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不語覺得自己睡了好長好長時間。
這一覺,睡得相當舒服,若不是耳邊總是傳來聒噪的聲音,他相信自己還能再睡一會。
“好啊,我說小語語閑著沒事做怎麽會偷我內褲,原來是偷給你個小男人。”
第三間房間的某個角落,顧嫣然跪坐在地,顧不語枕著她的大長腿呼呼大睡,身側還靠著因為使用能力過度而變得很虛弱的離歌。
顧嫣然本想好好眯眼休息一會,結果前面兩個男人的罵戰已經持續了三個多小時還沒停下。
李大山氣急敗壞的指著站在他面前的男人鼻子罵街,另外一隻手死死的揪著男人藏在衣襟內側的純白色小內內。
“這是我大兄弟送我的禮物,與你何乾。”男人臉色如常,平靜的說道;末了還要補上一刀:“就算是你的又怎麽樣?既然我大兄弟送給我了,那從現在開始,就是我的。”
本來就怒火中燒的李大山,聽到這話更是猶如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渾身炸毛。
“出來,給我出來,老子今天要和你決鬥!不好好教訓你一下,你都不知道誰才是老大!”
“沒興趣,你不配。”男人淡淡的口吻一點也不像不想打架的樣子,反而火上澆油,恨不得李大山此刻就跳出來和他決一死戰。
“啊啊啊啊啊!!!”李大山人快瘋了。
顧嫣然眼看事情就要到達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又低頭看看那眼睫毛微動,卻始終睜不開眼的顧不語。
淡定的將並攏的雙腿岔開,顧不語的腦袋枕了個空,後腦杓和地板進行了一次親密接觸。
“痛痛痛...”顧不語睜開眼,看著一臉無辜的顧嫣然,也知道顧嫣然看出他已經醒了,只不過不願意摻和進去才假裝還在昏迷。
當下也不能繼續裝死,免得太過虛假。
“你們兩個人能不能別吵了,事急從權,一切等活著出去再說吧,你們說對嗎,大山...還有氏雲。”顧不語無奈的拍了拍屁股,站起身來。
剛才躺著還沒什麽感覺,現在身體一動彈,渾身就像要裂開一樣疼痛。
以顧不語半吊子外科醫生的水平來看,自己的肋骨至少也有三四根骨裂,呼吸時都感覺胸口隱隱作痛。
結結實實挨了實驗體幾拳,不亞於與電動車正面相撞,血肉之軀能抗住已經算是萬幸了,受點傷完全在顧不語的預料之中。
“你是怎麽知道我和其他病患不一樣的?”
沒錯,男人正是劉氏雲,那個給顧不語看了紅色木盒中紙條內容的病患。
‘我能說我有個朋友也喜歡裝神經病,加上我是精神病醫生,對於這方面很敏感嗎?’顧不語在心裡腹誹道。
不過的確是因為李長歌的關系,只要遇到那些顯得比較奇怪的病患,顧不語都會稍微留個心眼。
“那要感謝離歌了。”顧不語朝靠在顧嫣然身上的離歌努努嘴解釋道,見到顧嫣然和李大山同時向他看來,索性又繼續補充;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放風出去調查回來之後嗎,離歌說他發現了什麽線索?”
“他說他從病患零碎的呢喃中知道了怪物檢查室的存在,並且聽說只要被怪物檢查室選中的人,就再也沒有出現過了。”顧嫣然想了想道。
“對,所以後來我尤其關注這點,那天集體活動,雖然我忘記了後面被帶走時發生的事情。
但我很清楚的記得,每一批被帶走的病患,若是沒有被帶回來,
就再也不會出現在病房裡了。 在之後的幾次放風中,我仔細尋找過,確實沒有發現他們再出現。
不過,你是例外,唯一一個我知道被帶走,還能再次出現在我面前的病患,於是那時候我就起了疑心。”顧不語慢悠悠的說道。
顧嫣然和李大山聽後都點點頭,顧不語的推測滴水不漏,觀察敏銳,邏輯上沒有任何漏洞。
“僅憑這個嗎?”劉氏雲笑了笑。
“當然不止,我是個喜歡大膽假設,小心求證的人,第一次遇到你時我其實還沒有產生懷疑,但了解到紅色木盒中紙條的內容後,我就知道,問題大了。”顧不語搖了搖頭繼續說:
“裡面記載的內容不算多,但是信息量非常巨大,重要性更是不用多說,如此關鍵的線索,醫院居然會任其掌握在一個神志不清的病患手中,這說不過去。
除非是病患自己有能力藏起來,但一個精神都不太好的人,怎麽做到在每天守衛,醫護人員的觀察中不暴露的。
當然,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哦?”
“在發現你不對勁之後,我首先要確認的不是你是否是玩家或者是什麽人,而是確認你是敵人亦或者朋友,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那你的身份如何重要嗎?
我自認沒有主角光環,不是隨便出個門就能撿到100塊,交給警察還能得到1000元獎金的人,所以居然在第一次放風的時候就能遇到你,並且發現紅色木盒那麽重要的線索,這不符合我的人設。
於是,我特地找過其余幾個我確認他們為玩家的人聊過,發現他們之中有不少人都和你有過接觸,巧的是,居然也知道紅色木盒的秘密,那個時候我就大概猜到了,你在廣撒網,希望能撈到一條像我一樣的魚。”顧不語笑著道。
“我這個人還有個小習慣,喜歡把發現的線索整合起來做成一條條的故事線,推測按照這條線發展下去的每個故事的可能性,既然你選擇廣撒網,躲避守衛,那麽如此推測下去,或許無法知道你的最終目的是什麽,但能確定你不是敵人。”
顧不語一口氣說了一大堆,有點口乾舌燥,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
“果然厲害,不愧是我看上的人。”劉氏雲笑著鼓掌。
李大山滿頭黑線,偷了老子的內褲也就罷了,現在連老子天天對小語語說的話都要偷走,不當人!
“你的推理很完美,完美到我自己都覺得你是親身經歷才能說出這些的,不過你似乎遺漏了點什麽?”劉氏雲笑容玩味:“那我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