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上品的大人啊，奪了杵鼠的花梁...”樓下的歌女唱著些前幾年新寫的詞，一眾少年郎都在搖晃著腦袋聽著。

　　上品?見多識廣黃子實首先開口說話了，衝著柳應年問道。

　　“我聽說應年小弟是鄉下來的，應該還不知這朝中上品都有誰吧?”黃子實覺得應年還不錯，至少是個老實聽話的孩子，所以也願意同他講很多。

　　“上品?”他確實不知道，就連文相才半明白的柳應年哪知道這麽多新詞。

　　不過聽起來似乎能有些用處，於是就把放在街外的目光收了收認真的看著黃子實。

　　“你們都一點沒同他說過麽?”黃子實顯得有些奇怪，撓了撓頭看著一旁的兩位弟弟輩分的應勳應劭。

　　照理，這種能談起來的事情通常都是兄弟們之間聊起來，怎麽會一點沒聊的樣子到了自己面前。

　　“不會連上品是啥都沒跟應年說過吧。”

　　“確實...還沒來得及同他講這些，畢竟之前應年才從床上起來有去了蒙學，我倆也是今早才跟他正式見了面。”他倆答道，柳應勳覺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默不吭聲，後面的話幾乎都是柳應劭說的。

　　沒法子，別人家一家兄弟如果堆到一起總是能談天說地的把京城說個遍，再把俞城說個遍...最後再聊聊哪家的姑娘看上了誰，可是柳應年這算是‘重病’之後又被鎖到大老爺院子裡蒙學，想湊到一起都難。

　　“這俞城玩樂還是少了些。”黃子實有些遺憾的拍了拍手，回頭對柳應年說道。

　　“那哥哥就跟你講講上品的事吧。”他道。

　　“這世上分了文相武相這你應該知道了，要說這文相武相都是些分好了的，你是個文相就是文相，是個武相就是武相。”說著指了指柳應年，又指了指正在下樓的柳應東。

　　“應東老弟你幹嘛去啊！上茅房麽?！”黃子實打趣的喊道。

　　“是你哥！你們先聊就行，我下去見個人。”柳應東頭都沒回就朝著大堂走去。

　　“奧。”黃子實歪著嘴搖了搖扇子，一合道。

　　“那咱們繼續，應年小弟你應該也不知道品吧。”

　　“嗯...”柳應年低著頭說著，眼神看著下面大堂發生的一切。

　　“因為文相武相階位上對實力沒什麽參考依據，就比如文相差三階都可能打不過，厲害的武相更是能同相越階錘人，就比如京城哪位吧已經是文相五階卻沒啥戰力。”黃子實把手抬了抬，似乎是壓的太久有些不舒服。

　　這點柳應年倒是聽老頭子說起過，說自己吊錘京裡哪位五階沒問題，看來大家都認識那個人啊。

　　“然後一些說閑書的就給能叫上名的都重新排了排，再後來就有了品這一說。”說到這裡黃子實稍微停頓了下，歪著頭看著柳應年，抬著折扇指著戲台上的歌女。

　　“仔細聽...”

　　柳應年聞聲抬起了頭，仔細聽著。

　　“說書人說從前，這世上難路分九階...上分三品寒大人，步入六品是武皆...”

　　“上分三品寒大人，前文衛巡撫寒中升寒大人，武相三階雲龍相。”黃子實笑了笑，接著道。

　　“這老頭一生也夠慘的，到老了被當成分水嶺卡在那，至此比那老頭強的俞城四位有一個不知道，再就是相傳京城有十九位，其他地方也有些零零散散叫得上的。一共三十多人就是所謂的上品了。”

　　“好厲害...”講到這裡，

柳應年懂了，就是不知道...　　“那...爹爹是。”

　　柳應年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不是的。”說話的是柳應劭“老爺不是上品，當年沒選上。”

　　柳應勳想了想當年差點被拆的俞城書院，還有那些笑著來起哄的各位老太爺。

　　柳應年心裡差不多有個底了，然後繼續裝作聽戲看著樓下的一舉一動。

　　...

　　“這戲快唱完了，你們的人到齊了麽。”肅彥吃下最後一塊糕點，端起茶杯清了清口。

　　一旁的少女紅霞也是舒雅的擦了擦嘴，拿起了放在桌子上的扇子。

　　“還沒...不過，我們這些人還是能拖一陣的。”十行也有些坐不住了，畢竟是個人，面對這種強敵都會有些發怕。

　　“這裡離著南門可不遠啊。”

　　“是啊...”十行擦了擦汗。

　　清香閣好死不死的建在南門邊上，三家的大少爺也正是看中了這點所以才選了這麽個地方吃飯，吃完了就直接逛廟會。

　　“不過你們好像要去的是北門。”這算是好消息，去北門的話還有很長一段路，而且還要經過柳家。

　　“劉大人從哪裡進你們竟然都知道了?看來上次攔下耗子的人是你們啊。”

　　“...嗯。”聽到這裡十行其實是楞了一下，耗子是誰?難道還有別的地方的人摻和進來了?看來是有被幫了忙，十行想到這裡還是應了下來，幫忙打了打掩護。

　　“算了，不等了...已經給了不少機會了，再等就沒意思了。”說完肅彥站起身拍了拍衣角。

　　“重新介紹下，近安巡撫貼身護衛原虎營領軍，肅彥。”

　　“十行...”果然啊，十行在自己心裡默念了幾次這個名字。

　　早些年的老上品，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攔得住了，不過。

　　十行給靠近的柳家大少爺快速打了個手勢，對方一看見就立馬轉身朝著閣外衝了出去。

　　“紅霞，你先上去接一下柳少爺吧。”肅彥也沒感到多意外，反正隻抓一個人就行。

　　“是...”說完，女子就踏著慢步，朝著樓梯處慢慢走去。就像是一隻毒蛇慢慢爬向自己額獵物。

　　而在另一邊，柳應年看著緩緩朝自己走過來的女子急的頭都要炸了，只要對方一上樓自己還怎麽跑。

　　就在柳應年準備好要裝作肚子疼去上廁所的時候，黃子實突然一聲大喊。

　　“柳應東你個王八蛋竟然敢逃帳！”說完就推著眾人急匆匆的朝著樓下衝。

　　原來是黃子實看見柳應東下樓之後一個慌步直接就衝出門了。

　　“應東哥不要跑啊！我們沒帶錢！”算是被這個憨貨救了一命，柳應年也跟著喊，同時也運用著腳上的功夫飛快的朝著樓下衝去。

　　“要逃帳麽?這麽刺激！”柳應勳憋了好久沒說話，一看見有這麽刺激的事情能做也跟著轟隆隆的往下衝。

　　就剩下柳應劭和張南溪在哪裡搖了搖頭，最後在四周女子憋笑的凝視下拱了拱手，也跟著衝了下去。

　　“你們幾個兔崽子跑慢點！”樓上瞬間多了片歡聲笑語、

　　本來慢悠悠的走過來的紅霞看到這樣，也加快了腳步，想要在下樓之前爛住他。

　　只要自己碰到他一下，就足以了。

　　而柳應年這邊則是拚命地向閣外跑去，必須跑到閣外才行，裡面人太多了！

　　一瞬間兩人的視線撞在了一起，同時都漏出了狠色。

　　她不會放過自己，這是兩人腦海裡共同出現的信息。

　　不過再怎麽說，紅霞也是個之前輕輕一撞就把柳應年撞倒的人，動了動巧勁，一瞬間還是趕在柳應年之前來到了樓梯口。

　　站在前面回望，就像是個毒蛇般雙眼放綠看著樓上衝下來的柳應年， 只要他碰到自己，奴家就能抓住他了。紅霞手裡捏著自己的武相，只要在身上撫一下，保證就會站不起來也說不了話了。

　　柳應年同時也頓了頓看了看樓梯口的姑娘，心裡狠了狠，一隻手抓住另一條胳膊準備撞過去，打算用一隻胳膊換條路出來。

　　沒用的...自己的毒沒這麽輕松，紅霞笑著，看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在這裡搞得些小聰明。

　　就當這邊覺得已經贏了的時候，又出了岔子。

　　“老媽子要追過來了，應年你跑快點！算了，跟緊黃哥我！”說完黃子實就跟一個馬車一樣，蹬的一下子撞上了樓梯口前的紅霞。

　　兩人一相碰就互相彈飛了，紅霞一愣然後裝作腳扭傷在地，黃子實這邊直接誇張到飛回了樓梯口。

　　一旁的柳應年發現是個機會，就快步的繞過躺下來的黃子實然後快步衝出了閣樓，後面的幾個公子也看著口上擋著的姑娘算是被黃子實那個憨貨給害了，都一臉竊笑的跟著柳應年衝了出去。獨留下黃子實一個人在那裡蒙著。

　　最後到門口的時候眾人發現黃子實已經被老媽子抓住了，就都回頭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然後就看見黃子實的臉都塌了...

　　“我也沒帶錢啊！”說完就躺下了。

　　...

　　不過...

　　“好玩嗎，黃大少爺。”紅霞看著目標已經跑遠了，扭著腳問著把自己撞倒的‘老熟人’。

　　“好玩啊！很好玩！”黃子實一掃之前的不開心，徑直的坐了起來，漏出了開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