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夥計,你的這個弟子很不錯啊。”
5月份的舊金山天氣十幾二十度,兩人身體還算硬朗,穿著襯衫加一件薄款的西裝就夠了。
漫步在校園裡,伊薩克教授對老友史蒂芬有點羨慕。
“光芯的前景一片光明,這項技術不僅能夠推進世界科技水平,而且只要那幫守舊又愚蠢的老頭們不犯傻的話,拿個諾獎必然的!”
說著,他莞爾一笑,“不過能有你這樣的老師,也是他的榮幸。”
作為老師,都希望能收到既然天賦又有毅力的好學生。
同樣的,作為學生自然也希望拜入品德高尚又有本領的老師。
名、利對他們皆是浮雲,唯有自己的學說、傳承能夠被發揚光大,才是他們最大的慰藉。
而史蒂芬他做到了。
真是令人羨慕至極啊。
“勞森,你錯了。”史蒂芬搖搖頭,腳步止住,靜靜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
似乎陷入了某些回憶的片段裡,史蒂芬的嘴角上揚,褶皺緩緩爬上了眼角。
他欣慰一笑,“能成為他的老師,才是我的榮幸。”
“他的天賦很高,我沒有什麽可以教他的,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希望。”
“希望?”伊薩克不明所以。
“是的,希望。”
一隻白鷺從湖面騰空而起,飛向浩瀚無垠的天空。
他的目光也隨之仰望著那片蔚藍。
“從進入2000年後,人類科技水平發展緩慢,需要有一個人打破這個桎梏。”史蒂芬邁著穩健的步伐,就像是聊著家常一樣說著,“人類的目光不應該停留在地球,而是遼闊、神秘的宇宙。”
聞言,伊薩克微微震驚了。
“這可不容易,他可以做到嗎?”
“他可以的。”史蒂芬非常篤定。
伊薩克張了張嘴,但又閉上,忍不住搖頭笑了笑。
而史蒂芬教授驀然想起去年在倫納德辦公室裡的一番對話。
如此清晰,就像是印在了他的腦海裡。
“尊敬的倫納德先生,我求學的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回去報效我的祖國。”
“在我的祖國,我做什麽都行。”
“如果我想,我可以去種蘋果、去當園丁。”
他做到了。
對一個科學家而言,沒有什麽比學以致用更重要的了。
更何況是在自己的祖國。
史蒂芬嘴唇微張,他低聲喃喃了一句。
一如當初對陳灝的回復。
“我會以你為榮。”
……
就在舊金山直線距離3935.95公裡的華都,白房子裡。
會議室中間有個大大的圓桌,坐著的人卻不太多,但能夠出席今天會議的,都是舉足輕重的人。
一個白發老人率先開口了。
“光芯這個事情,怎麽處理?”
房間裡鴉雀無聲,還能怎處理?
直接無解啊!
隨後,有個黑人部長回答道:“光子屏的時候他們不是申請了專利嗎?等他們申請光芯專利的時候,我們可以把資料拷貝一份。”
話音落下,有幾人輕笑了一聲。
其中一人嘲諷道:“你覺得他們會把這個申請專利嗎?”
光子屏跟光芯是不同的,光子屏技術現實中已經有了點研究,大概十來年左右就能研製出來,但光芯不一樣,這種技術完全沒必要申請專利,自然要保密好。
黑人部長臉更黑了,好在膚色在這時候反倒是一個掩護。
他怒道:“那你說怎麽辦?!”
那人哼唧了一聲,緩緩說道:“我覺得應該讓對方把光芯技術交出來!”
黑人部長仰天大笑,“如果光芯技術是在我們手上,我們會交出去嗎?”
“那就逼他們交出來,利用國際輿論,舉著為了世界民眾大旗的名義,想要光芯技術的不只是我們,所以……”那人頓了頓,笑道,“在這個事件上,所有人都會支持我們。”
實在太陰險了,這是要借助國際輿論逼著兔子把技術公開,不公開國際聲譽就受影響了。
為首的一人微微點頭,“安東尼這個提議大家覺得怎麽樣?那我們表態一下,支持的舉手。”
有的人很果斷地舉手,也有的人是猶豫一番後舉起手。
目前也沒有其他辦法,死馬當作活馬醫,只能試試看了。
倒是當天的推特上,許多美國網友發表的言論與白房子裡的一樣。
“噢上帝!他們竟然真的成功了,這台不可思議了,我想知道是真的嗎?”
“應該是真的吧?不然這要是假的話,丟人可就大了。嘖嘖,我們納稅人花了這麽多人錢養起來的政府究竟有什麽用?”
“這種技術是人類科技文明的結晶,是全球民眾的,光華大學就應該把技術對外公開,不然就是人奸!”
“嘿兄弟,我覺得你說得太對了,這種技術憑什麽中國可以獨享?支持公開,我們可以到他們大使館門口去抗議!”
“太棒了,我都沒想到這個,大家什麽時候去大使館,加我一個!”
論及無恥程度,南韓隻敢偷偷摸摸地惡心人,但是艾美麗肯就不一樣了,人家是厚著一張臉皮,直接正當光明的惡心人。
畢竟人家是宇宙中心嘛,優越感在全宇宙裡也是排第一的。
不知道誰提到了蘋果公司,這條推特一下子火了。
“蘋果公司為了拿到光子屏,可是付出不少代價。據我對庫克的了解,這次光芯肯定也會被搭載在蘋果手機上!”
下面的評論不少都是怒懟博主的,畢竟蘋果公司可是美國的驕傲,怎麽可能會向東方投降?
“美國人不打美國人!蘋果公司不可能會用中國芯!”
“就是!蘋果公司的A系列芯片可是蟬聯移動端芯片第一多年,不就是一個光芯而已!”
“我相信蘋果公司,拒絕采購光芯!”
“抵製中國芯片,支持國產!”
……
鷺島,市區某著名餐廳。
在接受完央台記者采訪完後,陳灝便帶著整個光芯研究中心的396名科研人員弄了一個慶功派對。
中心無人留守,有時候沒有人反倒比有人更安全。
至於這家餐廳,直接被陳灝包下來了,一晚上幾十萬而已,便宜得很。
陳灝拿著酒杯,以他為中心裡裡外外圍了幾圈。
倒是那個留下來的餐廳經理不知道從何處拿了一個麥克風過來。
“我就簡單講幾句,大家放心哈,這裡是真得幾句,不會長篇大論講個一兩小時。”
陳灝幽默地說了一句,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光芯能有今天的成功,不是我,也不是任弘教授或者某一位教授的功勞,而是今天全場所有人的努力!”
“有來自京城的,有來自長安的,也有來自廬州、蓉城的,是什麽讓我們在這裡相聚?”
陳灝環視著眼前的每一個人,重聲道:“是信仰!”
“是熱愛!”
“是我們對這片土地愛的深沉!”
酒杯裡的液體在昏黃的燈光下搖晃。
明明酒還未入口,但人已經醉了。
“我在美國留學的時候, 我聽過不下一次這種話,說中國沒有科研生存的土壤,想要不受打擾地搞科研只能留在美國。”
“但是我偏不信,我就要回國!”
“如果說中國沒有這個土壤,那我便造出這個土壤。”
“我們中國人,從來不畏懼挑戰,更不會被困難所打倒。”
“美國人說,我們中國造不出高性能的芯片。但從今日起,我們中國不但能造出高性能的芯片,還是世界最先進的光子芯片!”
陳灝舉杯。
“敬我們偉大的祖國!”
“敬每一位為中國付出貢獻的科研人員!”
杯中的酒不多,卻把渾身的熱血給燃燒起來了。
中國芯片人二十多年的長跑,終於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