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特瑞索?蘭特瑞索·火刃，火刃氏族的劍聖?！”

　　狗哥躲在暗處，聽到卡加斯的話心頭也閃過一絲明悟，如果是他的話，怪不得孤身一人就敢闖進邪獸人的重重包圍之中。

　　蘭特瑞索·火刃見一擊不中，也沒有追擊，只是冷冷地看著卡加斯·刃拳:“卡加斯，我再給你一次機會，給我好好組織你的語言！”

　　卡加斯對著劍聖止水般的眼神，又看了看他手裡滴著血的長劍，終究是慫了，他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道:“加拉達爾的這群懦夫，連和本大酋長Mak'gora的勇氣都沒有，見了本大酋長的大軍，就逃跑了！”

　　“逃跑了?”

　　蘭特瑞索·火刃長長出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先前看卡加斯佔據了加拉達爾，一時關心沒有注意到，如今放下心來，他才注意到一些細節。

　　地上很平整，只有村口那裡零星有幾個錯亂的腳印，血腥味也很淡，地上有火燒痕和雷擊的能量殘余......

　　種種跡象都表明，這裡確實有人戰鬥過，不過並不是大規模的戰鬥。

　　蘭特瑞索雖然擔心，卻也相信了他的話。

　　“他們去了哪兒?”

　　“蘭特瑞索，你早就不再是正統部落的一員了，你有什麽資格進入我的領地，你有什麽資格責問我?”

　　“正統部落?”

　　蘭特瑞索一臉不屑，“你管這些烏合之眾叫正統部落?你一個伊利丹的走狗，也好意思說自己是正統部落?你若是和凱爾薩斯一樣，敢和伊利丹正式決裂，我也許敬你幾分，背地裡搞些見不得光的事，見了伊利丹又夾起尾巴做狗，你好意思管自己叫大酋長?”

　　蘭特瑞索的話語，一句句全戳在卡加斯的心窩裡，他忍不住咆哮起來:“蘭特瑞索，你這個雜種，你以為你是誰?我是德拉諾僅存的霸主，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我就是大酋長，我，就是部落！”

　　卡加斯歇斯底裡，身上湧現出凶悍無比的氣勢，這一刻的他，竟然依稀又有了一絲睥睨天下的傲氣。

　　可蘭特瑞索卻有些失望，因為他知道這不過是這位往日霸主的回光返照，德拉諾，早已不再是過去的德拉諾，七雄的時代，也早就落幕。

　　如今的卡加斯，不過是一條斷了牙的老狗，隻敢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無能狂吠。

　　“我不管你是個什麽東西，告訴我他們在哪兒?否則，你知道一個無牽無掛的劍聖能做什麽。”

　　卡加斯的臉陰沉得可怕，他本身也是一個十分出眾的刺殺者，怎麽會不明白一個不為氏族牽絆的劍聖意味著什麽。

　　那是所有人最恐怖的噩夢。

　　“哼，他們投靠了血精靈，一群廢物，竟然給那群酒囊飯袋一樣的血精靈當奴隸。瑪格漢，已經配不上部落之名了。”

　　卡加斯說完，又啐了一口。

　　蘭特瑞索看著他，眼神裡滿是不信，血精靈和伊利丹分道揚鑣的事，他知道，但瑪格漢會和血精靈有交集，他無論如何也無法相信。

　　他用探究的眼神打量著卡加斯，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撒謊的跡象。

　　但可惜，卡加斯的臉上，有忌憚，有鄙夷，有憤懣，就是沒有撒謊的那種心虛感。

　　蘭特瑞索看他說的坦然，也忍不住皺眉，但到此刻，他依然不相信加拉達爾會遷移，不說別的，光是納格蘭到虛空風暴這段路，就能拖垮一些老弱病殘。

　　就在他踟躕著不知如何抉擇時，

便覺頭頂的天空一暗，緊接著一道清冷的聲音傳來。　　“酒囊飯袋?看來你對自己的定位倒是很明確。”

　　兩人齊齊抬頭，只見天空中不知何時多了隻絢麗的彩鳳，那鳳凰雙翼一展，遮蔽天日，眼前的陰影正是如此投射而下。

　　“凱爾薩斯！”

　　卡加斯大驚，他麽想到凱爾薩斯真的會來，來得還如此之快。

　　“怎麽，很驚訝?本殿聽說大酋長的畫工了得，特地前來見識見識。”

　　東方昶見他發呆，冷冷地出聲給他提了個醒。

　　卡加斯的臉都綠了，你還真衝這話來的?

　　你怕是閑的慌吧，我就口嗨一句你直接就殺過來了?

　　畫工?

　　什麽畫工?

　　蘭特瑞索一臉懵，不過他到底還記得最關心的問題:“凱爾薩斯，蓋亞安長老可是在你那裡?”

　　“你是......”

　　東方昶來的晚，不知道蘭特瑞索的身份，此刻見到他，還有些疑惑。

　　這獸人一身褐色，不像是邪獸人，也不太像艾澤拉斯那些綠皮。

　　但那一身的氣勢，卻完全不在卡加斯之下。

　　外域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傳奇獸人?

　　“蘭特瑞索，火刃氏族！”蘭特瑞索傲然道。

　　蘭特瑞索·火刃?

　　德萊尼人和獸人的混血。

　　東方昶恍然，怪不得是這身膚色。

　　他點了點頭:“不錯，蓋亞安和瑪格漢獸人都在我那兒。”

　　蘭特瑞索趕忙追問:“她現在情況如何

　　“她和惡魔打了一戰，現在的狀況...不太好，我的祭司們正在為她療傷。”

　　那就對上了！

　　蘭特瑞索看到沃舒古的戰鬥痕跡之後，就對蓋亞安祖母的情況有了判斷，只是沒看到屍體，始終抱了一絲希望。

　　此刻聽了東方昶的話，他的一顆心也終於放回了肚子裡。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瑪格漢，奴役他們?”

　　“奴役?”

　　讓他們給我圈養虛空鷂算奴役嗎?

　　東方昶暗自咀嚼了一會這兩個字，傲然道，“你何時聽說過血精靈有過奴隸了?”

　　蘭特瑞索也微微一滯，的確，這狗大戶家裡要啥有啥，就是沒有奴隸。

　　“那他們現在......”

　　“我把刀峰山劃給了他們，作為回報，他們需要為我訓練作戰用的虛空鷂。如果你覺得這點奴役，那就算是好了。”

　　“此刻他們應該有一部分人已經動身去刀峰山了，你要找他們，可以去刀峰山的雷神堡壘看看。”

　　說完，他不著痕跡地看了蘭特瑞索一眼，這位劍聖，看起來很關注瑪格漢獸人啊。

　　蘭特瑞索終於不再有疑惑，如果是以前，他也許會覺得這是一種變相的奴役，獸人想要的一切，從來都是靠自己去征服，去奪取的。

　　交易、贈予，那都是懦夫所為。

　　但在艾澤拉斯征戰數十年，此刻的他也多少了解一些那個世界的思維方式。

　　許久，他才開口問道:“蓋亞安長老的傷，很重嗎?”

　　“不重！”

　　蘭特瑞索輕呼一口氣，剛要開口，只聽東方昶又道:“但她快死了！”

　　蘭特瑞索一滯，緊接著勃然，傷不重，就是快要死了，你是在玩我嗎?

　　盛怒之下，手中的長劍也忍不住微微顫抖。

　　東方昶不等他發怒，就意味深長道:“她老了！”

　　她老了！

　　短短三個字而已，卻如同三把利劍直戳蘭特瑞索的心臟。

　　蘭特瑞索如遭雷擊，整個人呆愣當場，滿腔怒氣更是一瀉而空。

　　這一刻，他倒是寧願蓋亞安受了重傷，因為重傷總能治，油盡燈枯了，怎麽治?

　　也許他應該早點去見她的，也許那樣她就不必親自去沃舒古，也許那樣......

　　就在蘭特瑞索懊惱無比之際，東方昶又一次開口道:“我可以救她，我能為她續命......”

　　“你有辦法?”

　　蘭特瑞索豁然抬頭，但很快又冷靜了下來，壓低了嗓音道:“那麽，我需要付出什麽代價！”

　　魚上鉤了！

　　東方昶嘴角微微上揚:“火刃氏族訓練劍聖的方法。”

　　蘭特瑞索微微一愕，他有猜過凱爾薩斯可能會讓自己為他效命，為他做殺手，卻沒想到他的要求竟是這個。

　　“火刃氏族的劍術，例不外傳......”

　　東方昶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道:“你的存在，就說明了這劍術是可以外傳的！”

　　蘭特瑞索頓時語塞，身為混血的他，少年時候可絕對算不得火刃氏族的自己人。

　　劍術，也是他偷學的，即便他後來通過了劍聖試煉，也一樣不被火刃氏族所認可，再後來遠征艾澤拉斯之後，雖然他聲名鵲起，漸漸的有了一定的地位之後，火刃氏族卻沒了。

　　此刻凱爾薩斯拿這個說事，他發現自己竟然完全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緊接著，便聽他又道:“火刃氏族早已覆滅，而你，很可能是這個氏族最後的獨苗，你確定要讓火刃的絕學失傳嗎?”

　　蘭特瑞索沉默了許久，道:“氏族既已不在，徒留絕學何用。”

　　“徒留絕學何用?”

　　東方昶徒然拔高了聲音，“你看看你腳下的世界，不再想想二十多年前的德拉諾，二十多年前的艾澤拉斯。你們獸人給兩個世界的人民帶來如許重創，又為他們做了什麽?彌補過什麽?你們滿身罪孽，卻問我你徒留這身絕學何用?”

　　“你們招來了燃燒軍團，屠殺了數以百萬計的無辜生靈，告訴我，火刃的劍聖，你的劍真的給你帶來過榮耀嗎?”

　　蘭特瑞索無言以對，他想說招來軍團的是古爾丹，撕裂德拉諾的是耐奧祖，打開黑暗之門，麥迪文也有份......

　　可他劍下，真的沒有一個無辜生靈的血嗎?

　　他反駁不了！

　　他沉默了，但卡加斯·刃拳卻坐不住了，他原本看到東方昶還有些發怵，以為血精靈大軍殺到了。

　　但等了許久也沒看到大軍的影子，膽子也就壯了許多，此刻聽到二人對話，忍不住怒道:“什麽無辜，什麽罪孽，蘭特瑞索，你真的是墮落了，讓我來告訴你，弱便是原罪，弱者活該被奴役，獸人想要的一切，全都可以靠武力奪取，去戰鬥，去征服，從來不需要他人的憐憫和施舍！”

　　“你征服個屁！”

　　東方昶怒了，“你們獸人把這世界攪得一團糟還不夠，又去禍害艾澤拉斯，這三十年來你征服了什麽?你的正統部落又征服了什麽?一個滿是老弱病殘的加拉達爾?除了一地的爛攤子還有什麽?”

　　蘭特瑞索嚇了一跳，似乎沒想到一貫優雅有禮的血精靈，也會有爆粗口的時候。

　　但仔細品品他的話語，卻又覺得蕭索無比。

　　是啊，他們以一整個世界為代價，去掠奪，去征服，但到頭來得到了什麽?

　　什麽也沒有！

　　到頭來走投無路的時候，接納自己的，卻是這個早就被他們所踐踏、拋棄了的世界。

　　卡加斯同樣臉漲的通紅，若不是東方昶提醒，他還真沒想起來，部落這三十年來輾轉征戰，打下了黑石山，攻陷過暴風城，劫掠過奧特蘭克，甚至一路北推到奎爾薩拉斯的邊境，合著到頭來啥也沒落著。

　　戰敗之後，他還算好的，能活著逃回外域，當個土霸王。

　　像奧格瑞姆，像格羅瑪什，不光戰敗被俘，如今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他頓時如同被踩到尾巴的瘋狗一般咆哮起來:“那又如何?加拉達爾再小，那也是我的領地，我的！”

　　“卑微的精靈，你竟然會愚蠢到單槍匹馬闖入我的領地，你像見識本大酋長的畫工?我這就讓你見識見識！希望我的刃拳劃在你臉上的時候，你還能笑得出來。”

　　“呵，到時候，可別嚇得尿褲子......”

　　“狼騎兵們，把那頭傻鳥給我網下來！”

　　加拉達爾，一群邪獸人狼騎兵們紛紛上前，取出投網，往奧身上丟去。

　　東方昶剛想動手，哪知身下的奧已經先一步動手了，這紅脖子居然羞辱凱爾，還敢罵它是傻鳥。

　　你才是傻鳥，你全家都傻鳥。

　　轟！

　　鳳凰之炎當空落下，隻一口，便將所有的投網套繩燒成了灰。

　　狼騎兵們駭然，這鳥是火屬性的元素生物，用繩編的投網去誘捕火焰?

　　腦抽了?

　　奧才不管這些狼騎兵怎麽想，反正都動手了，哪裡還和他們客氣。

　　轟！

　　轟！

　　轟！

　　一口口鳳凰之炎灑落，頓時就把幾個狼騎兵燒成了灰燼。

　　卡加斯的臉都綠了，光顧著凱爾薩斯了，都忘記他座下這坐騎，可是個半神！

　　“狩龍弩呢?拿狩龍弩過來，把這傻鳥給我打下來，快！”

　　卡加斯趕忙開口，調整了策略。

　　身後，幾個步兵匆匆跑向戰爭磨坊，去推巨弩。

　　但他們光靠兩條腿，跑得再快又怎麽可能快得過天上飛的?

　　轟！

　　那些獸人才跑沒幾步，一團烈焰當頭落下，瞬間就將他們整個人汽化。

　　奧得勢不饒人，緊接著又是一團團烈焰吐出。

　　火焰變成火雨，火雨凝成火牆，火牆又化為火海，火海升騰，恐怖的烈焰將大地都燒紅了，火海正中間那個戰爭磨坊，則直接被一把火熔成了疙瘩塊。

　　“哇啊......”

　　一群邪獸人哭爹喊娘，全都四散逃竄。

　　像奧這種體型龐大的生物，因為體型大，連帶著弱點也跟著放大，面對獵龍弩的襲擊很容易被集火，但體型大同樣有個優勢，那就是打擊面也大，鳳凰烈焰一燒，就是一大片，短短幾秒鍾，數十個邪獸人就集體完成了火葬儀式。

　　塵灰飛揚，空氣中滿是焦糊的怪味。

　　狗哥躲在暗處，看得心驚肉跳。

　　我的乖乖，這奧......不愧是鳳凰之神，這麽厲害的嗎，一刀砍上去，連刀都給你熔了，這還怎麽打?

　　莫說卡加斯根本沒機會去拿獵龍弩，就算真用上了，恐怕也沒什麽作用吧?

　　不遠處，蘭特瑞索同樣看得有些於心不忍，再怎麽樣，他也曾是部落的一員，看到獸人被如此屠戮，又怎麽可能無動於衷。

　　但要他開口求情，他又做不到，凱爾薩斯此刻就一人，不殺這些邪獸人，難道要他站著等死?

　　再說他此刻還有求於人呢！

　　卡加斯·刃拳眼看著邪獸人一個個死去，終於忍不住了，他抬手用刃拳直指天空，怒道:“懦弱的精靈，你可敢下來與我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