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欠的一章終於還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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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翦敗了,但蒙恬沒有殺他。
因為軍師在開展前便特意交待了,如果可以一定要將王翦生擒回來。
他會成為日後嬴政征服六國的利劍。
所以蒙恬在六軍之前擒下了他。
王翦胯下的大宛良馬四足折斷,口吐泡沫,鮮血不斷從它的嘴角溢出來,不斷嘶鳴掙扎著,發出最後的響動。
蒙恬將他架在馬上,轉身回陣。
王翦並沒有反抗,相反,他很乾脆的扔掉了手裡斷成了兩截的矛和劍,帶著他的副官和侍衛向蒙恬投降了。
這是春秋時候的規矩,一旦主將在單挑中戰敗投降,他的侍衛也得跟著走,不得阻攔。
“數月未見,你的劍法竟然精進如斯。”王翦站在一旁吐了一口血沫後,望著自己身旁那匹骨骼碎裂、鐵甲橫飛的戰馬,半晌沒說話,他知道蒙恬的劍下已經留情了,不然現在自己身上碎裂的絕對不知是鎧甲以及一兩根肋骨。
但王翦卻並沒有在意自己那匹價值連城的寶馬,反而扭頭望著蒙恬面無表情也越來越滄桑的臉有些憐惜,“想來過得一定很辛苦吧。”
蒙恬想殺他,從來都易如反掌。
但他還是能一直活著。
“只是沒有想到連你王翦都對嫪毐俯首稱臣了。”蒙恬別過頭去,神情冷漠,而且一眼也沒有多看王翦,“你居然敢來追殺我。”
“你還是舍不得殺我。”王翦笑著吐出了淤血。
他早就不想為鹹陽城裡那個太后的男寵賣命了,他王翦效忠的鹹陽城頭的秦字王旗,而不是一個以色侍人的男寵。
“別天真了,軍師叫我不要殺你而已。”蒙恬撇了撇嘴,這個王翦從小就是這麽不靠譜的人,怎麽能在軍師手裡成為攻伐六國的關鍵人物呢?
“他說我有一招能讓你束手就擒的劍法,我就用了,你就降了。”
“那還真是個能夠未卜先知的妖人?”
王翦倒吸了一口冷氣,他怎麽知道自己早就不想幹了?
“是運籌帷幄、深謀遠慮、料事如神、而且天下無敵的軍師大人。”蒙恬在王翦的傷口上錘了一下,哢嚓清脆的骨裂聲中,王翦又吐了一口血。
“他怎麽知道我不想給鹹陽城賣命了?”
“長公主的旌旗前,他要你們為秦室而戰,虧心不?”
王翦的侍衛趕了上來,連劍都沒有拔出來,只是一路沉默著護送蒙恬回了本陣,雖說是王翦的侍衛,可看上去卻像極蒙恬的親衛。
說到底,秦國八百年,到底還沒有完呢。
蒙恬望著四周。
軍師在出陣前便已經預言到的這一幕果然實現了。
真不愧是希哲先生。
……
白起的心態崩了。
他的副將王翦被蒙恬擒下了。
而他身後的茫茫雪山在一聲巨響後崩坍了,難以計數的皚皚白雪在他來時的路上堆積著,切斷了騎兵縱橫捭闔所需的道路和空間。
山側與後方冉冉升起的秦字旌旗則說明,這場雪崩絕對不是生命玄天對於他助紂為虐的懲罰。
這是一場人類精心策劃的結果。
定然是遠處那個坐在輪椅上的希哲先生的算計。
白起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希哲先生竟然能在如此之短的時間內為自己布下三重計謀,先是用那疑兵之計讓自己疑慮不前、錯失戰機,
再是讓自己以為自己看穿他的疑兵之計,讓自己派出副將王翦和蒙恬單挑,進而折了自己的左膀右臂。 而如今,他竟然斷了自己的歸路,還在側翼布下了真正的伏兵。
這還是人嗎?
“先生好計劃,但白起真的不會向我們隻布了旗幟的側翼上衝一波嗎?”長公主嬴政望著遠處飄揚的玄色旌旗喜不自勝,自她起兵以來,她還真沒有打過這樣輕松的戰役,“他真的會投降嗎?”
“他會降的。”慕安搖了搖自己手裡的謀士必備的羽毛扇,“如果他想要轉頭從側翼突圍出去,那就必須要將整支軍隊掉頭,那時我們從三面出擊,他手裡的軍隊就會為成為我們刀俎上的魚肉。”
“你就不怕白起魚死網破,拖著你一起死?”在樓頂當了幾個小時雕塑的張定邊在吹了幾個小時風以後,耳朵依然好使,“你的話就能保證一切?”
“如果他不想死,也還想乾出一番事業來的話。”慕安搖了搖扇子,大冬天怪冷的,“他會投降的。”
“先生好算計!”嬴政目光炯炯的望著遠處的騎兵。
這三千居裝騎士若是能與這天下難尋的良將一起降了,那她距離興複秦室的夢想便又近了一步!
這希哲先生果然能夠安天下啊!
“殿下。”慕安叫住了神遊天外的嬴政,“該彈琴了。”
……
錚錚琴聲響起,白衣勝雪的公主十指飛動,故鄉的琴音傳遍了天下。
居裝騎士神色閃動,望著遠處自己曾宣誓效忠的秦旗,面露愧疚之色。
刀劍入鞘的聲音伴著琴聲不絕於耳。
遠山覆雪,歸途無望。
軍心思變,而人心思舊。
白起望著漫山遍野的玄色旌旗,臉色沉重,嬴政的部下將那面飄揚了八百多年未曾落下的秦字旌旗插在了他的側翼和身後,玄色旌旗在正午的陽光中飄揚著,金紅色的爛漫光線將秦軍玄色的旌旗拉的很長。
他們被包圍了。
“軍心散了。”
白起喃喃自語道,他眼前刀劍入鞘的騎士們絕對沒有辦法再戰一場了。
他們竟然已經敗了,這個希哲先生竟然能在一箭未發,刀劍也未曾染血的情況下用一曲琴聲散了自己三千銳士的軍心。
而元初也不知到底有多少的邊軍步兵竟然在他圍觀王翦和蒙恬一場大戲時繞到了他的身側,借著山地不便於騎兵衝鋒的地勢和崩塌的雪山將他麾下的三千居裝騎士如鐵桶一般團團圍住。
白起望著自己身邊的督軍,心中兩難。
“將軍失了副將,又中了本軍師的埋伏,現在不如歸降長公主罷了。”
慕安被人推出了本陣,在距離白起遙遙三百米的地方,朝他已經有所動搖的具裝騎士們喊話。
他擺了擺手,這是與張定邊約定好的開火手勢。
隨即,一箭劃破天際而來,銀光乍現,白起身邊的督軍就已經中箭而死了。
“本將願降!”
白起望著死在自己身邊的督軍,心中長出一口氣。
“我等願降。”
三千具裝銳士盡數跪倒。
琴聲未止,三軍已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