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金玉龍高聲回答了文志高:“有信心!”接著又道:“文主任,我少年讀書的時節,學習過大禹治水的故事。那時,我就曾經立下志願,要發揚大禹精神,為興修水利做些事情。不料如今,我果然有幸參加這二龍口水庫工程建設,心中感到特別高興。所以,請領導放心,我一定會盡力而為的工作!”
文志高聽了連聲道:“好,好,好!我就特別喜歡這樣的年輕人!有志氣,有朝氣,有勇氣!今後,你一定會大有作為的!”
他接著又感歎道:“我今日非常高興。大家一見面,就能坐到一起,心往一處想,勁往一處使,思想統一,步調一至,這是非常難能可貴的。可以預料,我們辦公室的工作,今後一定會十分出色,成為指揮部的紅旗科室!”又問道:“同志們,大家還有什麽意見嗎?”
三人齊聲答應道:“沒有了!”
文志高笑道:“好,那我們就散會吧,大家都還有一些準備工作需要做。尤其是小金兒,還要解決床鋪問題呢。”
散會後,他又專門和金玉龍道:“小金呀,我們辦公室,除了那些散雜人員外各有地方外,還有我們四個人住在這裡。本來安排了四張床,我們三個昨天先到,便先佔用了三張;剩下的那張,就應該是你的了。”
他解釋道:“可是,今日上午,指揮長商漢生同志說,他要與辦公室的同志住在一起,以便及時地、全面地掌握情況,更好地指揮施。所以,那張本來屬於你的床,已經安排人給商指揮開了鋪。因此,你只有自己去尋找架設床鋪的東西了。”
金玉龍笑道:“沒問題,我自己去尋找就是。”又道:“剛才您不是說,修建二龍口水庫,困難那麽大,問題那麽多,我們還要全部克服和戰勝嗎!現在,只不過是要去尋找一些開鋪的東西罷了,那算什麽難處呢?”說罷,他便走出辦公室大門,四處去尋找需要的東西。
誰知,這時的指揮部,不用說要再找一張床鋪,就是要找能架床開鋪的東西,也已經是難上加難了。因為,凡能勉強用作架床開鋪的物件,早已被那些先到的人尋了個乾乾淨淨。如今,哪裡還能輕而易舉地尋得到?
因此,金玉龍將那棟兩層小樓,以及禮堂、廚房、以至廁所裡,都搜尋了一個遍,竟連三尺長的一塊木板都沒有找到。
他站在那小樓的走廊上,望著外面,自嘲道:“這正是:早來沒得碗,遲來腿又短了。我隻遲到這一天,就連個開鋪的東西也尋不到了。這可怎麽辦呢?”
這時,他轉身看到政工科辦公室裡的辦公桌,心中一動,自問道:“難道,就睡在自己那張辦公桌上?”
可他立即又搖頭,暗自否定道:“不行,不行!這樣的話,一來呢,天天要晚開早收拾,日久天長地太麻煩了。二來呢,那辦公桌長才一米多一點,而我有一米七八長,還有六七十公分擱在哪裡呢?是用繩子懸空吊起來,還是把自己逢中折疊起來?”
金玉龍一邊自嘲,一邊轉向西面望去,只見隔著好一片稻田的那邊,聚居著好些戶社員,便心中自思道:“看來,我隻好去求助他們了;要是能借得一塊門板和兩條長板凳,也就心滿意足了。”
想畢,他便下得樓來,舉步向西而去;不過數十步,他便來到小樓西面的那戶杜姓社員大門前。他扭頭一看,只見大門敞開著,卻不見有人;再仔細一望,又只見人家堂屋裡,靠裡面的西壁上,
立著一塊大木板似的東西。他不禁心中一喜,忙走近大門去看:果然,那正是一塊門板試的大木板,不免喜之不甚。 金玉龍心中笑了,忙走到大門邊,向門裡小心地問道:“老板,屋裡有人嗎?”
只聽裡面有人回聲道:“誰呀?”隨著聲音地傳出,從裡屋走出一個年輕貌美、整潔端莊的女孩兒來。
金玉龍見了,心中道:“呀!好一個年輕的女兒家!怪不得,聲音那樣清脆。”一面想,一面回答道:“你好,我是隔壁指揮部辦公室的小金。”
那女孩兒見金玉龍堂堂一表,氣質不俗,又兼一副和顏悅色、平易近人的態度,心中頓生好感,笑道:“啊,原來是指揮部小金同志。”說著,又順手搬過一把椅子,說:“請坐吧。”
金玉龍坐下來,說了聲謝謝。
那女孩兒又問:“您有什麽事嗎?”
金玉龍遲疑著說:“有件小事,想和您家裡商量一下?”
那女孩兒爽朗地笑道:“有事你盡管說吧。只要是辦得到的,我們一定會支持。雖然我爹娘出工不在家裡了,但我可以作得主的。”
金玉龍笑道:“啊,那就好!”指著那塊大木板道:“請問,你們這塊木板是作什麽用的,可以借用嗎?”
那女孩兒笑道:“啊,你問這個呀。這是我們學校裡的一塊小墨板;如今學校搬遷到第二中心小學,用不上它了。這裡呢,又要全部空屋,設置工程指揮部,所以,便將它寄放在我家,交給了我保管。”
金玉龍聽她的話音,心中明白了她的身份,便笑道:“如此說來,我得稱呼你杜老師才是,對吧?”
那女孩兒莞爾一笑,說道:“你怎麽知道我姓杜?”
金玉龍道:“我聽指揮部的同志說,你們家姓杜;現在又聽你說你‘爹娘出工去了’,就猜你一定是他們的千金。”
那女孩兒笑道:“那你又如何知道我是老師呢?”
金玉龍道:“剛才,你不是稱呼這學校為‘我們學校嗎’?所以,我就大膽猜測你是老師了。”
那女孩兒道:“看來,你很精明,察言觀色的能力非常強啊。”又道:“其實,我也算不得正式老師,不過‘代編’而已。”
金玉龍笑道:“這樣說來,我們可是同行了。原先,我也是‘代編老師’,後來才到縣檔案館去工作的。”
那女孩兒道:“這差別太大了,我怎麽比得上你們呢?”
原來,這女孩兒名叫杜小鵑,是她父母的獨生女兒;從小雖然未得嬌生慣養,卻也如小家碧玉一般,甚是被父母看重。她高中畢業後,費了一些周折,才當上了這二龍口小學的代編老師。
金玉龍聽她說她比不上他,便笑道:“怎麽比不上呢?我搞檔案管理你教書,大家同樣是為人民服務嘛!”
杜小鵑笑道:“雖然都是為人民服務,但還是有差別的。”又問他:“小金同志,你想借這塊黑板做什麽,是不是要出黑板報?”
金玉龍笑道:“我想借用一下,但不是出黑板報,可以嗎?”
杜小鵑道:“行!這有什麽不可以的,空在這裡也是空著?”又道:“看來,我察言觀色的能力,就大大地不如你了。這黑板是面朝裡,底朝外放著的,你怎麽看得出是黑板呢?看不出是黑板,當然就不是借了出黑板報!”
金玉龍笑道:“你這立刻就醒悟了,不也是非常精明嗎?”
杜小鵑笑道:“哪裡啊!已經是差了一大節了!”又問:“不是要出黑板報,那你是借了做什麽用呢?啊——”她忽然明白道:“你是借了去開鋪用吧?”
金玉龍笑道:“你還說差我一大節呢!這不是一猜就猜了個正著?”又道:“說來慚愧。 我來遲了一步,實在是找不到適合架床開鋪的東西了。”
杜小鵑笑問:“那你是今天才來的吧?”又道:“這幾天,附近的社員家,凡屬能夠架床開鋪的東西,都被你們指揮部的人借完了;如今,哪裡還有?我家的一張簡易床和一塊門板、兩條長板凳,也都被借了去。”
金玉龍笑道:“所以,我這才想向你們借這塊黑板去用。想來,你杜老師一定是做得主的了。”
杜小鵑看了看金玉龍,笑道:“這主我倒是替你作得,只是、只是——”
金玉龍心中一頓,生怕有變,忙問:“怎麽?怕有什麽不妥嗎?”
杜小鵑笑意更濃,說道:“只是,你這身高,只怕不少於一米八吧?而這小小的黑板,卻只有一米六長。你用它開鋪,睡得下嗎?”
金玉龍無奈地笑道:“這有什辦法呢?睡不下,也隻得將就將就了。再說,差那麽一兩公寸,總比那沒有,又不知強到哪裡去了。不過、、、、、、”
杜小鵑越發笑了,說道:“剛才,我‘只是’、‘只是’的;現在,你又‘不過’、‘不過’起來。不過什麽?”
金玉龍笑道:“不過,我這是在辦公室開鋪,每日天天人來人往的,總不能把這黑板放在地面上開吧?所以,我還少兩條長板凳呢。這又叫我到哪裡去叫化?”他乃唇紅齒白、灑脫隨和之人,一笑之間,顯得是那樣的幽默和可愛。
要知杜小鵑聽了他這一番話有何反應,請看下一回:忙住宿得老師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