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對視一眼,電話那頭確是當初田老板的聲音,只不過略帶了些蒼老。
電話那頭似乎有些不耐煩:“誰啊,說話~”
“是田老板吧,我是劉潼。”
正在椅子上喝茶的田逸軒聽到這樣一個年輕的聲音,頓時一愣:“誰?”
劉潼回過神來,當初賣塔玉佩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名字,田逸軒也一直稱他為小老板。劉潼看向張宇,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
電話那頭又開了口:“到底是誰?打錯了吧~”
張宇搶過話頭:“田老板,先別掛,你還記不記得幾個月前有兩個小夥子賣給了你一對龍形玉佩~”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隨即傳來了一陣興奮地聲音:“奧!我想起來了,是兩位小老板啊,我就知道二位肯定會給我打電話,剛才一時耳背沒有聽出來,見諒啊~”
劉潼說:“沒事田老板,也是一直沒有和你聯系,也怪我們......”
這時張宇在旁邊戳了他一下,示意說正事,劉潼一伸舌頭。
“田老板,那我們就說正事了~”
“好好,你說你說”
劉潼夾了塊碗裡的羊肉放到嘴裡:“田老板,我們手裡有一個好東西,不知道你收不收。”
田逸軒一聽來了精神:“奧?二位小老板果真沒有忘了在下,當然收,保證價格公道,這樣,要不我去找你們?”
劉潼嘿嘿的笑著:“沒問題,你就來......”劉潼話沒說完,腦袋就被旁邊的張宇扇了一巴掌,劉潼抬頭疑惑的看著張宇,張宇接過話頭:“田老板,要不然我們去找你吧,不然還得麻煩你再跑一趟,我們也去過你的店,路熟。”
劉潼聽了恍然大悟,對著張宇點了點頭,電話那頭稍一沉默,隨即滿嘴答應,張宇說:“那田老板,咱就定在下周吧,你可要在店裡啊,別讓我們撲了個空。”
田逸軒哈哈大笑:“放心吧,這兩天我就不出門了,專程等著二位。”
“那好,我們這還有點事,那就先掛了。”
電話掛斷後,劉潼往張宇碗裡夾了塊羊肉:“還是你有心眼,去找他,嘿嘿~對了,我們怎麽去。”
張宇把那塊羊肉放在嘴裡嚼了起來:“訂火車票啊,就定在後天吧,正好我們去濟南玩玩。”
劉潼拍了拍手:“成,按你說的辦”,說著拿出手機查了一會“我說老張,這些吧,都沒毛病,唯獨有一點,現在正趕上春運,沒票啊~”
張宇聽了這話差點被喝下去的一口啤酒嗆死:對啊,都趕著回家過年,現在這個時候哪還有票?當時只顧著滿嘴答應,根本沒想過這一節。
劉潼說:“老張,要不然咱讓這個田老板來我們這?也省的我們去了~”
張宇想了想,隨即擺擺手:“不行,不能讓他到我們這來,我剛才想到了一個辦法~”
“快說,什麽辦法?”
“劉潼,你聽沒聽過有一種職業,叫做黃牛,我們可以去找他們啊~”
劉潼一聽皺起了眉:“黃牛?那得多少錢?他們的票好貴的~”
張宇拿起啤酒瓶子把杯子倒滿:“哪這麽多廢話,別扯淡了,來來~喝一個......”
......
“我說大哥,人家網上的票50塊錢一張,你他娘的賣300?你怎不去搶?”在火車站,劉潼正在和一個帶著鴨舌帽的男人爭吵,那人似乎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一攤手:“網上50?網上的便宜,你去網上買啊~” 劉潼氣的說不出話,網上有票還用來你這買?張宇一看這架勢,上前說:“老板,我這個朋友脾氣太臭,對不起了。”隨即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大哥,你看我們還是學生,因為沒買上票也是有點著急,你看看能不能通融通融~”
那人一看張宇都這樣說了,頓時語氣隨和了起來:“早這麽說不就完了嗎?你還真別說,我這票還真不是非得要賣給你們,現在這個時候,沒地買票的多了去了,我不愁賣不出去。”
張宇一邊點頭稱是,一邊對著劉潼擠眉弄眼,劉潼見了哼了一聲,不情願的上前道了個歉。
那人笑了一聲:“說吧,要幾張。”
“老板,兩張,去濟南的。”
那人聽後隨即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票,遞給了張宇,一共600,掃碼付帳。
張宇一看那票,便問那票販子:“老板,我們去濟南,這不是兩張泰安的票嗎?還是站票?”
那人說:“對啊,火車路過泰安,到時候你們拿著票先上車,上去之後一直坐到濟南,等到出站的時候,如果有人檢票的話你們就就地補票,如果沒有的話你們就直接走。這不就行了嘛,趕緊的,掃碼。”
劉潼一聽傻眼了,還有這種操作?心裡不由得開始佩服這群人,鑽空子鑽的太6了:“我說大哥,300太貴了,就不能便宜點。”
“不能,都是這價,你們不坐自然有人想坐。”
張宇沒有辦法:“坐,坐,我們坐~”掏出手機掃走了600塊錢。那人收錢後掉頭就走,劉潼看著他的背影罵了一遍他的祖宗,回頭對張宇說:“老張,600塊錢,太貴了,我真想揍他一頓。這群黃牛太可惡。”
張宇說:“那你有什麽辦法,沒辦法是吧?走,跟我來。”說完徑直向站內走去。
“阿姨,就是那個戴帽子的,我們剛來就在這給我們推銷車票。”張宇在保安室指著窗外的那個票販子說“這種黃牛哄抬票價,讓我們這些窮學生都回不了家了~”
保安室內一個領導模樣的阿姨看著窗外:“好,你反映的情況我們會嚴肅處理。”說著拿起對講機對著車站廣場巡邏的安保人員說:“你右手邊,那個穿黑色羽絨服,帶著鴨舌帽的人,把他控制住。”窗外那人接到命令後,招呼了幾個人從周圍悄悄向那邊靠了過去。
劉潼心中一陣竊喜,得,要倒霉了,正準備坐在凳子上看戲。張宇對那領導說:“阿姨,我們那一趟車要檢票了,先走了。”
那領導微笑的朝張宇點了點頭,張宇就把劉潼拽出了保安室。
“老張,你幹啥,這正準備看戲呢,走這麽著急幹啥~”
張宇拉了拉背包:“這有啥好看的,你要看,等我們一會坐在凳子上慢慢看,要是讓他看到是我們舉報的他,他還不得報復我們~”
劉潼一聽也對,這時,車站外出現一陣騷動,很多人都往外看,二人順著眾人的目光看去,之間一群保安正追著一個男的滿廣場跑,劉潼嘿嘿的笑出了聲,張宇扯了他一下:“走,過安檢~”
......
“老......老張,你說倒賣文物得判幾年?”劉潼坐在保安室的長凳上緊張地問張宇。他們千算萬算,就是沒想到這青銅器在過安檢的時候被扣下了,背包也被收走,他們兩個不知所措的坐在保安室裡發呆。
張宇說:“我哪知道,再說了,他們怎麽知道這是文物,到時候就死不承認,說這是工藝品。”
“你可拉倒吧,你以為人家都像你爸媽這麽好騙,到時候一鑒定,判決書再一下來,遲早玩完。”
二人正說著,保安室的門被推開了,一個身穿製服的保安叼著根煙優哉遊哉地走了進來,一個戴帽子的男的屁顛屁顛地跟著。
張宇一看,這不是剛才那個黃牛嗎?這下熱鬧了。那黃牛顯然也認出了他們倆,瞪了二人一眼,張宇感到情況不妙。那保安說:“你在這呆一會,好好反省反省,別惹事啊~”,後意味深長的看了黃牛一眼,還特地加重的最後三個字的語氣。
那黃牛點頭哈腰,打開門把那保安送了出去。回身便換了一副陰冷的表情:“兩位兄弟,你說我好心賣票給你們,你們這事做的可不地道。”
劉潼還是嘴硬,來了一手死不承認,黃牛低頭哼了一聲,走過去拽住了劉潼的衣領:“大家都是混飯吃的,誰都不容易,你們倆臭小子無緣無故要斷我飯轍,看我怎麽收拾你們。”說著就要打。
張宇一看情況不對,伸手把黃牛往後一推,黃牛踉蹌了幾步,嘿嘿的笑了起來,右手摘下了帽子摔在了凳子上,露出了頭上一道駭人的傷疤:“怎的?要碰碰?得,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二人也不示弱,站在對面和黃牛對峙著,屋內的氣氛瞬間降到了冰點......
10分鍾後,黃牛滿臉是血的坐在椅子上喘著粗氣,鼻子裡嘩嘩流血,門牙也少了一個,臉上也多了兩排牙印,還時不時往外滲血。張宇脫下已經被撕成乞丐服的羽絨服扔在地上,劉潼的臉上也多了幾塊淤青,紅著臉朝對面挑釁。黃牛雖然混跡於火車站多年,但終究雙拳難敵四手,在面前的這兩個年輕人手上吃了大虧。
黃牛低著頭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指著前方:“得,老子不和你們一般見識”說著從背後掏出一把折疊刀扔給了張宇“小子,臉上這個是你咬的吧,你有種!來,捅老子一刀,這是就算完了,要不然,我找到你家,這事就完不了。”
張宇本來看到刀後已經漸漸冷靜下來,但是又被黃牛的一番話給激怒了,劉潼還在一邊起哄:“行,你以為我們哥倆不敢捅你,有種你就別躲!”
“行,老子要是躲一躲就跟你姓!”
這時,一道寒光從黃牛眼中閃過,心說不好,下意識的往側面一閃,剛才那把折疊刀狠狠地插在他身後的木質靠背上,而持刀的,正是張宇,此刻,黃牛竟從張宇的眼中看出了曾經熟悉的感覺。
幾年前,黃牛還在附近的農貿市場乾著收保護費的勾當,因為當時年輕氣盛有不懂得社會上的人情世故,得罪了一個社會上的大哥, 據說這個大哥曾經在一次的黑社會火並中殺人被捕,卻又不知道為何又被放了出來。那大哥揚言要弄死黃牛,黃牛做了一件令他現在想起來都後悔的事,那就是和那個大哥發生正面衝突......當那把刀落在黃牛頭上時,黃牛當時所感受到的氣場正是現在眼前這個小夥子渾身散發的氣場,雖然,只有一瞬間......
黃牛回過神來後,大罵:“你......你他娘的來真的?”這話也讓張宇瞬間平靜了下來,看著手中的匕首,剛才的那種感覺似乎真的有些似曾相識,剛想松手,卻轉念一想:聽他的語氣應該沒想到我能下手,如果現在能保持冷靜,他是不是就害怕了。於是,緩緩把刀子拔出來,站在黃牛面前,故作鎮靜地說:“本來沒想著動手,這是不是你逼的?”
一旁的劉潼看傻了,心想張宇這是唱哪出啊?
黃牛一抱拳:“得,你厲害,錢退給你們,以後井水不犯河水。”說著拿出了手機。
張宇緩緩的坐下:“我不要你的錢。”把刀一收扔到了地上。說實話,這一幕張宇到現在回想起來都很帥。但是下一秒,身旁響起了:到帳600元的聲音。劉潼屁顛屁顛地拿著手機跑了過來,張宇看著他一陣無語,本來很帥的氣場讓他破壞的不複存在。
這時,隨著一陣門把手轉動的聲音,剛才那個女領導提著張宇的包走了進來,後面還跟著剛才那個男保安,黃牛一見立刻跑了過去:“領導,他們打人”接著指了指地上的刀“剛才還想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