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之後，眾人久久無聲。

　　怎麽說呢?

　　實在是…歎為觀止。

　　要說一開始，眾人對德納修斯的所作所為還覺得憤怒，震驚，但到後來也就逐漸麻木了，連憎惡都下得了手的人，連自己都下得了口的人，德納修斯對其他人所做的一切，那還真的是仁慈至極了。

　　毛毛雨。

　　東方昶不知道雷文德斯的罪碑是怎麽做的，他也沒那個心思去研究這些，乾脆一股腦將德納修斯在心靈世界中懺悔的內容照搬了上去。

　　當然，在涉及到自己的一些部分，他還是稍作了一些刪減。

　　不是為德納修斯開脫，純粹只是不想和其他人一樣出糗。事到如今，他也終於明白為何整個雷文德斯的人都對自己的罪碑諱莫如深，這玩意兒一出賴，社死也就不遠了。

　　許久之後，愛憐室女從牙縫裡擠出四個字:“何謂八美?”

　　東方昶揮揮手，解釋道:“就是他覺得全宇宙最美最強大的七個人。艾露恩、艾歐娜爾、寒冬女王、執政官、摩恩女士、驚怖婆婆和蒂絲…當然，現在還要算上你。”

　　驚怖婆婆?！

　　嘶！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還真有祂?

　　是德納修斯審美太高級嗎，還是我們缺少一雙發現美的眼睛?

　　不過考慮到他連憎惡都不放過，驚怖婆婆這個能獨承雨露三百年的人能上榜，也就不足為奇了。

　　只是一想到驚怖婆婆那猙獰扭曲的臉，再想到自己居然和祂齊名上榜，艾露恩等人瞬間打了個哆嗦，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種審美太超前，她們寧可不要！

　　“蒂絲也在裡面?”

　　愛憐室女看了看七歲女童模樣的蒂絲，雙手攥緊，手中金瓶頓時凹進去十個指頭印。

　　“別看我，這是他自己懺悔的！不光有八美共浴，還有八美同寢圖、八美遊春圖、八美一杯圖...所謂八美一杯啊，就是......”

　　“八美?不不不，明明是九美一杯、九美蜈蚣…唔！”

　　挨了一頓胖捶的德納修斯掙扎著起來，張開腫得不成樣的嘴，試圖糾正，事到如今，他已經徹底破罐破摔了。

　　不過就算是死，他也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人，怎麽也得惡心惡心東方昶。

　　東方昶一巴掌摁下，將德納修斯後面的話按了回去，面不改色道:“第九美說的是他自己。”

　　月相陰沉，艾露恩面色漆黑，艾歐娜爾和長女也變了臉色，寒冬女王銀牙差點咬碎，阿曼蘇爾連臉都綠了......

　　九美一杯、九美蜈蚣?

　　很好，拳頭又硬了！

　　星沙飄灑中，愛憐室女聖潔的面龐扭曲猙獰:“蒂絲，托雷，這一個你們可以隨便砸，放開了砸。”

　　“真的嗎，摩恩姐姐?”蒂絲的雙眼頓時就亮了。

　　祂不懂什麽八美九美，也不懂什麽一杯蜈蚣，總之能打爛東西祂就很開心。

　　托雷也握起小拳頭，躍躍欲試，但很快，他暗紫色的瞳孔中便劃過一絲擔憂:“摩恩姐姐，他抗揍不?”

　　“絕對抗...”

　　“揍”字還沒出口，破滅雙子已經化作兩道殘影，小小的拳頭哐哐就往德納修斯臉上砸去。

　　其他人拳頭癢癢的，也想出手，但都自矜身份，沒好意思摻和。

　　畢竟一把年紀的人了，是吧?

　　還跟兩個小孩子一起瞎胡鬧…

　　關鍵還搶不到，插不上手。

　　可要是讓他們就這麽放過德納修斯，

那又意難平。　　嘶啦！

　　踟躕之間，蒂絲肉乎乎的雙手抓上德納修斯肩臂，呼喇一扯，頓時就扯下來一大片血肉。

　　“啊！”

　　淒厲的慘嚎聲響起，直令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德納修斯痛得冷汗直冒，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著:“你、你們這樣，和我又有什麽分別?”

　　是啊，我們這麽虐待他，和他又有什麽區別?

　　吉安娜和薩爾皆是面露不忍，張嘴想要勸說。

　　“呵呵，裝，繼續裝！”

　　東方昶趁機煽風點火:“有冤的抱冤，有仇的報仇，現在不動手，可就沒機會了。”

　　眾人一聽，頓時就反應過來。

　　是啊，把自己切成三千多塊都根沒事人一樣，這點痛算啥?

　　他這哭，怕不是也有什麽特殊癖好?

　　一想到這裡，其他人也不猶豫了，擼起袖子就下場。

　　德納修斯欲哭無淚，他這痛呼可不全是裝的。

　　主宰者無懼生理上的疼痛，甚至還以此為樂，但破滅雙子是破壞和毀滅的具象，湮滅一切存在之物的破滅之力下，能量守恆這種準則形同虛設。

　　蒂絲的撕扯，那是真的在一點一點割他的肉，還恢復不回來的那種。

　　這讓他如何不痛?

　　問題現在所有人都認定了他就是一變態，這番痛哭流涕全是演戲，下手的時候沒有一丁點的留情，甚至因為搶不上還彼此爭吵了起來。

　　“誰都不要和我搶，左手是我的...”

　　“艾歐娜爾，諾甘農，來組隊了，右手萬神殿包了...”

　　“我只要這個豬頭，只要豬頭！”

　　“閃開，月光軌道炮轟下來了，誤傷了不負責......”

　　“摩恩姐姐騙人，這手指一點不結實，人家輕輕一拉扯就斷下來了...”

　　“不，不要啊，那個不可以...嗚嗚嗚，還我...快還給我，啊！”

　　“哎呀，你看這，演得還真像哈，跟真的一樣！”

　　......

　　片刻後，德納修斯已經徹底化成了一個血人，在場之人

　　東方昶冷眼看著，靜待眾人發泄了許久，才道:“時候差不多了。”

　　艾露恩收回漫天月華，臉上的的怒容消失不見，正色道:“不錯，發泄也發泄得差不多了，是時候辦正事了。”

　　阿曼蘇爾也站了起來，意猶未盡地收手:“不錯，正事要緊，諾甘農，帶路吧。”

　　諾甘農鐵頭權杖一揮，一個十字座標隱隱浮現。

　　立身十字座標的正中心，織法者振臂一揮。

　　“走！”

　　下一刻，十字座標的三條線悉數隱沒，只剩東面一條淡藍色的奧數道標無限延展，通向虛空中的不可知不可見之處。

　　“什麽意思，不打了嗎?我還沒爽夠呢...”

　　德納修斯躺在血泊中，不明所以:“繼續啊，怎麽不繼續了?你們也許能折磨我，但那只會讓我更愉悅...你們永遠別想殺死我。”

　　“罪惡不朽，我是永恆不滅的，逍遙自在，哈哈哈，呵哈哈哈...”

　　“罪惡的確不朽，但德納修斯卻不是，死了你，罪與惡也一樣可以存在。”

　　薩格拉斯說著，又冷冷瞥了一眼他雙腿之間，“你確定你現在還能逍遙自在?”

　　“嘎！無恥...無恥之尤...”

　　德納修斯的笑聲戛然而止，聲音也不複過去的儒雅清朗，變得尖銳破音。

　　“通道已經打開，差不多可以開始了。”

　　諾甘農說完，順著奧術道標一步跨出，人影突兀地消失，其他人見狀，也紛紛跟了上去。

　　德納修斯面露驚恐:“開始做什麽，你們要對我做什麽，不要啊...啊！”

　　“我的哀求是不是讓你們很有成就感?哈哈哈，恭喜你們，你們之中，終有人會繼承我的一切...也許，就是你，薩格拉斯！”

　　“我隻覺得你很吵，還有，你這死太監的聲音真難聽！”

　　薩格拉斯一把提起死狗般攤在地上的德納修斯，趕在坐標消失前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