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這是在哪裡?”
顧問看著周圍白茫茫的霧氣,不禁自言自語。顧問記得上一秒,自己正在蓋亞聯邦所屬東川州的經濟中心S市某商務樓的咖啡廳中邊用手機查看文件邊品嘗咖啡。然而似乎就僅僅是眼睛眨動的瞬間,他卻置身於這茫茫白霧中。
雖然感覺到背後森森涼意,但是自言自語後的第一件事情,顧問便是進行了一次360度轉體並對周圍仔細打量了一圈,不禁又自語起來:
“奇怪,四周圍的霧氣分布的十分均勻,皆是十分濃重,完全看不到周圍有光源。霧氣沒有流動也沒有風,四周圍沒有背景音。”說罷顧問查低頭查看自己的身體繼續道:“身上衣服還是沒有改變,休閑西裝和皮鞋沒有問題,可是衣服上的水珠卻不像是這短短十來秒的時間形成的,皮膚上也有明顯的濕潤感覺,反而更像是我在這裡走動了一陣子的樣子。”
顧問心裡產生了許多奇怪的念頭,諸如時空重疊、超時空傳送、催眠等等,不過他是一個心裡素質極佳之人,在這些念頭閃過的同時他便開始了他的實踐。
據顧問判斷,最容易察覺的應該是催眠,其他的情況可能就要聽天由命了。因此,他不斷在心中重複:我這是在做夢,一切都是夢境,快醒來;一切都是夢境,快醒來!
盡管不斷地進行自我暗示,但是顧問的思路卻愈發清晰。正當他想把思考方向轉變為是否穿越的時候,忽然周圍一瞬間進入了黑暗之中,身體的感受也似乎被剝離。顧問發現他失去了對自己皮膚上霧氣那濕潤的感覺,漸漸地也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控制,而原先寂靜無聲的環境中漸漸傳來由遠而近的對白之聲。
似乎是一名十五六歲的少年在詢問:“師傅,那他既然救下了鍾留堰,為何還是成了鍾家的仇人呢?”
又似乎是一位五六十歲的老人在回答:“他的確在那次大戰中救下了鍾留堰,然而當他殺死那些追殺鍾留堰的敵人後,他卻當著整個鍾家的面將當時作為鍾家家主的鍾留堰斬首了。”
老者的話還未完,那個少年卻忍不住打斷道:“啊!他這麽做究竟是為什麽啊?”
老者沉默了半晌,才重新開口:“哎,他的想法以及他所領悟的道,不是我們能夠看透的。直至今日,我才明白當時的他早已超越了我們不止一個維度。當日他揮劍斬下鍾留堰的首級後,將其丟向一臉驚懼的鍾芳庭,只是輕聲道了句’他的死,亦是我的死’。不待滿眼血紅的鍾芳庭開口,他身影已是驀地消失了。”
少年喃喃嘀咕了一句“他的死,亦是我的死”,然後重新問向老者:“師傅,那鍾芳庭可是鍾萬山的父親?”
老者再度歎息一聲:“正是鍾萬山的父親,便是鍾世嶽的祖父。”
少年聞得老者確認之言,微微有些歎息:“所以,鍾家一步錯步步錯,為自己豎立了一個不可能戰勝的存在,莫大的家族也自此成為過往。”老者的沒有表態,只是微微歎息一聲便進入了沉默。
顧問因為無法視物,因此原先出於想弄清楚周遭情況的他便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只是當他聽到鍾世嶽時,一段記憶忽然從他腦海中閃出,讓他忍不住呢喃了一句:“鍾世嶽?那似乎是鍾天祖父的名字麽!”
忽然一老一少二人喝到:“誰在那!”
顧問還未來得及繼續思考,被老者一聲大喝的他眼睛前卻忽然一亮,刺眼的白光讓顧問眼睛瞬間疼的眼淚直流。
在顧問因為疼痛無法視物的同時,耳邊卻傳來方才那位老者的聲音:”原來如此,你理應知道這段因果。雖不知是誰人將你送入此境,然你既已知曉,那便離去吧!” 語畢,顧問忽然感覺眼睛的所有不適都消失了,對身體的控制也一瞬間恢復,眼前的景象再度回到了咖啡廳中,身體也能感受到自己屁股下那沙發柔軟舒適的質感。
不等顧問回顧剛才發生的一切,眼前的景象卻令得他背後一涼,哪怕剛才瞬間置身於那奇妙的霧氣之中,也沒有令他感到恐慌,但此刻一抹冷汗卻是從這個心理素質極佳的男人額頭流下。
因為此時出現在顧問眼前的狀況,讓他感到費解、驚訝、恐懼。顧問記得他經歷那段奇妙的歷程之前,眼睛恰好撇到咖啡廳門口,那時門口走進了兩個西裝筆挺正在交談的男子。二人進來之時,其中一人可能因為過於專注於交流的緣故不慎被地上凸起的線槽稍稍絆了一下,雖然未發生類似於摔個狗吃屎的情況,但是也引來咖啡廳內不少人的側目。
此時此刻,顧問卻是真真切切地目睹著他記憶中已然存在的一幕:兩名西裝筆挺的男子步入咖啡廳大門,與記憶中一般的面容,十分投入的交談著。顧問擁有著極佳的記憶力,這也算是他的過人之處之一,因此他不會懷疑自己是否會記錯兩人的面部特征。也正是因為對自己記憶力的自信,顧問不知不覺屏住了呼吸注視著二人並等待著。
只見其中一名男子朝向他的交談對象十分認真地描述著什麽,隨著講述他小幅度地擺動著自己的雙手,似乎想通過身體語言來增強自己的表達。然而正當他把那段話說完,恰好回頭看向自己腳下地面的瞬間,他才發現自己腳下有一條貼著黃黑相間警示帶的不鏽鋼線槽。也多虧他發現得及時,這才僅僅被絆得一個趔趄,而不至於摔倒出糗。
咖啡廳中營業員以及排隊點單的客人瞥見此般狀況,均向兩人投去略帶笑意的目光。
看得這段與記憶中一致的場景,顧問心頭暗道一聲:果然是這樣,如果排除我精神出現問題的可能性,那麽也就是說剛剛發生的一切並不是被催眠,而是超時空傳送麽?傳送回來的時間點可以是過去麽?剛才聽到的關於鍾家的那段歷史,是我所在的時空還是另一個呢?聽那名老者所說的話語,似乎是某個神秘的存在有意將我帶進那個奇怪的世界的,那麽他是誰?他的目的又是什麽?
一瞬間許許多多的問號在顧問腦海中形成,讓他感到有些心煩意亂甚至有些恐慌,似乎自己被卷入了什麽很麻煩的事情之中。
正當顧問為平複心緒而端起咖啡杯喝上一口,並試圖以他所掌握的知識去整理思路並尋找一個合乎常理,不,應該說是至少顧問自己能說服自己的解釋之時,透過咖啡杯的上沿,他忽然發現自己對面原先空著的座位上已然坐著一名身穿黑色漢服的少年。
少年嘴角露出絲絲笑意,皮膚白淨、長發披肩、眼睛清澈,他好奇地打量著顧問:“你好,顧問。”
顧問迎著目光,眼睛微眯。臉上沒有表情,只是他飲用咖啡的動作已經停止,心中又開始了一大串屬於他性格特有的靈魂思考:首先,這棟商務樓屬於S市高端地段,裡面沒有入駐任何服裝公司、廣告公司或是與這些奇特服裝搭邊的企業;其次,一樓的門廳有著最少3名安保人員,且30分鍾前S市金融辦領導剛剛來其中一家公司會談,理論上保安在這樣的場合不會放一名穿著漢服的少年進來;最後,他這樣忽然地出現且竟然知道我的名字,他會是誰?莫非他是把我超時空傳送的那人?不過聽聲音更像是方才穿越時聽到的那名少年之聲?這也太扯了吧……
少年看著端著咖啡杯遲遲不作回應的顧問,笑容不變,只是用著十分平和的語氣說道:“首先,我並非在這裡工作;其次,我也不是從一樓上來的,嗯……或者可以說,我的確是突然出現在你眼前的;最後,你剛剛聽到的交談,聲音的主人的確是我和我師傅。”
邊說少年邊伸出右手攤向桌面,示意顧問放松些:”好了,顧問,我已經回答了你的問題,你這樣舉著咖啡杯手不酸麽?”
顧問聞言並沒有多余的動作,很自然的放下咖啡杯:“所以說,是瞬間移動麽?也就是說我剛才的確是穿越到某個奇怪的地方了對吧。那麽,你是誰?”
少年收回攤開的右手,雙手環抱在胸前,點點頭:“首先,以你的理解你剛才的確是穿越了;其次,至於我的到來方式你也可以稱之為投影;還有;你不用在心裡揣測了,我的確擁有類似於讀心術的能力;最後,我的名字是蛟嵐。”
隨著少年的報出自己的名字,顧問腦海中忽然一震,所有的思緒和畫面皆盡停止,只剩下兩個漢字“蛟嵐”,直至那兩個字消失顧問才恢復了自己的思考,看著蛟嵐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待得顧問從因蛟嵐所展示的手段而產生的震驚中稍稍恢復,卻發現不知何時蛟嵐手中多了一大杯橘黃色看起來像是柳橙汁的帶吸管飲料,蛟嵐將吸管湊到自己嘴邊:“真是讓人驚訝呢,這麽快就將剛剛發生的一切進行了梳理並恢復了鎮定,然後順理成章地接受了現實。”說罷便將吸管插入口中開始喝起來,臉上則是露出一種滿足的表情。
顧問微微“切”了一聲,然後身體靠後,看似無力地倚著沙發凳看向蛟嵐:“說實話,自你的名字出現在我腦海後,我不可抑製地出現了例如你可能已經上千歲了,或者你並不是人類這種的念頭。”
蛟嵐邊聽著顧問的話語邊點頭,然後用極快的速度一股腦兒將大杯飲料喝完,十分滿足地“哈~”了一聲。
微微揮手讓得手中杯具消失後,蛟嵐這才衝著顧問眨了眨眼睛說到:“bingo!你猜對了,我其實已經活了970年了,近些年來才剛剛可以化成人形。”
顧問露出一副“你說什麽我都信了”的表情,說道:“所以,我猜八成你使用了某種能力讓周圍的人自動忽略了你或者說是忽略了此刻的我們,因為我發現似乎周圍並沒有人會將目光停留在穿著這身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衣服的你身上。既然這不是做夢或者幻覺, 那麽其他都不重要了。”
微微停頓,顧問擺出一副“鄭重”的神色道:“不過還請蛟兄,哦不,蛟大爺告知小弟,我為什麽會遇到這種情況以及目前的情況具體是……?”
顧問的話語被蛟嵐搖頭打斷,蛟嵐露出一種輕松的表情說道:“就如你剛剛在我們的那個空間聽到的一樣,我們也不知道是誰將你傳送過來的,只能推斷那位的能力不在我師傅之下。當然,那位的意思我們大致猜到了一些,不過也不確切,你只需要知道兩個字就夠了。”
蛟嵐稍稍停頓,眼神與顧問相交:“這兩個字就是‘因果’。這也正是我和師傅擔心的,既然你來了,那麽接下來這段因果中存在的業,也就或多或少會沾染到我們身上;這個和你說,你也不懂。嗯,對了,按你的理解,你可以當自己成為了一本書中的主人公,而接下來關系到這個時代的很多進程,都將與你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你知道這個就夠了。”
顧問並沒有接蛟嵐的話,只是心中默默歎了一句:果然是卷進了一些麻煩的事情哎。
蛟嵐臉上重新露出微笑,說道:“呵呵,顧問,有趣的人類。本來我還有些擔心這段因果會給我們帶來許多困擾,不過和你見了這一面後我忽然就放心了。”
蛟嵐說完,驀地浮空而立,右手一揮便帶起一道藍色光影,不待顧問反應,他便如幻燈片翻頁一般消失在咖啡廳中。
“啊!”隨著顧問難以自製的一聲驚呼,咖啡廳的眾人這才投來怪異的目光,不待眾人反應,顧問也匆匆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