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語覺得，可以換個思路，假設這裡只是生產貢品的地方，真正祭祀的地點則還隱藏在村子中的某個地方。

　　如果按照這個思路進行下去，前面所有的推理就都能成立，之所以沒有發現屍體，是因為祭壇沒找到。

　　一旁的李長歌在屋子裡瞎晃，然後好像想到了什麽事情一樣，飛快的跑了出去。

　　“這......”陳清羽剛有些思路，就被李長歌給打斷了，因為他跑的時候還要拉上自己和顧不語。

　　“沒事，跟著去看看。”顧不語倒是有點激動。

　　他也是這段時間整理線索和思路的時候才發現的秘密，李長歌的意識相當敏銳，總是能發現別人忽略掉的細節。

　　每次顧不語陷入死循環走不出去的時候，都是他來點醒自己，如果不是前兩個月給李長歌做的精神狀態檢測顯示他病的不輕的話。

　　顧不語甚至覺得這家夥在扮豬吃老虎。

　　時間接近天亮，天色朦朦朧朧的，村內屋子旁能見到的人遠沒有白天時那麽多，李長歌帶著兩手各牽一個人，一路穿過小路，朝著村口跑去。

　　說實話顧不語自己都有些奇怪，李長歌對於村子道路的熟悉程度太過可怕了，就好像是自己家客廳一樣清楚的知道如何最快通往想去的目的地。

　　很快，幾人再次來到榕樹下。

　　才離開一會，榕樹下的粉末鋪滿了一地。

　　顧不語面前的面板上顯示的數字讓人看見就覺得心寒。

　　【存活人數:97】

　　【成功人數:2】

　　【失敗人數:31】

　　24小時都還沒過去，來到這裡的人已經失敗了一小半，不是時間不夠了，而是他們扛不住了。

　　若是顧不語沒有一直鼓勵陳清羽，相信陳清羽也會和這些人一樣早早離去。

　　時間是還很多，可該發現的都發現了，不該發現的，在他們反覆搜尋幾十遍後，也明白再也發現不了。

　　體力消耗嚴重，精神也無時不刻受著折磨，身心都被大山壓著的時候，很容易瞬間崩潰的。

　　默哀了兩聲，顧不語看著李長歌，想知道他帶他們來這裡究竟是什麽原因。

　　“顧醫生，我忽然對恐龍不敢興趣了。”李長歌一臉嚴肅的說道。

　　???

　　就這?

　　耐著性子，顧不語覺得應該沒這麽簡單:“那你現在對什麽感興趣啊?你可以說出來，大家還能探討一下是吧。”

　　“不，我覺得你是恐龍愛好者，和我喜歡的這個可能不太符合，不是同道中人，不想對你說。”李長歌撇撇嘴道。

　　“我......”

　　“不過這位漂亮的護士小姐，我覺得我和你更有共同語言。”李長歌忽然轉過身去，深情的對著陳清羽說道。

　　要不是他身上還穿著病號服，只要單膝跪地，手裡多束玫瑰花在拿個戒指，活脫脫的求婚現場。

　　那眼神，比看到海鮮商人還要興奮。

　　你問我海鮮商人是什麽?

　　哦，賣鮑魚的，味道一般，勝在隨時能吃。

　　陳清羽把求助的眼神投向顧不語，李長歌這個病人她也接觸過，不過對於她這樣的小姑娘來說，所有精神病人就是危險的，哪怕有短暫的正常。

　　“沒事，你看長歌就是正常和你交流一下彼此的興趣愛好。”顧不語示意她引導李長歌的話往下聊。

　　“那......李先生覺得我喜歡什麽?”陳清羽鼓起勇氣小聲的問道。

　　“娃娃啊，女孩子不都喜歡娃娃嗎?”李長歌理所應當的說道。

　　“娃娃是還挺喜歡的，只是這荒山野嶺的，哪來的娃娃?”

　　在李長歌說完之後，顧不語就知道他後面要表達什麽了。

　　“諾，那裡不是很多嗎，我們可以挑幾個漂亮的帶回去。”李長歌手指著榕樹頂端說道。

　　清晨，天陰陰的，下意識抬頭看向榕樹上，正巧和上面掛著的娃娃正面相對。

　　沒來由的打了個冷顫，仿佛這些娃娃正在朝著自己笑。

　　“這......不好吧。”陳清羽也被娃娃嚇了一跳，本能的想要找顧不語征詢下意見，結果發現顧不語望著那些娃娃出神。

　　顧不語此刻正在回憶，他記得剛來村子時，娃娃的臉是朝向村口的，這會怎麽面對著他們?

　　而且，好像有人檢查過娃娃，確認是只是簡單的布匹縫製出來，沒有什麽特別的。

　　很多地方都有類似的風俗，在樹齡最老的那棵樹上掛某種物品，寓意以後的美好生活，至於掛的東西那是千奇百怪，所以在看到娃娃的時候顧不語並沒有太過驚訝。

　　“有什麽不好的啊，我們可以帶幾個回家養，多好啊，就不會孤單了。”李長歌說著，還想要爬上樹去摘幾個下來。

　　“等等， 娃娃是死的，不可能養的，可以回去之後自己做幾個，不要亂動別人的東西。”陳清羽拉住他不讓他爬到榕樹上去。

　　“誰說是死的，他們都是活的，可以養大的，看來你不喜歡娃娃。”李長歌拉著，很不滿的嘟噥，覺得陳清羽已經不是他的朋友了。

　　“你說娃娃是活的?這怎麽可能。”陳清羽無奈的說道，她權當李長歌是又犯病了，正在胡言亂語。

　　“你才胡說，你全家都胡說，顧醫生你自己說，娃娃是不是活著的。”李長歌見無法說服陳清羽，馬上問顧不語。

　　“好像......是活的。”顧不語扯了扯嘴角，半天才蹦出一句話。

　　完了！

　　陳清羽覺得顧不語也瘋了，身邊兩個瘋子居然認真的討論娃娃是不是活著的。

　　“看吧，顧醫生才是我的朋友。”李長歌此刻認為顧不語可愛極了，不愧是自己在醫院這麽多年的朋友，果然同類才有共同語言。

　　顧不語倒不是為了迎合他才這麽說的，他只是發現，娃娃的重量不太對。

　　這顆榕樹的樹乾至少需要七個成年人雙手環抱才堪堪圍住，稍大一點的枝杈也有成年男人的大腿那麽粗。

　　然而就是這麽粗壯的枝杈，居然被一隻大家認為的布娃娃給壓得微微彎曲。

　　顧不語覺得，怎麽也得自己親自去掛在上面才能達到這樣的效果，這娃娃絕對不止布娃娃這麽簡單。

　　可那天一百多號人都在這裡，分明有人上去檢查過，確認是布娃娃了，這會怎麽又不太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