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府。
地下洞穴,昏暗所在。
封希瑤盤坐於血池的中央,兩手掐著古怪的手式,閉著雙眸,面沉入水。
十三口棺材分兩圈躺在血池中,將封希瑤圍在中間。隱隱約約能看到溝槽連接著封希瑤身下的低矮蓮台。
某一刻內層的一口棺材動了,仿佛在顫抖,棺中的中年男子將中指插在胸口,心頭血緩緩留下,男子發出痛苦的嘶吼。一股陰森可怖的氣息彌漫入血池當中。緊接著其它棺材裡也冒出同樣的氣息。
沿著無形的引線,流入封希瑤的體內。
連帶著那絲血痕沿著四肢百骸遊走,一圈之後,匯入丹田。
蒼無名若是見了,定然覺得不可思議。
血液參雜著那股屍氣竟然打開了混沌的氣海,這分明就是練氣的手法。
隨著血液的增多,於氣海中聚成一方淺池。屍氣溶於其中,紅血變得黑灰。
待徹底變色,屍氣也成了黑灰色,化成一個“大”字,遊走經脈各處,幾圈之後,於心口的竅穴停留,強行撕裂著肉身,欲打通勾連的通道。
封希瑤渾身顫抖,在奮力克制這種前所未有的痛感。
半個時辰過去,在終於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竅穴被打通了。
屍氣在竅穴中翻騰,同樣也形成了“大”的形狀。
疼痛感逐漸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難以名狀的自在,仿佛這一刻她開始變得無所不能。
這種喜悅,還未持續多久,內層的又一口棺材動了,裡面的男子將指甲插入了肩頭。
血液和屍氣借助血池中無形的通道再次送到封希瑤體內。
開始了第二次開竅。
……
……
夜色如詩,如畫。
稀疏的人流,踏踏的馬蹄聲,車輪碾過不知誰散落的包裹,傾斜了車身。
月滿樓頭,樹影搖曳。往日的繁華變作了今夜的消殺。
冷寂的美越品越感到淒殘。
巡邏的士兵裡偶爾有一兩個跳脫,偷偷摸摸在街角乾起了小偷的活計。深鎖院門的大漢,在葡萄樹下磨刀霍霍。
一切都變的詭異和違和。
……
馬車停下,蒼無名、老黃、李鑰兒三人下了馬車。
蒼無名背著幾個大的包裹走在前頭,李鑰兒則緊隨其後,剩下的老黃一拍馬背,將馬車趕走,這才拄著拐杖跟了上來。
來到鯉湖邊上,蒼無名放下手上的包裹,看著五光十色的巨大湖面,皺起了眉頭。
待老黃喘著粗氣跟來,蒼無名才言道:“要想找到陣眼,必須潛到湖底一探究竟。你們先到那處亭子裡等著,至於包裹,就放在稍微隱蔽的地方吧。”
“你先下去,我們一會兒過去。”老黃興奮地說道。
一旁的李鑰兒也很好奇,腳下未挪半步。
蒼無名無奈地搖了搖頭,做了一個脫衣服的動作。
“我要脫衣服了,你確定要看?”
“啊!臭流氓!”李鑰兒驚叫一聲如慌張的小鹿轉身便跑。
蒼無名將外衣脫下,看著老黃囑咐道:“你們還是小心些,我下去了。”
“放心,俺老黃這幾年也不是白混的。”說著,老黃揮了揮手上的拐杖。
……
撲騰一聲,湖面濺起一束水花,波紋泛著光華四散,然後歸於平靜。
蒼無名在彩色中下潛,魚兒有個別不長眼的同他撞了個滿懷。
一漲,
兩丈,三丈…… 一炷香過後,蒼無名已經下潛到百丈左右,周遭的水壓迫著的他快喘不過氣,這時一條三尺來長的大魚張著大嘴向他咬來。
蒼無名祭出腰間的匕首,在水中劃出一道弧線,將大魚洞穿,鮮血彌漫在彩色的水淵中,絢爛奪目。
靈識在此時放開,靈力布滿周身,將水阻在體外三寸的地方。
蒼無名喘著粗氣,快速下移。
又下潛了十丈左右,頭頂的地方已經被魚群包圍,正在分食死去大魚的屍身。
繼續,蒼無名加快了遊移的速度。
……
靈氣在緩慢的消耗,時間也在一點一點的流逝。
亭子裡,老黃正聚精會神的看著湖面的變化。李鑰兒則靠在亭柱旁望著七個月亮發呆。
忽然幾個黑點闖入了李鑰兒的視野,在月亮的表面滑落。
“咦!天上有人!”
李鑰兒驚訝道。
老黃聞言也抬頭去看,此時哪裡還有什麽黑點,除了月亮就只剩下幾抹低矮的流雲。
“哪兒有什麽人?你是看花眼了吧。”老黃擠兌了一句。
“不是的,剛才明明有人在天上飛,這會兒都落下來了,你自然看不到的。”李鑰兒解釋道。
老黃皺著眉思索,然後又問了一句。
“沒看錯?”
“絕不會看錯。”李鑰兒篤定道。
“有幾個?”
“大概五六個吧。”李鑰兒回憶了片刻回道。
“要是這樣的話,那些人定然是修仙者。”老黃面容變得嚴肅起來,抬頭紋也跟著明顯了幾分。
“修仙者?!這,會是那夥同呂兄作對的修仙者嗎?我們怎麽辦?別被發現了。”李鑰兒有些後怕。
“多半應該是他們,而且也看上了水神宮裡的東西。走,我們先去那邊的林子裡躲起來,那裡離這裡夠遠,他們靈識探不到的。”老黃指著幽深的林子說道。
手上拾起了幾塊小石頭在亭子的邊緣擺成一個箭頭。隨即同李鑰兒小心翼翼地離開了亭子。
……
蒼無名揮動著手腳,不停地下潛。
此時他已經記不清自己遊了多深,大概三百丈總是有的。
色彩越來越亮,幾乎照的蒼無名睜不開眼。
手上此時已經多了一枚獸核,在不斷的補充靈力。
再這樣下去,他至多再下潛五十丈,便要被迫打道回府了。
心中也在犯嘀咕,自己遊這一遭會不會虧了。
就在他開始動搖的時候,靈識探查到了一絲異樣。
一個巨大的白骨就在下方三十幾丈的位置,這說明什麽,自己已經接近湖底了。
過了一會兒,蒼無名遊到了白骨附近,目瞪口呆。
這是一具不知名怪獸的屍骨,而蒼無名所在的位置只是屍骨的尾骨。
那些光亮的色彩便是從屍骨上散溢出來的,像是一種氣,飛出幾尺遠才展開變成了光線射出。
來不及細看,蒼無名沿著尾骨向著中心區域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