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道黑影,自模糊轉向凝實,那黑霧似是最為純粹之惡,單只看一眼,就叫人如墮深淵。
翠蘿寒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空間內回蕩著痛苦的呻吟,她的識海驟然大亂,腦海內盡是莫名的刀光劍影,還有淒慘的哭嚎聲。
“翠蘿寒,你為什麽不救我……”
“翠蘿寒……”
“翠蘿寒……”
聲聲呢喃,似是惡鬼叫喚,素還真眉頭一皺,翻掌一納,但見一股浩然氣化作無數道氣絲向著翠蘿寒身體各處灌注而去,清聖之氣與那些黑霧隱隱形成抗衡之勢。
“是霜葉飛與聞琴語。”穆瑜看著那兩道黑霧凝聚成的身影,既驚且疑道。
昔日翠蘿寒與二人義結金蘭,其中聞琴語排行老大,性情衝動外放;霜葉飛排行老二,心思較為細膩、體貼。三人曾一同在幽篁秋水潛居同修,後因翠蘿寒入世,二人也隨同陪伴,最終在論劍海保衛戰中戰死。
穆瑜想不明白,為何二人會以這樣的姿態,出現在這裡。
空中,二人緩緩落地,面目清晰,就連衣服上的紋路、身上的掛飾都清晰無比,但身上只有一種顏色,且面目猙獰的看著翠蘿寒,似是有血海深仇一般。
“殺!”
隨著這一聲殺聲落下,聞琴語手中長劍化現,此刻身上不僅有惡氣,更有濃烈殺意,原本還算姣好的面容變得極端扭曲,殺氣幾可刺骨。
一式劍招直指翠蘿寒,聞琴語劍藝雖不若翠蘿寒一般絕代,但也可稱之不俗。素還真為翠蘿寒出手穩定狀態,難以抽身,攔截之責自然落到了穆瑜身上,但見穆瑜飛身縱躍,橫推一掌蕩鋒芒,聞琴語連退三步。
但穆瑜的對手卻不止聞琴語一人,聞琴語退身之際,霜葉飛亦飛身而來,厲掌帶殺,直逼穆瑜。卻見穆瑜面無懼色,真氣提運,以掌接掌,二人對撼一招,霜葉飛同現力屈之狀。
首合落敗,聞琴語、霜葉飛二女姿容愈顯狂亂猙獰,前者劍招上手,揚風卷塵,縱躍直劈,攻勢凌厲連環,不欲讓穆瑜能得半分喘息機會。同時,霜葉飛亦運化天生奇能,玄力造化,詭異難防。
二人聯手,自有默契,穆瑜以一敵二,不敢大意,沉穩以待,力擋二人攻勢。但時間一長,也不免感覺到一陣壓力。
另一邊,雖得素還真之助,但翠蘿寒仍身陷於夢魘之內難以擺脫,素還真眼關兩路,心中漸漸生出了猜測。
“穆瑜,八卦迷蹤步。”
素還真三教兼修,掌握的武學數不勝數,單掌握精熟的步法便有十余種之多,八卦迷蹤步正是其一。
其步法遵循先天八卦易理,腳踏四象八卦,共計三千六百步,串聯起來又可衍生無限變化,高深之處足可讓身影如迷似幻,進可攻退可守,幻化千身萬影。
這是一門極高深的步法,卻又是一門極簡的步法。只要知曉八卦易理,能記住三千六百步的方位,便算是學會了八卦迷蹤步。但這一門步法,卻又是一門極考驗悟性的步法,人不同,想法不同,串聯衍生出來的效果,也是天壤之別。
聞琴語、霜葉飛默契聯手圍攻,穆瑜立足其中恰似巨浪孤舟。然任憑風浪如何可怖,穆瑜遊走其間,分寸騰挪,卻是穩若泰山。再覷二人間隙,起手納元,拳掌兩造起,玄功造玄奇,風雲開闔之間,極招出手。
“風雷神擊!”
風雷顯化,極招動蕩,聞琴語、霜葉飛二人難承其招,齊齊而退,
那黑氣凝聚而成的軀體在此招之下亦淡化不少。 此刻始終未見動手的素還真,雖隻殘魂,卻也一手以清聖之氣穩住翠蘿寒狀態,另一手凝聚極招,緊追其至。
“玄元一指動靈山!”
“昊陽震宇!”
極招會,雙式融,不容黑氣有半點喘息。招落之處,氣蕩四野八方,哪怕黑氣凝聚出的二女全力抗衡,在此招之下,也唯有敗亡的結局。只聽聞慘嚎之後,那一股黑氣緩緩消融,穆瑜、素還真見狀也不敢放松,真元加催,直至黑氣完全消融,方才作罷。
而在二人被完全消融後,翠蘿寒亦慘叫了一聲,隨後就昏厥過去。
“翠蘿寒已無礙,你稍後將她帶出這裡即可。嗯?何事?”
素還真為翠蘿寒把了把脈,再三確定沒有其它異象後才放下心來,回頭看向穆瑜,只見穆瑜仍坐在那裡,一副愣愣的模樣。
“啊,無事……”
穆瑜收回一直關注著素還真的視線,搖了搖頭。
素還真對穆瑜而言,雖無師徒之名,卻有著師徒之實,而在穆瑜的印象中,大衍易圖內的素還真雖然依舊‘腦中真書藏萬卷’,但畢竟只剩一道殘魂,戰力有限,素還真在和穆瑜喂招時也多是意思一下,點到為止,直到方才——
你盡可來試試看,哪怕我魂識有缺,需一隻手穩住翠蘿寒,我素還真一樣是霹靂第一男主!
不知道為何,穆瑜腦海中第一時間浮現的便是這一句話。
“穆瑜,你對此事有何看法?”素還真自然不知道穆瑜心內的這些想法,就算知道多也不會在意。
穆瑜的思想也漸轉回到正事上。
“這,目前線索還太少,但晚輩心中已有了一個猜測。”
“嗯?”
穆瑜前世所接受的信息,腦洞自然會比素還真要大出不少,但這個猜測,饒是穆瑜自己也不由得嚇了一跳。
都說霹靂宇宙是殺不盡的三教組織,滅不完的中原正道,如果真的有人能夠覆滅中原正道,那將是何等恐怖的勢力……
而素還真同樣亦非凡俗,看著穆瑜的神情,很快也猜出了穆瑜的想法。
“你是想說,有一場關乎天下的大戰,而我等落敗了,是嗎?”
穆瑜沒有接話,只是點了點頭。
但若事實真是如此,那麽問題反而暴露的更多了。
素還真等人的敵人是誰?九州又與苦境有和乾系?
穆瑜皺眉道:“有果必有因,九州與前輩你們所在的世界,必定有所關聯。”
不然我也不會穿越過來……
穆瑜在心內默念著說道。
“吾,對此已全無印象……此事,恐怕只能委托你了。”
素還真搖了搖頭,眉頭緊皺。這裡的素還真,雖然仍然學究天人,但對於許多事的記憶,已是半點也無。
“前輩放心。”
穆瑜對著素還真拱手道。
“待大羲之事完結,穆瑜必將以此身,走遍九州,找尋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