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那位是......”

　　“死者國度的聖傑！”

　　東方昶揮了揮手，便沒再糾結這個問題。

　　德沃絲的命運是個悲劇，她的墮落與戰死，仿佛就是為了給長女敲個警鍾，但那一聲鍾響之後，警鍾破碎，一切依然照舊。

　　看故事的人可以站在上帝的角度隨意點評，但故事中人並不知道自己的每一個決定，會帶來怎麽樣的後果。

　　悲哀的是，他自己此刻，亦是故事中人。

　　所以，這也是他能夠給與這個同病相憐的聖傑唯一的一點善意。

　　死者國度?

　　聖傑?

　　這話裡的每一個字伊莎娜都認識，但當它們組合在一起，伊莎娜便懵了。

　　難道，人死了之後真的會去往一個未知的國度?

　　“塔隆·血魔會怎麽樣?”

　　東方昶身形一頓，塔隆·血魔會如何?

　　接受仲裁官的審判?

　　不對啊，為何來的是德沃絲?

　　東方昶忽然反應過來，聖傑各有職責，怎麽可能親自來載魂?

　　難道說，她現在已經發現了烏瑟爾靈魂的異樣...不，她現在應該已經被長女格裡斯蒂婭訓斥了。

　　那麽仲裁官呢?

　　現在宕機了沒有?

　　應該還沒有，暗影界有前身的靈魂，有瓦絲琪的靈魂，這一切無不說明仲裁官出事應該在北伐之後。

　　算了，想這麽多幹什麽呢，反正現在什麽都乾不了，想了也是白想！

　　東方昶拍了怕手:“他會被丟入噬淵——一個有去無回，注定要承受永恆痛苦的地方。”

　　伊莎娜聞言，心頭好受多了:“殿下放心，今日之事，我會守口如瓶，不會向任何人透露半個字。”

　　死者國度的秘密......

　　即便德萊尼人有著數萬年的文明，對此也知之不詳，反倒是獸人的傳說中偶有流傳。

　　這樣的隱秘，殿下竟然對她毫不隱瞞?

　　伊莎娜臉上微微動容。

　　東方昶根本沒在意這些，估計要不了多久，這一切就會是眾所周知的秘密了，有什麽可隱瞞的?

　　他揮了揮手，示意她自便，然後便沉浸在了巨大的喜悅之中。

　　靈魂精華！

　　數不盡的靈魂精華！

　　也就是巨魔口中的魔精，如果換算成量化單位，眼前的靈魂之匣中承載著的，是足足40多萬的靈魂強度。

　　也就是精神力。

　　關於精神這一屬性，東方昶也有研究過。

　　通常來說，一個普通的初生嬰兒，精神屬性通常是1點左右。

　　隨著不斷成長，情感、記憶、性格等心能逐漸累積，會不斷增強精神力，一個普通的成年人精神力大概在50左右。

　　精神力決定了靈魂的廣度，即便是他，在經過靈魂之歌的增幅，和擊敗薩格拉斯殘魂所繼承的靈魂力量，如今也就堪堪2.2萬精神力，大概比一個普通人強了數百倍。

　　但這裡，是足足40多萬的精神力，相當於近萬個成年人的靈魂強度。

　　發財了！

　　邦桑迪要是看到這魂匣，能跪他面前喊爸爸！

　　想到這位洛阿神靈，東方昶又不禁生出疑惑，不知作為自然精魂的洛阿神靈，其靈魂力量又如何。

　　以後有機會一定要逮幾個看看！

　　一邊這樣想著，他一邊將魂匣之中的靈魂精華抽出，而後源源不斷攝入，壯大自身靈魂。

　　2.2萬...

　　3萬...

　　3.3萬...

　　4萬...

　　5萬...

　　“停，

快停下！”　　急促的聲音傳來，東方昶猛然停手，只見靈魂之歌旋轉著兩枚水銀般幻變的玻片，繞著他旋轉。

　　“怎麽了?有問題嗎?”

　　靈魂之歌光玻微顫，玲瓏之音鳴響:“你沒感覺不對嗎?”

　　“不對?”

　　東方昶皺眉，開始仔細審視起自身來。

　　心靈視野好像拓寬了不少...之前只有風暴要塞，靈魂之歌為他增強之後擴大到整個虛空風暴...擊敗了薩格拉斯殘魂之後，又擴大了將近一倍。

　　而現在...幾乎能覆蓋整個外域...

　　外域?

　　什麽是外域?什麽是虛空風暴?

　　誰是薩格拉斯?誰是靈魂之歌?

　　“我是誰?誰又是我?”

　　東方昶驚出一身冷汗，可完了之後，他發現自己竟然忘了為何驚嚇。

　　“聚攏你的身魂，查閱你的情感和記憶，不要迷失...”

　　靈魂之歌的聲音如雷霆乍響，震得他腦門嗡嗡響動，東方昶豁然驚醒，記憶如潮湧現。

　　“我剛剛這是失憶了?”

　　“你差點就迷失了。”

　　“迷失?”

　　東方昶困惑，“為何會這樣?”

　　靈魂之歌頓了頓，似乎在思索如何措辭，過了片刻之後，祂開口道:“你可以把剛剛這種狀態理解為初生嬰兒的狀態。”

　　初生嬰兒?

　　東方昶沒有開口，他和靈魂之歌完全可以意念溝通。

　　“不錯，”

　　靈魂之歌嗡響著，回答了他的疑惑，“初生嬰兒情感淡薄，沒有記憶，喜怒哀樂全憑本能，因為他們的靈魂是一片空白的...”

　　靈魂一片空白，所以哪怕只有一點精神力，也無法形成成熟的三觀與邏輯，自然就無法自主思考。

　　而我的靈魂突然出現了大片空白區域，導致我原本的心能顏料被稀釋，靈魂畫卷開始模糊......

　　這並不是失憶，而是思維淡化，思考變得困難！

　　東方昶恍然，這有點像道教裡面說的化道！

　　自我意識不斷淡化，一切行事全憑本能，無喜無悲，太上忘情！

　　“要怎麽解決這個問題?”

　　“生命形態躍遷，通俗來說，就是成為半神。你現在的靈魂強度太強了，已經超脫出凡人范疇太遠，這對你來說並非好事。因為你的情感、經歷、學識等，不足以填滿你的靈魂。”

　　容器太大，導致裡面太空了?

　　沒想到我居然還會有這樣的煩惱！

　　“成為半神能解決?”

　　“半神以靈魂承載自然精魂，靈魂強度再高，也是不夠用。以你現在的靈魂強度，完全可以容納四五種自然精魂，即便成為半神之後，也是比較強大的那一類！”

　　這麽多?

　　“成神?”

　　東方昶皺眉，“不，我還沒打算成為半神！”

　　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打算過成為半神。

　　半神與凡人之間的鴻溝在於半神所承載的精魂，通俗來說，也就是神格，這種位格神明中，最常見的便是洛阿。

　　洛阿神靈雖大多數以動物形態現世，但其本質是一種自然或人文現象的精魂。

　　祂們原本或許只是一些較為強壯，靈魂力較出眾的動物，但承載了大量的人文信仰之後，就化身成了洛阿神靈。

　　這是一條凡人能走的成神之路，巨魔中也不乏由凡人轉變的洛阿，但東方昶並不打算走這條路。

　　因為洛阿的神格會有衝突，有了水系神格，基本就和火系絕緣了。而且神格重合也十分嚴重，光是一個風暴之神，就不下五名洛阿爭搶，不得已之下，只能各自找一塊地方圈地自萌。

　　另外，洛阿神靈的力量嚴重依賴信徒的信仰，信徒多的力量強，信徒少的力量就弱，信仰持續久的力量強，信仰持續時間短的力量弱。

　　比如荊棘谷有個血頂部族，這個小部族的巨魔試圖創造自己族群的守護洛阿，他們將一隻名為穆哈姆巴的鱷魚信奉為流水之神，名為蘇爾卡魯的大猩猩奉為大地之神，名為博格雅恩的獵豹奉為火焰之神......

　　然後沒多久，這幾個新晉洛阿就被奈辛瓦裡狩獵隊一鍋全燉了。

　　不靠譜到沒邊！

　　而與洛阿有些類似的是荒野諸神，同樣大部分是動物形態，但與洛阿的不同之處在於，荒野諸神生來就是半神，不依托信仰也同樣強大，但相應的，這也是凡人所走不通的道路。

　　凡人怎麽可能生來就是神靈?

　　還有一種則是外力成神，比如守護巨龍，比如泰坦守護者，比如艾格文。

　　他們都是被人加持強大的力量，然後賦以相應的職責成就半神，這種成神之路同樣弊端多多。

　　一個永遠套在脖子上的神職，光是聽聽就累人，大地守護者耐薩裡奧的墮落，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總而言之，成為神靈也許十分誘人，但限制也很大，除非是向古爾丹那種生命走到了盡頭實在沒辦法的人，不然成神未必是好事。

　　他不想走！

　　“就沒有其他辦法嗎?”

　　“那就只能分割一部分出去了......”

　　蛤，我好不容易把靈魂擴到這麽強，你又讓我分割一部分出去?

　　“也許還有其他辦法。”

　　“也許吧，但我知道的就只有這些！”

　　說完，靈魂之歌沉默了下去。

　　東方昶皺眉沉思著，靈魂之歌的提醒十分及時，在他的靈魂即將歸於虛空之時，祂給出了提醒，

　　但即便如此，他此刻依舊有些難以集中精神。

　　靈魂的空乏再度襲來，令他的思維出現了少許混沌。

　　這混沌衝擊著他的理智，讓他遺漏了需多記憶，他本能地感到這部分記憶十分重要，很可能就是解決這種困境的關鍵，但卻怎麽也想不起來了。

　　到底...遺漏了什麽?

　　難道真的要分割一部分出去?

　　“我要再試一次！”

　　沉思良久之後，他忽然抬起頭來。

　　“什麽?”

　　“我要再進一次這種狀態。”

　　靈魂之歌的聲音裡充滿了錯愕，“你還要試?你不怕徹底迷失嗎?”

　　東方昶搖了搖頭:“我有預感，我離我想要的答案已經非常接近了，但有一層迷障遮住了我的眼睛，只需掀開這層迷障，我就能見到它。”

　　說完，他伸手，握住了胸前的吊墜。

　　【拂曉晨星】

　　項鏈(裝備唯一)

　　品質:神器

　　屬性:無

　　效果:愛怎怎地！

　　使用:如意如意，按我心意，快快顯靈！

　　剩余能量:62.783%

　　說明:艾澤拉斯的心之碎片，蘊含著這位初生泰坦的力量精華和祝福之力！

　　時至今日，他對艾澤拉斯的身份也已經有了猜測，她可能根本就不是什麽泰坦。

　　或者說，不單純是泰坦。

　　將一大群人從遙遠到沒邊的水藍星拉到這個世界，這不是一個泰坦能夠做到的，即便是阿曼蘇爾和諾甘農，都做不到。

　　能做到這一切的，只有一個人。

　　那就是初誕者！

　　此方宇宙，一切萬物，皆是初誕者的身軀;一切萬靈，皆是初誕者的魂靈。

　　泰坦是她實體的碎片，永恆者是她靈魂的碎片。

　　而艾澤拉斯，很可能是承載了她更多靈魂力量的某一個身體部位，比如:頭顱！

　　一旦她覺醒，即是初誕者的意志徹底複蘇，生命、死亡、秩序、混亂、光明、虛空...所有力量悉聽調遣。

　　所以，阿曼蘇爾認為她是所有泰坦之中最強大的那一個。

　　雖然這些都只是猜測，不過，東方昶基本已經可以斷定了。

　　鑄造秩序涅槃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動用過這份力量，因而此刻，拂曉晨星還有62%的能量。

　　現在，為了保險起見，他取出了拂曉晨星。

　　“借由拂曉晨星，我會把我最本源的一部分記憶，一個外來穿越者的記憶烙刻備份，做成一個錨點，當我迷失的時候，這個錨點將自動把我的靈魂召回......”

　　項鏈中的能量悄然流逝，這一願望並沒有消耗它太多能量，連1%都不到。

　　因為這實在不算什麽難事。

　　如果不是穿越者的身份不能被其他人發現，他完全可以自己創造錨點然後找人保管，甚至都不需要動用拂曉晨星。

　　錨點做好之後，他將感知外放，覆蓋整座城市。

　　學院裡，索蘭莉安站在觀星塔的頂層，和瑪裡苟斯爭搶望遠鏡......

　　生態船，弗雷溫又培育出一種新式作物，不僅口感獨特，產量還十分可觀......

　　茶館中，張茗收拾好了行李，準備和熊睿、武藝還有老陳叔侄一同去尋找潘達利亞......

　　東方昶化作一陣清風吹過，這城裡的點點滴滴，便如風刮起的落葉，隨著他的靈魂飛揚。

　　不多時，他的思維開始凝滯，一陣流光過後，他回到了錨點。

　　“以整座城市的記憶，充實我的靈魂，讓它的過往成為我意志的延伸...我的思維清晰了不少，那種渾渾噩噩的感覺，已經減輕了。”

　　“但這座城市的歷史還是太短暫了，留存的故事太少！”

　　“再來！”

　　這一次，他將感知覆蓋了整個外域。

　　地獄火半島，他看到一個渾身長滿樹木，仿如活體山林的巨人正在緩慢前行，巨人的步履蹣跚，身上茂密的林地也化作深秋之景，片片樹葉凋落。

　　終於，巨人轟然倒地，在歲月的流逝中，他的身軀化作一片茂密的叢林，各種各樣的植物在他倒下的地方瘋狂生長。

　　“這是...這片大地的記憶，那個倒下的巨人，是叢林巨人納亞努?”

　　東方昶喃喃自語，但沒有人回答他。

　　此後風平浪靜，山嶺沉寂，風、雪和陽光，雷霆、雨露和花香...自然界的點點滴滴，匯聚成河流，淌入他空乏的靈魂，成為他的一部分。

　　寒暑交替，不知過去多少年後，一群獸人出現在大陸的最東邊，獸人揮舞工具，建起一座巨門，而後邪能席卷，抽幹了這片大地的所有生命，隻為給那座巨門供能。

　　與此同時，一股劇荒蕪的死氣席卷了他的靈魂，這股枯竭來得太快，也太突然，他根本來不及準備，便被這無邊無際的衰朽哀傷填充。

　　“呼...這是塔納安叢林的悲傷記憶，隨著靈魂的鏈接傳遞給了我...”

　　他蟄伏在這生命凋敝的嚴霜裡，強忍著這份亙古如永冬的哀傷，繼續體會這片大地的記憶。

　　又不知過了多久，靈魂的枯竭開始麻木，他木然注視著荒原上的傳送門開了又關，關了又開，裡面人來人往，有時是獸人，有時是人類，有時又是惡魔，甚至，還有一個穿著血衣的熟悉身影......

　　忽然一日，一個蒼老的獸人引動天象，整個世界天崩地裂。

　　“不好！”

　　東方昶剛剛喊完，便覺一股前所未有的撕裂之痛席卷而來，他趕忙緊守心靈，任由劇痛的浪潮將他吞沒。

　　忍住...

　　撐住...

　　很快就過去了...

　　這痛苦來的快，去的也快。

　　大地的撕裂只是一刹那的事，痛苦的余波也沒有持續多久，但在他看來，卻如同過去了千百個世紀那麽久遠。

　　他感到靈魂開始渙散，那是這片大地的靈即將潰散的信號。

　　強忍著劇痛，他將這些行將枯竭的記憶納入自己的靈魂之中，使之同樣成為自己的一部分。

　　直至記憶的畫面停留在一座浮空城升起之後，靈魂的劇痛終於消散，他的思維也不再有任何的混沌。

　　傳送回錨點之後，東方昶早已痛的大汗淋漓。

　　“你這是做了什麽?你靈魂中的痛苦和哀傷，差點將你壓垮......”

　　靈魂之歌見他神情狼狽，忍不住發出關切的詢問。

　　“我把靈魂與這片大地相連，體會到了這片大地過去的經歷，那痛苦，簡直不是人能承受的...”

　　東方昶心情激蕩，過程是痛苦的，但結果卻十分可觀。

　　“這也證明了我的想法是對的，萬物為我，我為萬物，萬物萬靈本就是一體，我們都是她的一部分。”

　　“所以，凡人和泰坦，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其實是同一位格的生物。雖然條件比較苛刻，但從理論上來說，凡人，未必不可能升格為泰坦！”

　　後面這些話，東方昶沒有告訴靈魂之歌，沒那個必要。

　　讓整個德拉諾世界成為他的一部分，並借此成為人造泰坦，這正是他的野望。

　　在艾澤拉斯，他必定不可能有這樣的機緣，因為艾澤拉斯早已誕生自己的星魂，但德拉諾不同，早在數萬年前，阿格拉瑪就已經確認過，德拉諾並沒有誕生星魂。

　　這個世界的靈體是各自獨立的，並沒有統一。

　　而此刻，他要做的，就是鳩佔鵲巢，以自己的靈魂，奪舍一顆星球，使自己的靈魂，成為泰坦星魂。

　　這樣做很冒險，一旦失敗，他很可能成為這個星球的一部分，並徹底陷入那種無感知的狀態。

　　但如果成功了，他就能擁有泰坦真神級別的戰力。並且這顆泰坦星魂將跳過漫長的沉眠期，直接進入覺醒階段。

　　而這，也能讓他在真神和永恆者的環伺之中，真正擁有自保之力。

　　洛阿神靈太羸弱，把自己限制在無數條條框框之中，只為了一個弱雞洛阿神格，這買賣大大的不劃算。

　　相比之下，泰坦雖然也有諸多限制，但實力卻和洛阿不可同日而語。

　　“再來，還有7片區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