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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源兒女傳》第91回 戀人重逢81小島
  話說過了春節後,金玉龍便在家裡一面潛心務農,一面耐心地等待畢業分配的消息,不知不覺就到了四月初。那一日,他正在自留地裡下薯種,忽然有人帶來公社辦公室的口頭通知,叫他馬上到公社去,領導有事找他。

  他聽了,不知何事,忙放下手頭工夫,洗了手,換了衣和鞋,急急忙忙地出了金盆壪。

  他來到公社辦公室,方知公社領導研究決定,要他到山陽農業中學去教書。

  原來,兩年半之前,山陽公社新辦了一所農業中學;學製三年,除教授學生語數等基礎課程外,以傳授農業技術基礎知識為主。學校現有一、二年級各一個班。

  金玉龍得到這個通知後,很是高興,忙來到農業中學報了到。經過協商,他擔任二年級班一周六節語文課,一、二年級兩班一周各十二節農技課。也就是說,從周一到周六,他每天擔任一節語文課、四節農技課。

  他愉快地接受了這個安排。因為,這對於他來說,並不是一件困難事。

  常言道,男兒最得意的是“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兩件大事。那時,金玉龍最憂心的正是這兩件事:愛情遭受失敗,佳人遠走高飛。畢業遙遙無期,工作希望渺茫。

  如今,他在忽然之間有了工作——雖然太過一般,但對於當時的他來說,在心靈上也是一種莫大的慰藉。

  金玉龍的信念是:只要有心為人民服務,再平凡的工作,也能做出優異的成績來。因此,他很是看重和珍惜這份工作,從一開始,便用心地去教好每一堂課。

  由於他人品好,又生得眉清目秀,英俊標致,脾性也大氣隨和;再加上他語文課教得生動有趣,農技課又重視活學活用,故爾既與老師們相處甚好,又深得學生們的尊敬和信任。不上一個學期,他就受到了公社領導和區聯校的表揚。

  就這樣,他精神上有了寄托,工作上有了起步,經濟上也有了工資,故爾心身兩複元,不免逐漸輕松和愉快起來。

  人生經歷,常常是禍不單行,福無雙至。金玉龍人生初期的低潮階段,的確應了前半句的口氣;但“福”來時的運氣,卻打破常規,超越了後半句的預示。就在這年的重陽節(小陽春)邊,他喜上加喜,巧遇佳偶;不出三個月,就在一九六九年正月間結了婚,圓了“金榜”、“花燭”兩大人生夢。

  從此,金玉龍精神更加飽滿,工作更加努力;盡管有些小的曲折,總之是事業家庭都蠻不錯。就這樣,一晃又是五、六年過去了。

  只不過,這些年來,在高興或閑暇之余,金玉龍的心底裡,偶爾也會泛起一個刻骨銘心的身影,令他一陣隱隱作痛。每逢此刻,他就會目不旁視,氣沉丹田,心中默念:阿彌陀佛,休生妄想!斯人遠去,怎能再見?

  如今,金玉龍被抽調到二龍口水庫工地工作,日夜忙碌不止,連睡覺的時間都沒有,哪會有暇余之心,產生雜念?至於那塵封的身影,就更不用說了。

  誰知,令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為了工地碾壓設備的事兒,他百裡求援,來到八一拖拉機站陳站長家時,竟突然見到了那個他想見、卻總總見不到的人兒!

  驚喜之間,金玉龍叫著“胡玉芬”,胡玉芬也叫著“金玉龍”,雙雙撲上前,互相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二人熱淚長流,就如泉湧一般。

  良久過後,兩人方才松手,互相抓住對方的手臂,久久地對望著,審視著。那關愛之情,

滿滿地溢於搜尋的眼神之中。  玉龍複又抱住她,驚奇地問道:“玉芬,你怎麽會在這裡?”

  玉芬歎口氣道:“唉!三言兩語,如何說得清白?”

  玉龍道:“那就簡短地說說唄?”

  玉芬道:“那年,我糊裡糊塗地,賭那軍人心胸不是非常寬闊,一定容不下我們兩人‘歡度蜜月’,從而放棄我。結果,我不但賭輸了,而且輸得一塌糊塗。常言道,願賭服輸。無奈之下,我隻得違心地隨他而去。”

  玉龍問:“你送我上車後,他緊跟著就來找你了?”

  玉芬道:“不是。在你上車之前,他就等在那裡了。”又問道:“你還記得嗎?當我送你到候車室,剛把行李放到板凳上時,就在我們對面板凳上,有一個軍人,不聲不響地坐在那裡?”

  玉龍想了想,點頭道:“對,是看見有個軍人坐在那裡。但當時不知道有這個情況,也沒在意。我記得,他還蠻魁梧、蠻標致、蠻討人喜歡的,所以就多看了他一眼。不想,就是那個‘丘八’,把你從我眼皮底下拐走了!要是當時曉得的話,我一定會揍得他滿臉開花!”

  玉芬苦笑道:“還有心思開玩笑呢!”又招呼他道:“坐下說吧。”一面說,一面給他倒了茶來。然後,她坐在他身邊,繼續說道:“當時,等你坐的班車一開出車站,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我帶走了。”

  玉龍問:“把你帶到他家裡成親去了?”

  玉芬道:“不是。他不愧是軍官,做事很機靈,怕你知覺這事後,上門找麻煩,事先就安排妥當了——把我帶出車站後,就直接去了輪船碼頭,坐輪渡過河到汽車南站;接著就上了去省城的汽車。我發覺不對時,問他:‘這是去哪裡,怎麽不回家裡去?’”

  他說:“小胡,對不起,沒來得及告訴你,部隊來了電話,通知我有緊急任務,要我立刻返回部隊去。所以,我們隻好回部隊去結婚了。”

  我立即說:“這怎麽行?我什麽也沒帶,家裡人也不曉得?”

  他笑道:“不要緊,兩頭家裡我都打過招呼了。他們也都同意我們,趕回部隊去結婚。至於你所需要的東西,我全部都給你買就是,不用擔心。”

  玉龍道:“還誇他呢!什麽機靈?他這是狡詐!”

  玉芬道:“他把我帶到長沙,住進旅館,拿出結婚證來,與旅館負責人勾通,為我們舉行了一個簡短的婚禮。當晚,他就要和我同房。我因無有絲毫思想準備,便不答應他。但他怕夜長夢多,竟在強勢之下,讓我難以抵擋。”

  玉龍道:“混蛋!他不但狡詐,而且很卑鄙!”

  玉芬苦笑道:“你自然會這樣看。其實,他因一見鍾情,也是愛我所至。你想,你們男兒們,有幾個見了我們兩人那樣‘歡度蜜月’後,還會千方百計,一門心思地要娶我?就是你,只怕還不一定呢!”

  玉龍笑道:“到底你們是正式夫妻,所以,你才這樣向著他。”

  玉芬道:“你這不是吃醋嗎?”又道:“他得到了我之後,一路之上,便百般地撫慰我,關愛我,十分周到。但我心中有你,總總不領他的情,就像一根木頭似的,不說也不笑。到了部隊之後,他才把實話告訴我,並無什麽緊急任務之事,而是為了把我騙上路而編造的假話。那時,他的假期還有半個月,首長見他剛剛結婚,又加批了他半個月假,讓他盡情地歡度蜜月。”

  玉龍聽到這裡,笑道:“看來,你真有福氣啊,竟能接連先後與二夫兩度蜜月!”

  玉芬嬌嗔道:“金玉龍,你這是什麽話?你還有心嘲諷我?你知道我是如何想念你的嗎?”

  玉龍笑道:“你們歡度密月,還有空兒想念我?我不信!”

  玉芬道:“信不信由你!”又道:“你哪裡知道?在那一月之中,他雖然柔情蜜意,百般地撫慰侍候我,而我卻如困牢籠,毫無歡悅。我的腦子裡,只有你的身影和音容笑貌,哪有他的半點位置?”

  她又輕聲道:“就連他在我身上,我也隻覺是你呢。所以,我常常淚水流到他臉上。在他的懷裡做夢時,我喊出來的名字,也是你‘陳震北’!”

  玉龍聽了,滿含愧疚,說道:“玉芬,對不起,我剛才的話,不該說的。不過,我的本意,是想逗你開心輕松,不料反傷了你的心。”

  玉芬道:“沒事。如今,我也無所謂了。”繼續道:“我對他那樣,他卻對我一如既往,毫無怨言。你是知道的,我並不是一個無情無義的人;就是一坨硪卵石, 被他那樣揣在懷裡,揣得久了,也會被揣熱。因此,百日之後,我開始轉彎了,對他有了話說,也有了笑意。因此,他非常喜歡,對我越發地盡心意。半年後,除了常常思念你之外,我與他的關系,也算得是和睦甜密了。”

  玉龍道:“好啊,我祝賀你們。”又問道:“哦,我忘記問你了,那軍人是哪裡人,叫什麽名字?”

  玉芬道:“你不問便罷,說起來巧極了!他叫陳震南,就是陳正北的哥哥啊!”

  玉龍一聽,大吃一驚,問道:“什麽?陳震南?陳震北的哥哥?”

  玉芬笑道:“是的,正是陳震北的哥哥陳震南!”

  玉龍生氣了,說道:“什麽人啊?他們家竟然拐搶我心愛的人!枉為最要好的老同學!枉為過命的好朋友!關鍵的時候,連氣都不吭一聲!只怕那陳震北,還是始作俑的人吧?看見了他,不扇他的大耳光,我也不是金玉龍了!”

  玉芬笑道:“你誤會了陳震北,他可是極力為你打抱不平呢!當初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他一直窩在沅水縣俞同喜那裡,根本就不知道這件事。這件冤孽事,從頭到尾,全都是兩頭的老家夥搞的鬼。就連他哥哥陳震南,事先也不知情。只是他見了我之後,就鎖定了我,再也不肯松手罷了。”

  玉龍問道:“可是,如今都六年過去了,陳震北為什麽一直沒有與我通過氣?難道,他至今還不知道他哥哥把我的你,搶了去?”

  要知胡玉芬如何回答金玉龍,請看下一回:叔嫂匹配武陵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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