凡人還能活?
可惜了!
都沒人服侍本大帝洗澡了...
佐瓦爾不理他,自顧自往前跑去。
快點,再快點,甩開這個掃把星!
終於,前方迷霧的盡頭,一塊六棱石碑出現。
那是初誕者留下的道標石。
德納修斯帶著的太陽太詭異,那恐怖的能量,那毀天滅地的波動…
要說這噬淵裡還有什麽能硬抗的,也只有這塊初誕者留下的道標石了。
下一刻,佐瓦爾雙腳一蹬,猛然一個大跳,越過了石碑,整個人往石碑下一縮,然後伸手、抱頭、俯身、弓背,一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可就在這時,他忽覺面前一暗,一個人影緊隨他跳了過來。
“德納修斯,我殺了你...”
德納修斯也沒料到佐瓦爾仰仗的,竟然是這麽一堵裂了好幾道口子的石碑。
這特麽,連個屁股都遮不住吧!
算了,沒辦法了,那球就要炸了。
他當即一屁股坐下,還使勁往旁邊挪了挪屁股。
“擠一擠,快擠一擠,憋不住了!”
“我擠你個錘...扔掉啊,還愣著幹嘛!”
你個殺千刀的,老子在噬淵過的跟個蛆一樣,撿你們剩下不要的吃...特麽你現在還拿這玩意兒進來炸馬桶?
是個人?
德納修斯也不再多話,坐好之後,甩手就把手裡的聚變彈舉過肩頭,向著石碑後面拋了出去。
嗡!
那小太陽剛離手,連0.01秒的功夫都不到,就炸了開來。
恐怖的高溫瞬間將整個噬淵淹沒,在這股極致熱力的衝擊下,噬淵裡的一切事物都在坍圮,崩碎。
天崩地裂似的音波,夾雜著烈焰卷起的熱浪一同擴散,瞬間將這片大地汽化,音波、高溫和粉塵來回席卷,無差別地攻擊著淵獄之中地一切事物、一切生靈。
但其中的生靈絕大多數都沒能活到這一刻。
因為聚變彈爆炸時產生的光亮,甚至比太陽的光芒還要強烈,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罪魂全都在那時就被強光照得連灰都不剩了。
魂河上的迷霧被燎了個一乾二淨,連河床都斷成了十七八截,崩碎著飄入無盡間域。
大地之上,破滅堡徹底破滅了,罪人鍛爐炸爐了,野獸密徑不光野獸絕跡,連小徑都找不到了......
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了間域中的塵埃。
這宛如宇宙破滅的衝擊波在噬淵裡來回席卷,足足持續了數分鍾,典獄長和大帝坐在道標石後面,又乖又慫...
不慫也不行,兩名永恆者到此刻都還在打哆嗦,臉上的肉一抽一抽的。
要不是這塊道標石的保護,他們恐怕早就汽化了。
但饒是如此,兩個人依舊傷得不輕,道標石為他們抵擋了衝擊和強光,卻擋不住無處不在的高溫,他們的身軀就這樣不斷被高溫灼穿,又在心能的字樣下修複,灼穿、修複、灼穿、修複...
身上的氣息更是一落千丈,早就沒了永恆者的超然。
“你,你,你管這個叫凡人?”
“他的確是個凡人...”
“德納修斯,凡人要是都和他這樣,要不然咱那計劃...還是算了吧!”
“呵呵呵,不然你以為我們現在還繼續得下去?我們現在連出都出不去...”
俄頃,巨響聲又一次傳來,兩名永恆者宛如驚弓之鳥,齊齊打了個哆嗦,抬頭去看天上。
天空中,一團包裹著駭人高溫的笠狀蘑菇雲升起,托著托加斯特如同火箭一般突突突往噬淵頂上鑽。
......
噬淵之外,不光寒冬女王和執政官心驚肉跳,就連東方昶本人都驚呆了。
氫彈的威力,他也只在教科書上見過,在視頻裡見過,哪兒曾親眼見過?
剛剛那強烈的閃光,差點把他給閃瞎了。
爆炸過後塵霧彌漫,視野不甚清晰, 但他的心靈視界卻能隱約感受到噬淵下面那片大地已經徹底破碎,化成一快快黑曜石殘渣,漂浮在間域裡。
連個落腳點都沒有。
東方昶正看得出神,一截塔尖噌的一聲戳出了噬淵,給他嚇了一大跳。
他凝神一看,只見噬淵底下一朵蘑菇雲托著半截尖塔,正在往噬淵的口子外面鑽。
噬淵是什麽地方?
用佐瓦爾的話來說,這特麽就是初誕者的那啥啥...
屙出來的渣渣你還想塞回去?
門兒都沒有!
果然,界壁頓時就有了反應,開始劇烈震顫起來,向著漏鬥中心收縮。原本能容納一整個托架斯特的大口子,直接縮到一棟樓那麽大的口徑,把托加斯特又一把摁了下去。
但尖塔下墜沒多久,又遇上了上升的蘑菇雲。
蘑菇雲托著罪魂之塔又往噬淵外邊擠了過去,噬淵隻好再次收緊。
就這樣,一個使勁推,一個不讓過,多番角力之下,這座塔被卡在了噬淵的正中間,上上不去,下下不來。
徹底固定住了!
東方昶咂巴匝巴嘴,所以...現在噬淵不光出不來,連進都不讓進了?
“這可怎整?我還想跳進去做一回噬淵行者來著...”
“繼7.0之後,我又把9.0給炸沒了...算了,既然進不去,不進去就是了。就是不知道德納修斯和典獄長死了沒,萬一沒死,五顆印記可都在德納修斯手裡...”
“唔,等等,我好像還真有辦法能窺探噬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