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辦公室,其中一個房間中。
“啪!”
崔哲低頭點了一根煙,看著臉色蠟黃,狀態極其不好的付饒,開口問道“來一根煙嗎?”
“也行。”付饒點頭。
崔哲聞聲,把煙和打火機推到付饒身邊,示意他自己點,付饒並沒有被限制行動,就是讓他跑,他也跑不了多遠,因為他的小腿已經近乎於殘廢。
那是被狙擊槍留下的傷。
付饒點了一根煙,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崔哲也不主動搭話。
“聽說,白秋江想要殺你滅口啊?”崔哲咧嘴笑了笑道“也能理解,畢竟你現在已經沒有了用途,知道的事情又太多,人家殺你正常。”
“不過,幸虧你沒有死,要不然我還不敢抓白石,白燃,白震三人呢。”
“唉。”付饒歎了口氣道“是我小看了人性,再我放棄一切逃跑的時候,我就能感受到白秋江對我的態度有了一些變化,那個時候我才真的明白,我可能要一輩子寄人籬下,成為人家的工具了。”
“後悔嗎?”崔哲問。
“談不上後悔。”付饒自嘲的笑了笑道“我得到了我想要的東西,也失去了應該失去的東西,說到底,這還是能量守恆。”
“不虧是大人物,格局就是不一樣。”崔哲頓了一下道“怎麽著?聊聊不?”
“聊聊唄。”付饒咧了咧嘴,眼神中並沒有懼怕,反而平靜了不少。
“先從孟村聊起吧。”崔哲開口道“我想知道孟村地下工廠貨物的最終流向。”
“中部地區。”付饒組織了一下語言道“說出來你可能都不敢信,白氏在中部地區控制了一個小國家,並且以這個國家的名義,侵佔了許多資源,比如油田,礦等等。”
崔哲聞聲征了一下,輕聲呢喃道“資本控制經濟,然後再變為資本,這才是白氏真正賺錢的生意吧。”
崔哲消化了這則信息後,再次問出自己心中的疑問“據我所知,中部地區那邊買武器,並不是很費勁吧?他為什麽還要自己製造呢?”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白石。”付饒掐滅煙頭,繼續點了一根開口道“一把武器容易買,但是一千把武器呢?一萬把呢?”
“買大量的武器,肯定需要特殊的渠道,白氏有錢買,但是肯定要受製於人,既然如此,就只有自己造嘍,這樣才能保證一個國家的武裝力量正式運行嘛。”
“白石是聰明的,他絕對不允許武器出現在國內市場,這也是我被他腐化的原因之一。”
“自給自足!”崔哲思考了一下道“那為什麽不在中部地區或者其他地區造呢?這樣風險不是更小嗎?”
“巧了,這個問題我也問過。”付饒開口道“你想不通的原因是因為你沒有真正去過中部地區,哪裡資源是多,但是資源也貴,特別是金屬資源,有錢你也買不到大量的貨,原因你應該清楚。”
“其二,戰亂地區,敵對勢力太多,造起來容易,毀滅起來簡單啊,你能防備著有心人去毀?去搶?事實上,中部地區許多軍閥都是買武器,很少有人會造,就是這個原因。”
崔哲沉默了一會,再次問道“暗島呢?這個暗島的具體作用到底是什麽?”
“資源共享,利益共享。”付饒頓了一下道“你知道暗島的會員有多少個嗎?你知道這些人憑借暗島收購或者打壓了多少企業嗎?這個世界上呀,欲望是無窮大的,金錢的力量也是無窮大的,如果沒有暗島,白氏還有另外幾個永遠也不敢說去控制一個國家,即使是戰亂地區的。”
“………………”
兩人在審訊室中聊了好幾個小時,付饒基本上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中間紀委的人也來審訊了,付饒也配合的供出了一大批被腐化的人員,但是都是小蝦米,真正的大魚,付饒並沒有說,或許是不敢,也或許是不能。
這邊了解清楚後,崔哲特意派人把段天拉到了京城,開始對段天展開審訊,段天了解到白石等人已經落網後,終於開始吐口。
這一切都是後話,也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中間牽扯的人物太多,所以暫時不提。
總之這是一個大案,超級大的案!
最終,崔哲整理卷宗的時候,發現白氏集團徹底崛起以後,白石,白燃,白震,白秋江四人身上的髒事還真沒有多少,他們大部分時間都是極其低調的。
但是,白家三代人物,以白皓,白飛為代表的人三代,身上幾乎都不乾淨。
作奸犯科,狂妄自大,這些代名詞在他們身上都適用。
令崔哲好奇的是,白家三代的小輩,自身文化程度都不低,自身掌握的技能也不少,比如白皓,琴棋書畫,不說樣樣精通,那也是能拿的出手的。
他們接受的教育資源,要比普通人好數倍,但長大成人後,一個個都是性情大變。
崔哲特意去研究了,最後得出兩個字,溺愛!
父母不正確的教育觀,或者說是財富帶來的心理變化,讓他們膨脹了,畸形了,最終導致了毀滅。
如果不是白皓和於露的事件,白氏集團可能也不會這麽快崩塌。
如果不是於露沒有被金錢迷惑,如果不是謝七堅持尋找真相,如果不是這個世界上有崔哲,張揚,王辰,顧良等這些正直的人,那這一切可能都不會結束。
這一切看似巧合,其實是必然!
……………………
一望無際的大海上,一艘貨船不停地在漂泊著,以貨船為中心,一架架無人機飛出,又降落,再這片海域尋找著陸地。
一暗島為中心,眾人花費了整整三天時間,把暗島周圍一千公裡范圍內全部都探查了一個遍,除了看到大海,還是大海,一塊陸地都沒有發現。
這說明一個問題,米琪琳幾乎沒有生還的概率,甚至連屍體都可能葬身大海了。
絕望!
無盡的絕望!
夜,海風陣陣,空中繁星點點。
王辰嘴中叼著煙,站在甲板上,仰頭看著夜空,一陣出神。
此刻的王辰,雙眼通紅,面部透露出深深的疲憊,黑眼圈清晰可見,臉上也呈現出一種不健康的蠟黃之色。
就這三天時間,王辰整個人明顯瘦了一圈。
“咳咳……”
王辰機械式的舉起右手夾著的香煙,抽了一口,隻感覺喉嚨乾癢無比,忍不住咳嗽起來。
“別特麽抽了!”刑天邁步走了過來,一把搶下王辰手中的香煙,丟進大海之中。
黑夜中,紅色的煙頭隨風飄蕩,數秒後,突然熄滅。
“找不到了,刑天。”王辰聲音顫抖的說道“為什麽就他媽找不到呢?”
刑天沉默了一下,岔開話題道“去休息一會吧,這樣下去,我怕你先扛不住。”
“睡不著。”王辰擺了擺手道“閉上眼睛,就是米琪琳的影子,揮之不去,我想抓去怎麽也抓不住。”
“她沒死,刑天,我有種預感,她一定沒死。”
“那就找下去。”刑天開口道“一直找,直到找到為止。”
“太慢了!”王辰輕聲呢喃道“這樣下去太慢了!”
說著,王辰低頭又點了一根煙,剛抽一口,又咳嗽起來,這幾天他抽的煙太多了,都是從船上的水手身上要來的。
“你他媽別抽了!”刑天煩躁的罵了一句,再次抓過王辰嘴中的煙,伸手又丟進了大海。
煙頭照著剛剛的軌跡,再次飄落再大海上熄滅。
王辰看著熄滅的煙頭,心中突然浮現一個瘋狂的想法。
“走,回去休息了……”
“刑天,我有辦法了!”王辰突然轉身,眼神興奮的說道“我有辦法了,我知道該怎麽才能找到米琪琳,這個辦法一定行。”
“什麽辦法?”刑天抬頭問道。
“模擬情景!”王辰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了一般,快速的說道“模擬米琪琳當天晚上跳海的狀態,然後我也跳進去,讓老天告訴我,她究竟在哪裡!”
“我他媽看你是瘋了!”刑天沒好氣的說道“這有科學依據嗎?”
“你看剛剛的煙頭,他能在相同環境中落下,位置偏差就不是很大啊。”王辰極力說道“還有,小時候,我身上的硬幣丟了,我找不到的情況下,就是再找一個硬幣,再相同的位置再丟一次,我看著硬幣的行動軌跡,就能找到另外一枚硬幣。”
“相同環境情況下,這完全可行!”
“那他媽能一樣嗎?”刑天看王辰不像開玩笑的樣子,急忙勸道“那是小范圍的情況下,這他媽是大海,可變的因素太多了,這不是扯淡呢嗎?”
“可行!一定可行!”王辰說著,快速跑進船艙駕駛室,敲開門衝船長道“回去,把我丟在暗島上。”
“不……不找了嗎?”船長有點搞不明白。
“別理他。”刑天急忙跑過來拉著王辰道“他神經病犯了,您忙您的。”
“刑天!”王辰猛的掙脫刑天,抬頭道“成不成,我他媽必須試一次,再這樣下去,我要瘋。”
“我他媽從來不信老天爺,這次我就信一回,即使因此死亡,我也心甘情願!”
“我他媽總得做點什麽吧,我怕的是,這樣下去,即使找到了人,那她可能也變成一堆白骨了。”
“海嘯的時候,海水的時速有兩三百公裡,那天晚上海嘯持續了一夜,這他媽得找到什麽時候呢?”
“別勸我,這件事我已經決定了,誰勸都沒用!”
說完,王辰回頭衝船長道“回暗島,現在就回。”
船長掃了一眼刑天,尋求意見。
刑天煩躁的罵道“我他媽管不了你,讓別人管!”
說完,刑天轉身離開,掏出手機給顧良打了過去。
“回去。”王辰看著船長,再次說了一聲。
“這……好吧。”船長歎了口氣,轉身進入駕駛室下令道“返航。”
王辰頓了一下,掏出身上的衛星電話,輸入崔哲的號碼撥了過去。
片刻後,崔哲的聲音傳了出來“喂,哪位?”
“我。”王辰快速的說道“問一下抓捕的俘虜中,當初誰參與追殺米琪琳了,然後把他給我送暗島來,我有大用。”
“你小子要幹什麽?”崔哲謹慎的問道“我需要知道原因。”
“我不殺他。”王辰解釋了一句道“我需要讓他給我說明當天晚上的天氣狀況,我要做情景模擬。”
“情景模擬?”崔哲頓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你要自己跳進海中,模擬米琪琳當時的狀態?”
“對。”王辰點頭。
“你他媽瘋啦?不要命啦?”崔哲咆哮。
“你他媽別廢話!”王辰煩躁的罵道“趕緊給我送過來一個人,我等你信兒。”
說完,王辰直接掛斷了電話。
這邊電話剛掛,刑天拿著衛星電話走了過來道“米師長的電話。”
王辰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
“別胡鬧了。”米峰略顯沙啞的聲音傳了過來道“找不到就不找了,這是她的命,我認了,你也認了吧。”
“師長,你知道我的。”王辰聲音平靜的說道“這件事我肯定要做,要不然我過不去心裡的坎。”
“您老別勸了,好好養著,等我把您閨女安全的帶回去。”
說完,王辰再次掛斷了電話。
“王辰,你的方法根本就不科學。”刑天苦口婆心的說道“但凡科學一點,靠譜一點,哪怕有生命危險,我他媽都不會勸你。”
“你不用勸了,磨磨唧唧的。”王辰罵了一句道“如果老子真死了, 記得逢年過節去看看我就成。”
“行了,我要去睡個覺,補充精神。”
說完,王辰轉身離開,可能是心中有了念頭,也可能是太累了,這一覺王辰睡的很沉。
國內,京城。
米峰煩躁的把電話摔在床上,張嘴罵道“這小子他媽的,就是不聽勸,我能再把他的命搭上嗎?”
“沒勸住?”顧良張嘴問道。
“勸住個屁。”米峰頓了一下道“這樣,讓你的人想辦法,把王辰給我製服住,直接帶回來扔營區。”
“老米,我其實覺得王辰的方法可行。”顧良思考了一下道“理論上來講,相同的環境下,來模擬情景的話,有很大可能會和上一次的結果一樣。”
“理論上可行而已。”米峰擺手道“我不可能拿他的生命開玩笑。”
“你能勸住嗎?”顧良笑了笑道“依我看呐,做好保護措施,這個方法未嘗不可一試,王辰那小子命硬!”
“你滾一邊去。”米峰斜眼罵道“別扯淡。”
“老米,我是認真的。”顧良歎了口氣道“這兩天我找專門的專家問了,米琪琳當時的情況,是有生還幾率的。”
米峰聞聲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