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10月28日,美國賓夕法尼亞州費城某軍港。
一位美國海軍中將、一位副國務卿再加上大名鼎鼎的愛因斯坦,看似奇怪的組合卻都把目光投向了場中那艘坎農級護航驅逐艦。
確切的說是埃爾德裡奇號,此刻這艘海軍編制中最不起眼的小船卻成為了全場焦點。只是通過肉眼觀察就能發現此時這艘軍艦經過了大范圍的改裝。
兩門前裝炮塔被拆除,變成了兩個高大的白色方形建築。由於有一層金屬外殼的阻擋,完全不能辨認這是個什麽裝置。
船體前後兩側各添加了一個直徑超過三米的厚重圓形凸起,一共是四個整齊分布。艦橋頂部建築被齊齊削掉了一部分,空余出來的空間安裝了三台朝向不同方向的等幅波雷達。
另外整艘船的船殼以及甲板上布滿了各種平鋪的管線,每個一段距離就連接著一個塗成白色的金屬盒子,目測數量可能要超過數千顆,這還僅僅是從艦船外表觀察到的數量。
林柯饒有興趣地端著一台單反拍著照,從艦艏拍到艦尾,還有腳下正在交談的愛因斯坦他們,也隨手拍了幾張。
在加布裡埃帶他上台之前,他放下了幾個攝像無人機。此時這些無人機都移動到了合適的位置將自己固定起來。
林柯掏出一個平板,上面分割顯示著六個不同的畫面,有艦船視角的,也有鎖定在愛因斯坦身上的,再加上定向收音,可以說他們此時有了最佳的觀影體驗。
觀景台上,最高身份的三人正在低頭湊在一起說話。得益於來自科技位面的這些小玩意,林柯他們聽的很清楚。
“......可惜特斯拉看不到今天這一幕了。”發出這句感慨的是有些胖胖的中年副國務卿。
“是啊,願他在天堂能夠享受寧靜。愛因斯坦先生,您覺得我們成功的幾率有多少?”
一旁頭髮已經花白的愛因斯坦小聲說:“我不敢在這種實驗上做出百分百的保證,但是成功的幾率還是大於失敗的可能。”
“那就希望上帝保佑了,美國需要這項技術。今年雖然德國佬的潛艇沒有像去年那麽囂張,但我們依然損失了不少。
現在太平洋上我們也在和日本猴子爭奪所羅門群島,希望這項技術能夠實現讓我們早點結束這該死的亞洲戰爭。
但是即使沒有它,我們英勇的士兵也一定能把這些該死的*送回老家。”
說著,這位海軍中將回過頭來仔細看了停靠的埃爾德裡奇號一眼,微皺的眉頭臉頰的顫動說明他此刻內心想法顯然沒有嘴上說的那麽簡單。
“店長?他們到底準備幹什麽?特斯拉?為什麽愛因斯坦也在這裡。”
林柯這才想到這次的事件在加布裡埃的原生位面並未發生,所以她並不知道來龍去脈。
在大多數的位面中,埃爾德裡奇號應該都只是一艘普普通通的護航驅逐艦,在二戰中存活,然後在戰後被移交給希臘。
當這艘戰艦出現在一個和地球主位面有相似時空背景同時多出了超凡力量的位面時,眼前被稱為“費城實驗”的一幕才可能發生。
不知為何,這個幾率小的可憐。說實話,這也是林柯經歷這麽多位面以來第一次親眼看到“費城實驗”發生,所以他才會如此有興趣。
如果按照美國海軍的官方航海日志,此時這艘以在1942年所羅門群島之戰中犧牲的海軍中校約翰·愛爾德裡奇命名的驅逐艦,
此時應該正在百慕大群島中執行著試航任務。 其實早在1943年8月剛從船廠中駛出的它就直接開到了距離紐約不遠的費城,這座偏僻的軍港被嚴密保護了起來。
方圓三十公裡之內,非持相關證件人員不得入內。這應該是最近幾個月以來它的樣貌第一次被基地之外的人看到。
據林柯所知,現在他腳下的這群海軍執行的是一個名為“彩虹計劃”的絕密任務。這項計劃的提出時間很早。
幾乎是在珍珠港事件之後不久,相關提案就送到了羅斯福的辦公桌上。這項計劃一開始的目的是用特殊手段翻轉太平洋戰場上敵我雙方的艦船實力比。
彩虹計劃最開始時的主持人就是天才物理學家尼古拉·特斯拉,據說他在1942年由於拒絕使用船員進行人體實驗而被撤職。然後1943年1月7日晚特斯拉就因心臟衰竭逝世於紐約人旅館。
1943年初,這項計劃被約翰·馮·諾依曼接手,他在後世被譽為計算機之父。同時之前一直僅提供理論支持的愛因斯坦也加入到了團隊中。
此時這兩人正避開那兩個軍政大佬在觀景台旁的指揮處說著悄悄話,不過沒能躲開林柯的科技手段。
“約翰,你到底有多少把握?我之前就說了理論計算還沒有完美的地步。”
一旁的馮·諾依曼歎了口氣,說道:“不論完美不完美我們只能放手一試了,阿爾伯特。有了雷達之後,德國的狼群越來越弱,日本人也在不斷壓縮。我們這個項目的重要性越來越低!
如果再拿不出實際成果,我們以後再想做什麽科研項目那就只能是做夢了。而且......”
馮·諾依曼立刻
壓低了聲線,靠近愛因斯坦的耳邊,“雖然你兩邊都有參加,但畢竟沒有總指揮的壓力。我這麽說吧,海軍和陸軍都想要拿出能一錘定音的東西給總統。
這幾個月國會逼得緊,那些政客大老爺們覺得同時撥款給兩個項目太浪費了。而且最近曼哈頓計劃那面進展不錯,海軍的壓力很大,所以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話題涉及到了軍種高層和白宮國會之間的利益爭鬥,愛因斯坦一下子不再言語了。只是陪著馮·諾依曼重新複盤了一遍操作後就重新回到了觀景台上。
他回到台上不久,場上就動了起來。埃爾德裡奇號上撤下了最後一批科研人員,一百八十名水兵接受完將軍訓話後滿懷激動地開始登艦作業。
看得出來,他們應該是接受過特殊訓練的精英。那些遍布全艦的奇特電子設備可不是街上哪個征召的水兵就可以玩轉的。
林柯看著眼前的一幕,不禁砸了下嘴。
“店長?怎麽?這項實驗他們會失敗是麽?”
“也談不上失敗,但稍稍覺得有些遺憾。這些水手可能要經歷他們人生中最黑暗的一天了。”
“他們都因為這場實驗犧牲了麽?”
“那倒沒有,這些水手只是和這艘船一起......”說道這裡林柯突然停了下來,他瞬間意識到了一個之前沒有多加思索的問題。“不可能啊,能量不夠啊。就算是連接了費城的......”
艦上的變化打斷了林柯的思索,他先放下了心中的那份疑惑,決定眼見為實。不過為了保險起見,他還是操縱著時空能量在兩人四周仔細包裹籠罩了起來。
兩條粗壯的電纜被拖拽著牽引上艦,水兵們一邊呼喊著號子一邊將沉重的電纜連接到位。除了海軍指揮官和士兵之外,還有四名研究員登上了埃爾德裡奇號。
他們兩兩一組分別進入了代替掉前甲板炮塔的兩座白色金屬建築,通過原力遠距離感應林柯“看”到他們坐了下來。想來裡面應該是有相應的設備操作位之類的。
實驗的準備工作很快完成,馮·諾依曼站在指揮位上十分鄭重的拿起了話筒。“彩虹計劃,伽瑪試驗,開始!”
隨著他撥動手邊的紅色開關,一陣嗡鳴聲便在整個泊口響起。由附近變電站傳輸過來的超高壓電流瞬間湧入埃爾德裡奇號上。
通過原力感應,林柯能感受到軍港上所有的心跳都為之一動,越靠近埃爾德裡奇號心跳加速就越快。
伴隨著電流的持續輸入,首先是最高處的三台等幅波雷達開始快速轉動,接著遍布全艦外側的幾千個金屬小盒上依次亮起了橙色的提示亮光。
整艘驅逐艦像是用燈光裝飾的聖誕樹,在海水的映照下從頭到尾都在閃爍著。
“磁場。”一旁的加布裡埃突然開口。
順著她手指的方向,林柯注意到了腳下踩著的裝吊架。由鋼鐵製成的裝吊架表面即使有刷漆但也有不少鐵鏽的痕跡。
肉眼可見的,這些混有鐵的剝落漆面開始緩慢朝著埃爾德裡奇號的方向整齊移動,速度越來越快。林柯看向平板,上面出現了強電磁環境干擾的提醒。
港口上的眾人也發現了這種現象,不過應該是早有準備他們用的是木頭椅子,身上也沒有帶多少金屬製品。
不過顯然有人並沒有老實聽從科學家的建議,那位中將胸前的徽章和副國務卿口袋裡的懷表都慢慢漂浮了起來指向了船體的方向。
隨著這股磁力越來越強,星星點點的綠色輝光開始從艦體四處散發出來。開始還有人意味是眼花,不過很快螢火蟲一般四處飄散的綠光就證明這是真實發生的現實。
綠光的出現極大鼓勵了一旁的總指揮馮·諾依曼,他興奮地指揮助手按下更多的按鈕開始進行試驗的第二步。
嗡!
更大的聲音從船殼內部傳出,綠光同時變得更加亮眼,逐漸將整艘驅逐艦包裹其中。明暗閃爍之間,船體的輪廓像是被薄霧籠罩開始變得隱隱綽綽,好似發生了形變。
這種非自然的現象隨著時間的推移愈加明顯,鋼鐵的輪廓在綠色光芒的照射下開始變得柔軟,扭曲。
“成功了!成功了!我要成功了!”馮·諾依曼嘴裡不斷小聲念叨著,船體光影的扭曲正助長著他眼中的狂熱。
一瞬間,幾乎到了刺目級別的綠光轉眼消失。一同消失的還有磁力反應以及埃爾德裡奇號和上面的一百多名船員。
他們原本所處的位置,已經被一個巨大的半透明異形泡泡所籠罩。光影抖動之間還能隱隱約約辨認出淡淡的船體印記。
從泡泡中有兩條纜繩延伸出來,他們齊齊被扯動了五下。這應該是之前約定的暗號。
眨眼,整個軍港爆發出了猛烈的歡呼聲。“我們成功了,我們讓戰艦隱形了!”的呼喊一浪高過一浪,馮·諾依曼更是高興到掩面哭泣起來。
“光和無線電波的扭曲......統一場論......”觀景台上的愛因斯坦和周圍人相比淡定不少,只是在低聲不斷說著什麽。
此時,在裝吊架高處。
“這不對勁,店長。”加布裡埃的眼中閃過一抹金色。
林柯抬起頭嗅了嗅,捕捉到了很微弱的一絲硫磺味道,“是啊,現在我知道他們幹了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