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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懸》一十四.幽靈1樣的存在
  我和絲瓜在黑暗中怔怔的愣住了。

  “這是什麽情況?!”我小聲的問道。

  絲瓜在黑暗中聳聳肩,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我和絲瓜慢慢的從樓梯爬上了頂樓右側的房門外,然後豎起耳朵趴在門上,可是剛貼上去,就聽見房間內傳來物體撞擊到桌子上的巨大響聲,然後隨之就是桌子上的東西稀裡嘩啦的摔在了地上,還有類似花瓶或者瓷碗摔碎的聲音。

  這種老式居民樓不僅破舊,而且隔音效果也出奇的差,屋內的聲音很容易就穿了出來。屋內傳來一系列可怕的聲音,男人似乎在毆打楊秀秀。

  我克制住內心憤怒的情緒想要敲門,可是絲瓜在一旁製止了我的行動。他的力氣大的出奇,直接用一隻手就把我抬起的手按下去了。他也面色低沉的嚇人,但還是搖搖頭表示現在我們不能輕舉妄動。

  屋內傳來了那個男人粗暴的怒吼聲,還有楊秀秀低聲抽泣的聲音。光是用耳朵聽,我的腦海內便能想象出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我非常的不甘心,雙手的拳頭漸漸握緊,我一定要做點什麽製止男人的暴行!

  “知道我賺錢不容易,你還天天跑出去瞎玩,你是不知道我有多辛苦的供你吃供你喝,你就是這樣對待我的?

  “要是再讓我發現你偷跑出去,你就滾出去再也別回來了!真是個蠢貨。”

  話剛說完,門就突然打開了。

  我和絲瓜因為處於高度戒備的狀態,所以在聽見門鎖轉動的時候就下意識的直接向後躲開即將撞上來的防盜門。雖然躲開了打開的門,但是我們卻沒時間逃跑了,完全暴露在那個男人的視線下。

  那是一個穿著白色短袖的瘦弱男人,他的眼眶深陷,雙眼的位置在逆光下就像兩個黑洞深不見底,他骨瘦嶙峋像一具行走骷髏。他的胳膊上面有許多紅色的小點,手中正攥有一瓶喝到一半的啤酒瓶。此時他正死死地盯著我們,像是要殺了我們一樣。

  “完蛋!”

  房門第二次被打開了,屋內的白熾燈發出慘淡的燈光,再次照亮整個漆黑的頂樓樓道。那個男人站在門口擋住了部分燈光,逆光之下像是死神一樣。在陰影處看著面前凶神惡煞的可怕男子,我感覺我和絲瓜要涼涼了。

  “我,我們只是路過……”我傻笑著打著圓場準備拉絲瓜開溜。

  可令人驚訝的是,那個男人好像並沒有看到我們——他從香煙盒裡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用打火機點燃之後便徑直穿過我們向樓下走去!

  臥槽?!

  我呆呆的看著那個男人離開,然後覺得很是不可思議,這麽窄小的樓道就是連一隻耗子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我們兩個大活人,竟然直接被無視掉了。那個男人連看我們一眼都沒有,我們就好像是隱形或者說是不存在一樣。

  我看向絲瓜,絲瓜再次聳聳肩:“別看我,我什麽也不知道。”

  從剛在這個黑色城鎮見面之後就感覺一系列的古怪,怎麽總感覺絲瓜像是變了一個人似的……是錯覺嗎……算了……不管了。

  我扭頭看向大開的房門,男人離去的時候連門都沒有關。透過門框,我們看見屋內一片狼藉,木桌子斷了一條腿,直接橫躺在地上。地板上有許多吃剩的泡麵桶還有喝到一點的塑料瓶,還有很多很多裝滿生活垃圾的黑色塑料袋。那個男人剛才毆打楊秀秀的時候,女孩似乎撞在了桌子上,桌面上的盤子和物品全都七零八落的掉在了地上。

整個房間傳來一陣刺鼻的惡臭,那是一種放了好長時間外賣食物發霉的臭味還有沒有洗的衣服的酸臭味道。  楊秀秀此時正跪在地上趴在一個沙發上小聲抽泣,她的肩膀一抖一抖的,我和絲瓜看見她的一隻鞋已經掉了,而且身上的白色連衣裙皺皺巴巴的,雙肩的吊帶被撕裂成幾個耷拉在身上的布條。楊秀秀的長發此時非常散亂,絲毫沒有我之前在外面見她的幾次那麽整潔那麽一塵不染,她的手臂和潔白修長的雙腿上可以看見有刺眼的紅色血痕和被抽打的痕跡。

  此時的她更像是被困在牢籠裡面的小鳥,被折斷了翅膀,羽毛凌亂,再也無法飛翔。女孩是那麽的可憐,她小小的縮成一團,藏在角落裡低聲哭泣,讓我看了很是難受。

  “你沒事吧?”我慢慢走上前去。

  可是楊秀秀像是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似的,仍舊趴在那裡。

  我蹲下身子,慢慢伸出手去慢慢放在楊秀秀的肩膀上,就在觸碰到她身體的一瞬間,我發現自己的手竟然直接穿了過去!而就在此時此刻,楊秀秀停止了哭泣,她驚訝的抬起頭來看向我們。

  可是,就像之前那個男人一樣,楊秀秀也無法看到我們絲毫,我們兩個就像是完全不存在一樣。這和可以隱身的魔法鬥篷還不一樣,我們的聲音無法被聽到,我們甚至無法被觸摸到。我們,更像是幽靈一樣的存在!

  可是剛才接觸到楊秀秀的一瞬間,她像是感覺到了什麽一樣的抬起頭來,我和她四目相對,更能看清楊秀秀掛在眼角晶瑩的淚珠。她的睫毛纖長而美麗,因為哭泣,她的眼睛上像是有水霧一樣的薄膜。她的臉色此時很是蒼白,身體也像是散架了一樣瘦弱無力。

  我第一次這麽近距離的接觸一個女生,更是第一次這麽近的看著楊秀秀。剛才楊秀秀突然地回頭差點貼在我的臉上,雖然我們互相觸摸不到,但是我還是尷尬的趕緊站起身,然後假裝鎮定的咳嗽兩聲掩飾自己的窘迫。站在旁邊的絲瓜則是好笑的看著我可笑的行為,不禁壞笑一聲。

  “絲瓜你笑個鬼啊!”

  “不是,就是感覺你這個人蠻傻的。”絲瓜捂嘴嘲笑道。

  “你……你這個老古板還敢說我!”我和他開玩笑的笑罵道。

  楊秀秀抬起頭在房間內環顧了一下,可是並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是錯覺嗎……怎麽剛才感覺有一股溫暖的東西觸碰了一下我……”楊秀秀喃喃自語道。

  “好邪惡的台詞啊!”絲瓜在一旁說著下流的話,“剛才觸碰你的就是我旁邊這位啊哈哈哈!”

  看到絲瓜逐漸異常的反應,我加重了心中的疑惑。不過我並沒有表示出來。

  我和絲瓜看著疑惑地楊秀秀。發現自己並沒有看見什麽之後,她便繼續趴在沙發上,將面孔埋進雙臂中靜靜地不動。

  休息了一會兒之後,楊秀秀像是恢復了平靜,她慢慢的站起身來,走到門旁打算把防盜門關上。我和絲瓜站在後面看著楊秀秀,她的身子是那麽的虛弱,比我在夢境裡和她初次見面的時候還要瘦弱,一看就知道這是一種營養不良的現象,她肯定沒有吃好過飯。

  從剛才那麽近距離的看著楊秀秀到現在看著她的背影,說實話其實楊秀秀是很漂亮清純的一個女孩子,就像是一朵盛開在漫山遍野花叢中的雛菊一樣,不像玫瑰那麽高貴,又不像牡丹一樣那麽豔麗富貴,她就是那麽普普通通隨處可見,但是又樸實無華與眾不同的存在。

  防盜門關上後,女孩慢慢走了回來。

  我和絲瓜兩個人像透明人一樣站在房間的空隙內看著她。楊秀秀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走進了裡屋的一個房間。我和絲瓜跟了上去,可是絲瓜卻攔住了我。

  我疑惑的看向絲瓜,他卻努努嘴指了指那個房間——女孩拿了什麽走了出來,我仔細一看,楊秀秀手中拿著是女孩的白色內衣褲!!原來那個房間是她的。走出來後,楊秀秀便走進了衛生間。將門關上後,裡面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然後我聽見花灑打開水滴灑在地面的聲音……洗手間磨砂玻璃門上逐漸出現了水霧,還有燈光照耀下女孩赤裸苗條的身影,楊秀秀在洗澡!

  我羞紅了臉轉過身,還好剛才沒有進去看;絲瓜在一旁繼續嗤笑我。不過,他是怎麽知道楊秀秀進屋拿內衣去了……

  在等待楊秀秀的同時,我坐在地板上雙腳盤起來休息,順便仔細思考了一下這些事情: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確實很像之前第一次做噩夢遇見楊秀秀的地方;如果真的是夢的話,目前為止我還不知道怎麽主動地醒過來;這裡確實能感覺到累,痛感;這個黑色城鎮目前為止只有我、絲瓜、那個陌生的男人還有楊秀秀,而且我和絲瓜還處於一種“幽靈”狀態。

  對了,現在看看手機有沒有信號,看看能不能尋求幫助!

  想到這裡,我便把背包從後背拿下來,拉開拉鏈,便在雜亂的空間內翻找手機。一陣折騰之後,我在書包最下面的夾層裡找到了手機,剛才一陣跑路,手機壓在最下面了。

  “哢噠!”洗手間的門打開了。

  我趕緊把翻找拿出來的滿地東西一股腦兒的重新塞回背包,然後拿出手機站起身來。

  楊秀秀已經洗完澡了,她穿著一套白色的文胸和三角內褲,身上披著一件長長的洗浴巾擦著長發走了出來,洗手間內洗浴的霧氣伴隨著洗發水和沐浴露的香味也隨著飄出來。

  此時絲瓜用手使勁的給我一記腦瓜崩:“你是變態嗎尹航,一直盯著人家看!”

  “我才剛看到好不好,你反應這麽快幹嘛死絲瓜!又不是看你!”我捂著頭吃痛的大叫道。

  絲瓜直接轉過身不理我了。這小子是第一次來異世界把腦子燒壞了吧我去,痛死我了……

  楊秀秀回屋換了一套家居休閑服走了出來,她看了看滿屋子之前那個男人製造的垃圾和一片狼藉,然後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她開始了房間打掃,拿著掃把和垃圾桶將地面上摔碎的碗筷碎片一一撿起來丟掉,然後用抹布擦起了桌子;用掃帚將地面的雜物掃在一起之後開始拖地,一切都忙完之後,她走進廚房洗起了水池裡還留有殘羹剩菜的碗盤……

  我在一旁猶豫著現在這副幽靈狀態到底能不能幫忙什麽的,而絲瓜則繼續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

  過了好久,房間內像是全新的一樣完全變了一個樣子,地面和牆壁晶瑩剔透,各種東西整整齊齊的擺放好。將這麽亂的房間收拾的跟新的一樣,這真的是一個巨大的工程量,對於她這麽瘦弱的女孩來說一口氣沒停的乾完,不得不說楊秀秀真的太強了。

  忙完一切之後,楊秀秀已經累得直不起腰了,她在原地大口喘氣休息了一會兒,然後脫掉了圍裙和套袖,放好清潔劑和掃把等東西後,楊秀秀看了看掛在牆上的表,上面顯示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那個男人還沒有回來,我們也不知道他幹什麽去了,不過楊秀秀好像已經習以為常。

  楊秀秀連晚飯好像都沒有吃,還是說在見到我們之前已經在外面吃過了,我們不得而知。她看一切都忙完之後,便將屋內所有的燈都關掉了,然後,慢慢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楊秀秀進屋休息之後,我和絲瓜也一屁股坐在客廳的沙發上面,沙發柔軟的包裹住我們,經歷了這一系列奇怪的事情後我似乎漸漸的有些習慣了,一股疲憊感漸漸湧上我的身體。

  雖然現在這個世界的時間顯示是十一點左右,但是我們那個世界的時間我並不知道幾點了。剛才拿出手機的時候,我發現已經沒電自動關機了,怎麽打開也打不開。到目前為止還是不知道怎麽離開這個世界啊……今晚是要待在楊秀秀的家裡過夜嗎,這樣也好過在外面那麽恐怖異常的大街小巷裡面露宿街頭……

  “尹航,你看看有沒有丟什麽東西?”靠在一旁的絲瓜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嗯?”

  我檢查了一下手機,鑰匙,背包,還有之前去臥龍寺準備的雨具,貌似沒有丟什麽東西啊。

  “沒有啊。怎了絲瓜?”

  “沒,我就是隨口問一問。”絲瓜像是明白什麽事似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側過身去沒有再搭理我。

  真是個神經病啊絲瓜你……我在心裡這樣想著,然後不知不覺竟然慢慢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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