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眾人的一步步向前,仿佛每一個人的腳步都是踩在自己的胸口上一般,那種煩躁越發的不受控制,幾乎讓夏季知想要張口長嘯來發泄的程度。
而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喊聲:“喂,等等我!等等我啊!”
在眾人的後方,有一個男人向著眾人狂奔而來,他的身後似乎有什麽極度恐怖的東西在追逐他。
“是陳建國……他後面的是宋總?”安飛章踮起腳眺望,從輪廓和聲音進行了判斷。
而就在這一刻,夏季知的不安狂躁也達到了臨界點,又一次的發出了之前就有過的指令:“殺了他們!”
原本隊伍中的人想要阻止夏季知的行為,但根本來不及。
眾人是被五個三隊的人相互圍繞起來的,身後就是兩個三隊成員,聞言什麽都沒有問,其中一個抽出了一把手槍,啪啪的連開兩槍。
槍響驚擾了林子的靜謐,三隊出來的人還不至於連開槍都不準,兩道聲音也隔著濃霧,向著眾人的方向踉蹌的倒下。
而就在他們兩個身影傾倒的同時,夏季知的心臟跳動速度在刹那間跳動速度快了十幾倍,一種心理上難以言說的恐懼向他撲了過來。
他想要躲開、想要做出反應,但是身體根本不聽使喚,意識也變得模糊和緩慢起來,就像是看到了萬丈高樓向著自己傾塌的畫面,無論是眼睛還是思維,都停留在了那兩個人倒下的畫面。
“阿夏!”
“先知!”
虞越身影晃動搶先扶住了向後傾倒的夏季知,而長著一張驚悚臉的夏先知已經不省人事。
“喂!”
虞越迅速的將他放到地上進行探鼻息,後又把手放在他的脖頸上確認其沒有生命危險才松一口氣。
如果找到了、卻未能護送夏季知回去,那麽他們五個人除非全部戰死,否則都是在給封名第三隊抹黑。
看向那兩個被擊斃的人虞越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而同屬第三隊的成員早已幾步踏出已經要靠近那兩具屍體。
其中一個隊員衝著這邊喊了一聲:“是人。”
另一邊也傳來了同樣的回應。
虞越看了夏季知一眼,他直接下令,因為是為了防止那兩個人靠近,如今人已死,要說病毒在這裡也不太可能:“把屍體帶過來!”
虞越面上已經覆蓋了一層寒霜。感覺道原本隊伍中的四人都在看向已經不省人事的夏季知,又冷冷的開口:“即便是一摸一樣,人也不一定就是本人。”
作為三隊的副隊長他有著自己的見解,他並不認為夏季知僅僅是因為他們之前從隊伍中消失過就下達殺人的命令。如果只是這樣,他沒道理會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暈死。
剛才翻開他的瞳孔,明顯是見到了什麽很驚駭可怕的東西,打擊超過了他的承受能力,故此身體的本能出於保護的使他暈厥過去。
要說一個黑厭先知的承受能力只有一釘半點的話,那他在出生的時候就應該死了!
在這裡,對於夏季知的話還有行為,他可以不了解,但是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大人物的心思不是他能揣著的,尤其是一個先知的一言一行,他絕對沒有理由憑盲猜就能知道。
兩具屍體搬運了過來,在林子裡托出長長的血跡,殘忍的爆頭擊敗隔著幾米的大霧看不清,也讓兩個女子發出了驚叫,背過身子抱在一起。
安飛章和阿藍坐在一邊,兩人或低著頭或眼神空洞,
那麽久的兄弟,就這樣當著自己的面被人給射殺了…… 自己沒有及時阻止,也阻止不了。而殺他的人,還是一個他們潛意識中已經深信不疑的先知。
就像自己最憧憬的主子,當著自己的面殺了自己已經叛變的好兄弟,猶如一根醫用針頭,刺穿了皮膚,點在心臟上,給他們注入各種的辛酸苦辣。
兩人心中五味瓶打翻,第一次陷入了茫然無措間,腦子裡只是在不停的回放曾經和宋總在一起的時候。
不久前還相互爭吵,轉眼間就變成了一堆再無思想的肉,在等待著腐爛。
三隊的成員是毫無感情的機器,在對倒下的兩人進行各種測試,不僅僅是虞越,所有人都知道,這兩個人本身有著大問題。
一翻檢測,那人對虞越搖了搖頭,這都被安飛章兩人看在眼裡。
也許他應該說點什麽,但是又覺得很困很累,低著頭提不起一絲的興趣去理會。
一切的情況,看起來都像是夏季知公報私仇,借用絕對服從封名大人的三隊,進行報復宋總和陳建國之前對他進行的人身攻擊。
“只有等他醒來再說了。”
虞越揮揮手,先前在後面負責斷後的兩個成員之一上前背起了夏季知。
見到三隊的人沒有停下來等夏季知醒來的意思,安飛章喃喃的道:“不等他…等他醒來再說嗎?”
“這不是下象棋,主帥沒了就一了百了了。”
虞越抽出刀在地上一斬一抽,灰色的泥土飛揚,出現了一個坑,兩具屍體就這樣別原地掩埋。
他扔出一根稍微帶著點血漬的帶有部分紋路的骨頭給安飛章:“你持有黑厭種,怎如此優柔寡斷?”
面對虞越的靈魂質問,安飛章緊緊的握著宋總掉落下來的名種不做回答,心裡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虞越也沒有對其說教的意思,從夏季知手中接管了權限,指揮著隊伍繼續向前。
他拿著刀鞘的左手,拇指一直按在吞口上,無時無刻不做好拔刀的準備。就這樣一直小心翼翼的從天亮走到了天黑,大霧也是在夏季知失去意識後不到一個小時就消失了。
說來也奇怪,自從他接手之後,無論是先知夢中的看不見的縫合詭異人影,又或者是匯合之前隊伍遇到過的那些事情,竟然一件都沒有發生過。
要不是安飛章等人親口作證,那些無法理解的事情絕對發生過,作為一個正常人,虞越都有些好奇是不是這個“頭角崢嶸”的先知大人編造的了。
路上的時候,他們有遇到其他組隊的人投影,其中有那麽兩個隊伍,已經有人脫了衣服在背上用特殊的手法寫上了夏季知曾經吩咐的信息。
說明傳遞的方法已經奏效,現在應該絕大多數人都開始向森林外面扯離。
而從擊殺那兩個人之後就昏迷不醒的夏季知也沒有在出現任何的變化,僅僅是醒不了而已。
黑白又一次的交替,太陽的落下就像是一個杠杆,落下的同時,又將眾人心中的石頭給吊了起來。
夏季知說過,傍晚的時候,出不去就是出不去了,而此刻眾人目之所及的,卻又都是無邊無際的大火。
誤入一座迷宮,兜兜轉轉良久,在陷入絕望的時候,好不容易找到了蛛絲馬跡,從中辛苦破譯得到了一張迷宮地圖。
參照上面的路線,他們避開了很多的雷區,確定這是一張真的地圖,是修建迷宮的人給自己留的後路。
然而等你按照上面的路線進行,前九十九個轉彎點都是對的,卻唯獨在出口的一百上面,是錯的。
將一堵本來要坍塌的牆重新用水泥築固,又在上面重新築得更高,當這堵牆坍塌的時候,場面會遠遠超過原本的牆。
原先四人的心牆就是這般的岌岌可危,以為脫離了絕望,殊不知僅僅是為了讓你陷入更高次的絕望。
“我們是不是出不去了?啊?”小女孩首先就沉不住氣了,語氣帶了點哭腔。
這一刻安飛章也才明白,“希望”真是一種可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