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豆，能不能幫我去把衣服拿回來。”周達對施老頭求道。

　　“我不會水，要去自己去。”施老頭繼續拔著雞毛。

　　周達撓撓頭，繼續求道:“老豆，那你給我變一套衣服出來唄。”

　　施老頭拔完最後一根雞毛，開始給山雞開膛破肚，說道:“我就是一隻老妖，又不是神仙，不會。”

　　“那家裡還有衣服嗎，把你的衣服給我改小了穿下。”

　　“沒有。”

　　“那有布嗎?”

　　“沒有。”

　　“你這窮老頭，要啥啥沒有，還花那麽多錢買我。”周達生氣道。

　　施老頭暴力地將山雞撕開，掏出裡面內髒，說道:

　　“買你又不花錢，花了幾顆石頭而已。”

　　周達氣得無話可說，忽然聽到不遠處山坡上傳來聲音，一隻脖子上纏著繃帶的小土撥鼠對周達喊道:

　　“啊！大家快來看啊，人族小孩沒穿衣服，光屁股，不害臊！”

　　“你不也沒穿衣服嗎！”

　　周達扔下這句趕緊跑進屋，聽到小土撥鼠回道:“我身上有毛！”

　　周達把屋子裡翻了個遍，愣是沒找到一塊布，只找到幾條細繩子，不過周達在石床下有發現，發現石床下有一堆玉石，跟老祖宗修行時手中握著的玉石差不多。

　　糟老頭子，藏得挺好的啊，這應該是就是靈石了吧，看來昨晚他給兩個人販子的就是靈石，既然被我發現了，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周達將床下的靈石重新用稻草蓋好，再從床上弄了些稻草用繩子綁了件草裙穿上，像個小野人。

　　周達穿著草裙走出屋外，施老頭看著周達蹙眉道:

　　“稻草裡有虱子，你不怕癢?”

　　施老頭這麽一說，周達還真覺得屁股有點癢，趕緊脫下草裙跳進溪裡去洗。

　　施老頭已經處理好野山雞，拿到溪裡衝了下，說道:

　　“等會吃完飯去村西邊的桑樹林裡找桑二娘子，她那裡有布有棉花，你叫她給你做件衣服。”

　　桑二娘子?不用問又是隻妖咯，該不會是蠶蟲妖吧...周達又看到地上的雞毛，有了主意，起身上去選了大山雞翅膀上的那種大羽毛，在小溪裡洗了下，再用繩子綁起來，做了件羽毛裙穿上。

　　施老頭燉好了一鍋雞湯，一老一小面對面坐著吃，沒人說話，只是周達好像沒什麽胃口，施老頭都吃了大半鍋，周達才吃了小半碗。

　　施老頭看著周達碗裡的半碗肉湯問道:“你怎麽不吃，不是說想吃肉的嗎，有了肉又不吃。”

　　“我怕長肥了你就吃了我。”周達回道。

　　施老頭笑道:“怕我吃了你，就勤勉修行，打不過你我就吃不了你了。”

　　“也是。”周達放開肚皮大快朵頤起來。

　　周達吃飽後就穿著雞毛裙出門，要去找桑二娘子，忽然想起少了什麽東西，轉頭一瞧，自己的毛筆還在水裡泡著，還好被兩塊石頭卡住沒被水衝走。

　　周達又回屋找來根繩子，穿過毛筆後的小圓環系好，掛在脖子，就飛快地跑下山去，生怕被別人看到他這囧樣。

　　周達一瘸一拐跑出去沒多遠，聽到施老頭在後面喊道:

　　“做好衣服就去找楊夫子，他那裡有草藥治你的腳。”

　　老頭子還蠻關心我的嘛，不對，他就是想把我養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了再吃掉我...周達這麽想著，心中卻有一股莫名的暖意。

　　又花了蠻長時間，

周達終於找到村子西邊的一處桑樹林，桑樹林中有一條石子小路，沿著石子小路進去不遠，就看到了一個小院子。　　小院子的院門敞開著，周達走到門前，看到裡面有個裹著花頭巾看起來三四十歲的婦人，婦人身姿豐腴，面容嬌美慈祥，正在院子裡曬桑葉。

　　“請問，這是桑二姨家嗎?”

　　婦人抬起頭，看著周達穿雞毛裙的樣子，捂嘴輕笑道:

　　“哪來的人族小孩呀，甚是可憐。”

　　“對，我太可憐了，”周達做出可憐的樣子道，“二姨，我是施老昨晚買的兒子，叫周達，我的衣裳被小錦鯉偷去了，施老讓我來找您做件衣裳。”

　　“做衣裳，我可是要報酬的，你有錢嗎?”桑二娘子打趣道。

　　糟老頭子壞得很，也沒給我靈石就讓我來找人家做衣服...周達看了看自己胸前掛著的毛筆，有了主意道:

　　“我會作畫，二姨，您幫我做衣裳，我給您畫幅畫，如何?”

　　“真的?”桑二娘子有些難以置信，“我可看不出來你小小年紀就會作畫，不過，你得畫兩副，不能隻給我畫，還要給你大姨畫。”

　　我就說，既然有二娘子，那肯定會有大娘子...周達滿口答應道:“行！二姨，您這裡有紙和墨吧?”

　　“有的，你先隨我來，我帶你去見我阿姐，你大姨。”

　　桑二娘子說著帶周達走進了裡屋，周達被裡屋一個一人多高的大蠶蛹驚住了，只聽桑二娘子對著蠶蛹說道:

　　“阿姐，來了個人族的小屁孩，說是要給我們作畫，你快出來吧。”

　　大蠶蛹裡傳出婦人溫柔的嗓音:

　　“稍等一下，我化作人形，可不能把他嚇著。”

　　不一會，蠶蛹一端探出個腦袋，樣貌跟桑二娘子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呀，這小孩，模樣甚是可憐。”

　　桑大娘子說著從蠶蛹裡爬出來，那一瞬間是春光滿屋。

　　“呀！”周達小臉蛋噌的一下通紅，捂著眼睛跑了出去。

　　“呵呵呵，那麽小的孩子還會害臊。”桑大娘子笑著穿好衣服，跟桑二娘子在裡屋翻出筆墨紙硯拿了出去。

　　桑二娘子找來織好的綢緞，拿來根繩子給周達量了下身段，就坐在堂屋裡給周達做衣裳。

　　桑大娘子搬來張小桌板，把紙張平鋪在桌板上，在一旁給周達磨墨。

　　周達坐在桌板邊，從脖子上摘下自己的毛筆，沾了下墨水，看著全神貫注縫衣服的桑二娘子，喃喃道:

　　“可惜了沒顏料，要是能給二娘子來一副油畫就好了。”

　　周達又用手摸了摸筆尖，嘀咕道:“可惜沒鉛筆，要是這筆尖能變硬，來一幅素描也不錯。”

　　然後，周達發現，筆尖神奇的變硬了。

　　咕嚕，周達咽了一大口唾沫，穩住顫抖的小手，在紙上輕輕一劃，出來的效果竟是跟鉛筆差不多。

　　周達又連續在紙上劃了幾筆，還邊劃邊說著:

　　“變更硬些，更硬些，對對對，就這麽硬，有H的效果了，再變軟些，再軟些，臥槽，有2B的效果了。”

　　旁邊的桑大娘子看得一頭霧水，然後他就看到周達換了張紙，邊看著桑二娘子邊畫起來，畫的速度越來越快。

　　桑大娘子看著桌上逐漸成型的黑白畫卷，美目越睜越大，眼睛裡有光，不禁開口讚道:

　　“娘呀，太神奇了，你都快把二妹給畫活了！”

　　“什麽?我來看看。”

　　桑二娘子說著剛要站起來，周達趕忙向她壓低手道:

　　“二姨，您坐下繼續，很快就好了，畫好了您再來看。”

　　不一會，桑二娘子捧著周達給她畫的側臉素描，高興得又蹦又跳，直呼“太神奇了！”

　　“咦?你還給題字了呀，不過這幾個是什麽字，我怎認不出?”桑二娘子疑惑道。

　　大意了，寫了簡體字...周達解釋道:“寫著:贈可愛的桑二姨，周達。”

　　“可愛?”

　　“就是甜美可人，惹人愛的意思。”

　　“哎呀，你這娃兒，嘴可真甜，將來長大了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個小娘子。”桑二娘子打趣道。

　　“到我了到了我，小周達， 給你大姨我來張正臉的。”桑大娘子說著就搬好凳子端坐在周達面前。

　　“大姨，您別那麽嚴肅，笑一個......不用笑得那麽刻意，自然些，誒，對咯，就這樣。”

　　周達看到桑大娘子溫柔微笑的樣子，心裡又想起了遠在長安的母親，想著趁自己還記得母親的樣子，得趕緊把母親相貌畫下來。

　　一個多時辰後，桑家兩個娘子高興地抱著自己的素描肖像，商量著要做個畫框掛在屋裡。

　　周達穿著一身新衣裳，抱著一床絲綢毯子，背著一個小布包，高興地朝楊夫子家走去。

　　路過牛百萬家時，周達看到牛老頭子還躺在院門前大樹下乘涼。

　　“牛什麽萬翁翁，乘涼呐！”周達打招呼道。

　　“嗯呐，周什麽達，這是去哪啊.....等等，周達，好小子，看我不！”

　　牛百萬爬起來撿起小藤條，抬頭一看，周達早就跑沒了影。

　　周達走到學堂邊的一處小院子，院門開著，裡面一個婦人在曬藥草，一隻小白羊坐在院中的葫蘆架下吃草，院子裡傳來陣陣中藥香氣。

　　“請問，這是楊夫子家嗎?”周達在院門口問道。

　　“咩~，阿娘，今天新來的人族同窗小孩來我們家了。”小白羊對婦人說道。

　　“哎呀，你就是施老買的人族兒子吧，快請進。”婦人熱情地招呼周達進來，又對房子裡喊了句:“她阿爺，小周達來了。”

　　“楊嬸娘好！”

　　周達對楊家娘子鞠了個躬，就聽房子裡傳來楊夫子的聲音:“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