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仲被打敗了。
而且是被沙塵一掌鎮壓的。
他倒在坑洞裡,暈死過去。流沙河水倒灌進去,而他暈死,恐怕要被淹沒。
沙塵擔心他淹死在此處,皺了皺眉頭,伸出手,將他拎了出來。
聞仲和墨麒麟都已經被打的七葷八素,如同雞仔和貓咪一般,被沙塵用兩根手指捏著,提了出來。
雷部天神見了,都是臉色複雜而難看。
他們擔心沙塵會傷害聞仲,便是紛紛大喝,讓他放人。
但是。
叫囂的再厲害,卻也不敢上去。
沙塵道:“我無意傷害任何人,隻想在流沙河吾日三省吾身,請諸位回稟天庭,今日之罪罰,沙塵領了。”
“但是也請天庭明辨是非,請玉帝明察秋毫,不要再被小人蒙蔽了。在下肉身受罰,傷口裂了尚可恢復,心裂了,便是難以複原。”
說罷。
將聞仲和墨麒麟扔向了天空,眾仙連忙接住。
同時也是被沙塵這番話給震撼到了,一時之間,竟然有些不敢置信和不可思議。
遠在通明殿的玉帝聽到了這番話,拍案而起。
李長庚道:“陛下息怒,沙塵張狂,竟然敢威脅陛下,實屬罪大惡極,請陛下允許老臣現在過去,將他捉拿。”
玉帝指著他,大罵道:“住口,朕就是聽了你的,給聞仲下旨,捉拿沙塵,理由都不過是冠冕堂皇,不值一提,難免淪為他人笑話。”
“若是能夠成了,朕被人笑話一二也無妨,現在不僅聞仲失敗了,朕也成為了不教而誅的昏君。他那番話是張狂麽?他那是極度委屈和屈辱之下,才能說得出來的。”
李長庚懵了。
隨後也是誠惶誠恐的道歉。
他仔細琢磨沙塵的話,確實有兩層意思,至於什麽意思,就看個人是怎麽想的了。
很明顯,李長庚覺得沙塵實屬張狂,是在威脅玉帝。
但是。
玉帝喜歡收心,更何況沙塵確實是他的親衛,也因為忠心耿耿,他才會下放流沙河。
就是為了打入佛門,當暗樁。
結果。
現在沙塵卻是喊出天道不公的話來,肉身之傷尚可恢復,心靈創傷無法彌補。
這是受到了多大的委屈,才會發出如此呐喊?
玉帝覺得,沙塵是真的委屈了。
因為。
只有冤枉了沙塵的人,才知道他到底有多冤枉。
玉帝就是冤枉沙塵的人,他自然是知道,沙塵有多麽的冤枉。
打破琉璃盞不過是一場陰謀,日夜萬劍穿心也就罷了。
現在欲加之罪,還要讓他天打雷劈。
甚至還下旨申飭,撤掉陣法,拆了洞府,將一切都暴露在世人面前。
這種情況在玉帝看來,若是沙塵還低眉順耳,甘願受罰,毫無怨言。
他反而覺得,沙塵不能留。
如此心機深沉,城府深不可測,絕對是心腹大患。
將來沙塵就算投入佛門,成為他的釘子,他也不敢全信。
因為。
一個人受到這麽大的委屈,卻還毫無怨言,換了誰,都不會信。
更何況,還是疑心病較重的玉帝。
他隻覺得,
出於人心,沙塵有此呐喊,才是合情合理。玉帝便是指著李長庚罵了幾句,道:“下旨,代朕送點療傷丹藥和修煉丹藥,還有一對玉如意過去,就當做是對陣法的賠償。”
李長庚瞪大雙眼,錯愕道:“陛下,又給他東西?他根本不思感激。”
玉帝道:“那是之前他不需要,也沒有心裡崩潰。如今他想來已經斷了心理的一根弦,否則也不會如此委屈的呐喊。”
李長庚皺起眉頭,玉帝這是又打算使用懷柔政策啊。
本不想遵旨,但是卻也覺得,反正流沙河的陣法沒了,他們隨時可以進入。
聞仲進不去,他李長庚難道還進不去?
只要能夠進去,足以威脅到沙塵的安全,就可以布局。
任憑他沙塵再怎麽謹慎小心,貪生怕死,也要受盡折磨,最後墮落為妖。
然後。
佛門降臨,將之收服。
他也算是功德圓滿,而玉帝這邊也可以交代了。
皆大歡喜。
李長庚便是領命下去辦事。
流沙河。
雷部眾仙已經走了,流沙河也是恢復了原狀。
沙塵在洞府之內,看著空寥寥的天空,反而有些擔憂,雷罰若是明日不來了,該如何是好。
若是讓他人知道,他此時的想法,估計要吐血三升。
令人聞風喪膽的雷罰,多少人避之不及。
沙塵卻是擔心它不來。
非沙塵怪癖,而是他打算利用雷罰來錘煉肉身,壯大自身的實力。
雷罰的威力還算可以,他打算借機衝破一下當前的肉身境界,凝聚大羅法身。
重新回到了洞府之內的沙塵,也沒有直接修煉。
雖然陣法沒有了,還有戊己杏黃旗,防禦力會更加強大。
但是。
他不想那麽快暴露戊己杏黃旗的存在,這是他的防禦底牌。
再次布陣的話,又可能會變成抗旨不遵。
故而。
沙塵直接提取系統的獎勵。
流沙河之中,被沙塵拍出來的深坑之內,忽然有光芒綻放。
隨後一個巨大的漆黑玄武從其中鑽出來,仔細看,那黑色玄武卻沒有肉身,只有一個漆黑而龐大的殼。
光芒萬丈,直上天際。
玄武殼飛起,然後變大,最後將沙塵的洞府都給籠罩遮蓋,隨後光芒散去。
沙塵二話不說,直接開始滴血認主,直接煉化。
半個月之後,玄武殼已經徹底的成為了他的神物,只會聽從他的調遣。
而此時的流沙河洞府,已經不像是之前那樣隱秘,基本上看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氣勢磅礴的漆黑玄武殼,就好像是有一頭上古凶獸匍匐在流沙河之下。
任何人來了,都會有一種窒息感。
它已經可以被人看到。
但是更加霸道,更加堅不可摧。
正在紫芝崖之中給弟子講道的通天教主,忽然愣了一下。
面色古怪起來,“真是有趣,黑水玄武竟然死在流沙河,而且億載玄武殼,竟然被他給煉化了。”
黑水玄武的事,也是驚動了不少人。
上報了天庭,而正準備帶東西下凡‘撫慰’沙塵受傷的心的李長庚,頓時覺得不妙。
他總覺得,這一趟,恐怕又是無疾而終。
暗罵了一句,“這廝怎麽命那麽好,沒了陣法,卻恰巧得到黑水玄武殼,這下子,他更是當縮頭烏龜了。”
流沙河。
將黑水玄武殼煉化之後的沙塵,本想布置陣法,將洞府再次隱藏起來的。
只要他不設置防禦陣法,就不算抗旨不遵,誰也別想找借口動他。
但是。
仔細一想,他還是放棄了。
該知道他在這兒的人,估計都知道了,找來也不會因為他屏蔽了陣法,就輕易離去。
而黑水玄武殼足夠霸氣,能夠嚇退一些宵小之輩。
沙塵現在只是擔心,天庭會再次不教而誅,讓他撤了玄武殼。
不過。
可能性不大。
首先玉帝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不教而誅,否則世人稱之為昏君,對他的名聲不利。
其次就是,再次怪罪下來,最多就是增加懲罰,而不可能讓他撤掉玄武殼的防禦。
之前設置陣法,屬於劃地而治。
現在他是躲在自己的神物之內,不劃地而治了,你要我走,我甚至可以讓神物漂浮在流沙河之中。
絕對不會佔據流沙河一片土地。
若是還說佔據了流沙河的空間,那也可以走人。
只是此乃流放之地,本來就是把沙塵流放在此處的,佔據空間之說,根本站不住腳。
也就是說。
沙塵不用再擔心,被人拿‘劃地而治’抓小辮子了。
而且煉化玄武殼的過程之中,沙塵發現雷罰並沒有消失,他可以繼續借機錘煉肉身。
並且,雷罰似乎在逐漸增強,在七七四十九天之後,會有一個巨大的雷罰,比平日強大十倍。
沙塵在那雷罰之下,發現肉身快速膨脹壯大。
便是欣喜不已,開始期待下一個巨大雷罰的降臨。
大概又多了幾天。
李長庚來了。
他並不想來,因為他覺得,事情恐怕不會順利。
但是,不得不來。
沙塵正在修煉,強化肉身呢。
結果,李長庚來了。
在外面呼喊了半天,沙塵本不想理會,但是李長庚故技重施,拔劍要毀了他的玄武殼洞府。
沒辦法。
沙塵隻好出現,道:“李大人怎麽來了,在下日夜受罰,精神萎靡,沒有發現大人前來,還請恕罪。”
李長庚看著眼前這個虛影,精神抖擻,可以想見躲在洞府裡的沙塵,絕對不是他所說得精神萎靡。
這還沒開口呢,就被沙塵糊弄,讓他很是不爽。
便道:“你把洞府之門打開,老夫要進去坐坐,喝杯暖茶。”
玄武殼落成之後,四肢以及手尾的空洞,都有巨大的門牆當著,上面有著複雜的紋路。
恐怕比其他地方,更加堅固。
李長庚也破不了,因此,想要讓沙塵打開,他好進去。
沙塵卻道:“李大人說笑了,此處簡陋,哪裡能招待得起大人,至於暖茶,也是沒有的,在下都只能喝流沙河水呢。”
李長庚咬牙切齒,道:“你還是這般滑不溜秋,也不知道你在老夫面前怕什麽,難道,老夫還會跟你動手不成?”
沙塵幽幽道:“大人,你每次來,都恨不得拆了此處,在下真的於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