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農院的接洽總體說來是順利的,娜娜代表省農院接待和對橫折縣所作的工作進行讚揚。楊再新對此無所謂,因為之前所做的事情確實周全,完全有說服力,相信省農院也可看到他們的努力和付出。
溝通之後,娜娜原本想安排接待,向敬堅持要請農院的人吃飯,表達橫折縣的敬意和誠意,娜娜也不堅持。吃飯過程很熱烈,酒喝了不少。
期間娜娜給縣裡這邊的人敬酒時,第一個就給楊再新敬,原因有三:一來最先認識,二來年輕帥氣,三是副科級+駐村幹部。這些原因說出來,其他人都不好反對。因為在場的橫折縣人,最高級別就是副科級,連向軍這個快四十歲的人,也是這樣的級別。
向敬冷眼相看,也想判斷省農院是什麽態度,娜娜所作,是農院的意思還是她個人的意思。但娜娜根本不在乎橫折縣的人怎麽想,向敬也無法。
酒意稍濃,飯局也就散了。大家回酒店,與省農院之間的溝通算是任務完成。至於工作是否圓滿,下一步要等省農院給縣裡的通知。
從娜娜的表現看,大家都覺得省農院這個種植項目的引進,基本上可說是確定了的。唯一讓向敬不滿的,就是今後與省農院的洽談,很可能都沒法將楊再新丟開。
原本第二天就可返回,向敬卻要留在省城兩天,理由是稍等一等,說不定省農院的教授從京城返回,如此,就可少跑一趟。
兩天的休息,楊再新原想是去省黨校見一見老板,但向敬對工作小組的要求確是不準任何人單獨行動,這是出來的人紀律要求,違背紀律規定,回縣裡必然要匯報領導,並作出處理。
如果偷偷出去見一見章童俊,向軍肯定不會說出去,楊再新想過之後,還是沒必要。其實彼此之間用手機信息溝通,也可達到目的。
章童俊在黨校學習還有將近一個月時間,想來,他的去留問題還沒到確定的時候。楊再新也明白,自家老板離開橫折縣是必然的,也不希求他在離開之前,能把自己帶走或改變目前的處境。
兩天時間轉眼就過去,大家基本是留在酒店裡。如果出酒店,則必須三個人以上,當然,向敬例外。返回橫折縣,在高速路上,楊再新接到了龍秀國發來的短信,縣裡扶貧督查小組的人進村了。
心裡一笑,隨手將信息刪掉。這條信息其實可通向軍分享的,但楊再新還是沒給向軍看,因為有些事情沒必要將向軍拉下水。
從省城返回橫折縣走高速,要四個多小時,到縣城時已經是中午之後。楊再新盤算了一下時間,如果雙溝村那邊的扶貧工作在檢查中出問題,等他到縣裡,下車時很可能縣裡那些人就通知自己去紀委解釋了。
如此用心非常明顯,楊再新只能苦笑。他們這樣做,可能在去省城之前就安排好了的,而省農院娜娜的態度,也讓向敬等人難以接受,想辦法讓自己受到處分,然後才好挪開位子。
雙溝村這一天的天氣晴朗,雖說一直在防備著有人突然到村裡來檢查工作,龍秀國和其他村乾事先通過氣度,在村裡做了充分的準備,不會讓誰抓到空子。
工作督查小組是到村部後,才給龍秀國電話。鎮上的領導也被帶過來,進村部之後,來人說,“今天,我們到雙溝村來,是夏季例行檢查。事先不通知、不定行程,檢查那個村都是出發前抽簽,抽到哪個村就走哪個村。”
村主乾心裡也明白,不說話,龍秀國表示村裡會配合檢查組的工作。來人問,“你們村駐村幹部是誰?”
“辦楊再新主任,
到村裡駐村快兩個月了。”龍秀國說。“他人呢,今天不在村裡?”那人說,邊上有人記載談話內情。
“四天前,楊主任就去縣城了,據說會去省城一趟。”龍秀國也裝癡,順著對方的話說。
“駐村幹部在村裡是有工作紀律的,要求每月不得離開村裡多於兩天。你們村的駐村幹部搞特殊化?”那人臉色有些沉,質問龍秀國,“平時在村裡,都怎麽做工作的?”
對方顯然在挑刺,龍秀國就不應答。楊再新到縣裡、去省城,那是縣裡通知去的,檢查組哪會不知情?即使這邊記下來,也不可能用這一條來給楊再新處理。這時候,不過是作出一種態度和姿態,讓村乾們體會到檢查組的態度。
問了一些情況,這些人也是故意這樣提出更多問題,將村裡主乾留在村部,實際上檢查組的暗訪人員早就分散出去,有兩個人直接到四組龍國發家去看情況,想看看龍國發家裡差到什麽狀態。
分頭行動,這樣才讓村裡這邊無法應對、臨時作假。村部這邊有條不紊地詢問平日工作狀況,查看駐村幹部的出勤、各種工作記載、村裡的工作及會議記錄等等,對照扶貧工作要求,一條條對應。
另外在四組那邊的兩個人,也是直奔龍國發家,來之前,已經將村裡這邊發生的事情了解不少,知道龍國發家的房子、酒瘋子打老娘斷腿的情況,至於村裡會有什麽做法,他們都覺得鎮上和縣裡沒有在檢查之前,村裡不可能太積極維修龍國發的房子。
楊再新是駐村幹部,他可能會有擔心,但他當天就留在縣城,隨後去了省城,這邊的工作台還想得起?即使有所安排,村裡也不可能只有重視,不折不扣地按照楊再新的意思落實到位。
進了村,彼此也不討論如果檢查到情況,該怎麽去做。按照平時的做法,要處理人,就必須做到證據充足,拍照、留視頻、村裡人的問話、主家的說法等等,收集齊備之後,真是工作沒做到位,誰也反駁不了,經得起上上下下的質疑。
酒瘋子的家事先也問清楚,進村後,兩人直接走龍國發家。沿著破損的石級上去,見酒瘋子的房子已經蓋上石棉瓦,得到了維修。
門還是舊門,這時候門關著,沒鎖。不知酒瘋子在不在家,兩人心裡發怵,小心推開門,問,“有人在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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