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懷著沉重的心情寫下這封信,哦,我的摯愛,瑪麗安娜。
黃昏時的倫敦,竟然出乎意料的美。高聳入天的煙囪向天空噴吐灰煙,從我的住處望向窗外,泰晤士河安靜地流淌。
很遺憾,我必須以這樣的方式來同您道別。如若可以,我多想再一睹您的芳容,嗅您香水裡森林早露的清新。
沒有什麽比無法再見到您更令我傷感,更令我不舍得離開這個世界。但我實在是無法這樣再生活下去了,無盡的夢魘困擾著我。
那日複一日的恐怖夢境已經摧毀了我的精神,而那些我在執行教團任務時遭遇到的病態得稱不上人的瘋子與我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怪獸讓這一切變得更加困難。
我一直沒有向您說,是我怕您為我而擔心失落,兩個月前,我同我們的摯友文森特高更一起執行了一次例行的下水道巡邏,這途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但我已丟失了整段記憶。
再度清醒時,我已身處威斯敏斯特區的西敏寺,前胸上多了一個詭異符號形狀的傷疤。但這一切並不是最令人絕望的,當我回到教團向眾人詢問文森特的去向時,他們竟然聲稱從未見過叫這個名字的男人。
真主在上,他明明在教團內工作了十年多!讀到這裡時,您一定感覺很不可置信吧,我依舊堅持著這個荒謬的想法,相信有這樣一個你們都不曾認識的人存在於我們的生活之中。
或許,我的確已經瘋了,但那些記憶的碎片是如此的清晰真實,我無法反駁我的邏輯與神智。
沒有什麽比堅持自己是清醒的同時所有客觀事實都指向癲狂最能摧毀一個人的意志了。我只能陪您走到這裡了,願上帝保佑您長壽,願您可以看盡人生百態,願這盛世如您所願。
Long live the Queen.
永遠深愛著您的,
理查德韋斯特
署完自己的名後,理查德戀戀不舍地放下手中的筆,他一絲不苟地將信疊起,並放入精美的信封中,隨後眼中飽含熱淚地輕吻信封,隨後用優美的花體字在上面寫道“至瑪麗安娜”。
窗外的夕陽佔據天邊一隅,似血般鮮紅,巨大的蒸汽飛艇從天空中緩緩駛過。他出神地凝視著這平凡的景象良久,直到房間內的老爺鍾刻板地按照日複一日的節奏打響了7下,他意識到,這便是他的終點,亦是他的句號。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拿起擺在左手邊的左輪手槍,對準太陽穴,扣下扳機。
理查德韋斯特,教團編號18780902,死於肯辛頓區的自家宅邸中,享年29歲。
至少,本應該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