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悅清本來一邊拉著蕭謹言,一邊留神七人動作,擔心他們背後發難。突覺得手上一沉,握著蕭謹言的手一松,急忙低頭看去,只見蕭謹言跌倒在地,臉色已經轉為蒼白,他大驚之下,顧不得背後幾人是敵是友,蹲下身子抱起蕭謹言,叫道,“小言!你怎麽了!”
蕭謹言雙目禁閉,嘴唇已經發紫,張悅清久歷江湖,一看便知這是中了毒。腦海中一片混亂,想道,“中毒。。中毒。。小言是在哪裡中了毒?!”
突然想起自己與石驚天惡戰之時,重傷暈倒,醒來後,石驚天卻已經死了。當時蕭謹言告訴自己,是他趁對方輕視不備,突以奇手殺了對方。自己當時也沒有多想。現在想來,蕭謹言一個孩子,獨自殺了那麽一個武功並不遜色自己太多的高手,如何能毫發無損?
他懊惱萬分,看著暈倒在地的蕭謹言,一時間茫然不知所措。
吳燁子遠遠看到蕭謹言暈倒,急忙趕了上來,張悅清此時隻想著蕭謹言,對他突然的靠近也置若罔聞。
吳燁子向後面幾人招了招手道,“四弟,你快過來!”
回春手牛高俊聽得大哥呼喚,快步走來,吳燁子對張悅清道,“少俠,我這兄弟精通醫術,且讓他看看。”
張悅清抬頭看了他一眼,心知自己對醫術一竅不通,不管對方說得是真是假,也只有試一試。當下讓開幾步。
回春手牛高俊將手搭在蕭謹言脈搏上,閉上眼睛聽了一會,又伸手扒開蕭謹言的小嘴,臉色變得十分沉重。
張悅清忙問道,“怎麽樣?”
牛高俊歎了口氣,道,“中了劇毒,劇毒無比。”又道,“你去過滇南?”
張悅清聽他說中了劇毒,一時百爪撓心,又聽他說滇南,急道,“沒有,從沒有去過。”
牛高俊舔了舔嘴唇,搖頭道,“不該呀,這分明是滇南五毒門中的劇毒,滇南五蛇散!”
說話間,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倒了幾顆藥丸,給蕭謹言服了下去。
張悅清知道此時只能相信他,也不阻止,只是問道,“滇南五蛇散?先生可有辦法救治?”
牛高俊道,“此毒猛烈無比,好在這孩子並沒有吃,只是放在鼻間聞了聞,可饒是如此,也不是我能解得了的。”
張悅清看蕭謹言服下他的藥後,嘴唇緩緩轉紅,心中暗喜,卻聽他說蕭謹言去聞這毒藥,一時不得其解。又聽說這毒十分難解,更是焦躁。突然想到,“我與那老賊惡鬥之時中了毒,醒來之後毒便解了,當時並沒有第三個人,這解藥從何而來?他說小言去聞藥,難道。。”
難道小言是為了救自己,用這種辦法為自己找解藥?!
一念至此,抱起蕭謹言,展開身法,奔向方才與石驚天惡鬥之地。那七人也在後面趕了上來。
只見得石驚天的屍體仍然兀自躺在那裡,在屍體的不遠處,散落著顏色各異的幾個小五瓶。
回春手牛高俊走向前去,對著石驚天的屍體叫道,“大哥,幾位兄弟,你們來看!”
幾人聞言走到他身邊,看見石驚天的屍體,都是一驚。
吳燁子道,“這是,滇南閻冥毒老?”
牛高俊道,“不錯,沒想到此人毒功天下無雙,竟然也死在這?”看向張悅清道,“想來他一定是死在少俠之手了?”
張悅清正自心如刀絞,“小言,小言為了救我,以身試毒。。。而現在,我又該怎麽救他??”緊緊抱著蕭謹言小小的身子,
眼淚幾乎忍不住便要掉下來。 只聽得牛高俊道,“不錯,就是這個毒藥!”
張悅清見他將幾個瓶中的粉末倒了出來,手捂住口鼻遠遠看著。忙問道,“先生知道此毒來歷,可知道哪裡有解藥?”
牛高俊道,“解藥自是有的,不過卻是萬難取得。”
張悅清道,“在哪裡?”
牛高俊道,“這本是閻冥毒老獨門毒藥,不過他已經死了,我剛剛看過了,他身上也沒有解藥。那麽,就只有一個地方,能找到這解藥了!”
張悅清忙問道,“什麽地方?”
牛高俊道,“此人本是滇南五毒門的長老,要解藥,只有去滇南五毒門中去找,可是,他們絕不可能輕易把那解藥給你的!”
張悅清慨然道,“只要有希望,那就一定要去!”
吳燁子道,“少俠可知這滇南五毒門,藏於滇南山區險惡之地,蛇蟲毒障,凶險萬分,這五毒門在江湖上又是惡名昭著,你孤身前去,怕是危險至極啊!”
張悅清道,“即便龍潭虎穴,我也得把解藥找到,各位,在下告辭了!”說罷,抱著蕭謹言就欲離開!
柳月菲忙道,“你就這樣抱著孩子,去那遍布毒蛇毒氣的山區,你受得了,孩子怎麽受得了?”
牛高俊道,“不錯,此毒本不易擴散,但此去滇南,長途爬涉,只怕還未找到五毒門,這孩子就已經毒發身亡了。”
張悅清一怔,知道他們說得不假,只是現在,又有什麽辦法呢?
吳燁子道,“如果有什麽能幫上忙的,盡管吩咐。”
張悅清心道,“我帶著小言,別說能不能闖過那大山密境,就算闖過了,又如何面對五毒門那些險惡之輩?這幾人看起來並非壞人,現在自己, 也只能相信他們一次了!”
一念至此,對著幾人單膝跪倒,道,“在下懇求各位幫我一個忙,如果各位答應,張悅清幸得不死得話,他日一定厚報!”
吳燁子連忙把他拉起來,道,“少俠萬萬不可,你救了我們的命,但凡有用得上我們幾人的,盡管說來!”
張悅清道,“我去滇南找解藥,沒辦法帶著小言,懇求各位,將小言送到疏勒,找一名叫蕭劍月的人,請他幫忙照顧!”
吳燁子道,“可以!”
張悅清叫他如此痛快答應,心中也是一喜,道,“我寫一封書信,請代為轉交。看到信,他自然會相信你們,如果我去滇南回不來,我想他也會盡全力照顧小言的!”
說罷,幾人回到客店,張悅清找了紙筆,筆走龍蛇,片刻間寫了一封書信,交給吳燁子。道,“有勞了!”
吳燁子道,“放心,只要我七人不死,此事一定幫你完成。”
牛高俊道,“少俠須得盡快,我方才雖然已經給孩子服下一種解毒藥,但是只能維持一月之期,一個月過後,就鬼神難救了!”
張悅清深深看了在懷中昏迷不醒的蕭謹言一眼,慢慢將他遞了過去,柳月菲連忙接住。張悅清朝眾人抱一抱拳,道,“各位今日大恩,張某永世不忘!”
幾人都道,“客氣了!少俠早去早回!”
吳燁子又把自己坐下黑馬送給了張悅清,道,“滇南之行必然凶險萬分,少俠珍重!”
張悅清謝過,心裡掛念牛高俊所言一月之期,再不拖延,拍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