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我回來了。”
屋子裡傳來很莊嚴的聲音:“是逸楠來了吧?”
“嗯。”
金逸楠朝三個室友使了個眼色後,帶著他們走進了正廳裡。
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坐在藤椅上,手裡把玩著兩個通體深紅色的文玩核桃,面前擺著一副象棋殘局,好像是在研究著破解之法。
“爺爺,這都是我在學校裡的室友。”
“爺爺好。”方明三個人很尊敬地打了聲招呼。
老爺子長著一張很標準的國字型的臉,有一種無威自怒的氣勢,他打量了一眼方明等人,只是稍稍點了點頭問道:“軍訓結束了?”
“嗯。”
“坐吧。”
“哦。”金逸楠這才拉著三個室友在旁邊坐下了。
周文勇和王朝一臉驚訝地打量著正廳裡的各種古玩擺件,金逸楠在給三人倒茶,只有方明被茶桌上的象棋吸引著。
“你會下棋?”老爺子察覺到了方明的關注點後,突然問道。
方明撓了撓後腦杓,坦誠點頭道:“小學的時候學一段時間象棋和圍棋,這盤殘局紅方最好的結果就是平局,想贏是不可能的。”
老爺子眼神有了些變化,他道:“你來試試。”
方明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金逸楠,金逸楠點了點頭後,方明坐在了老爺子對面。
方明執紅先行,步步將軍,步步被吃。
老爺子執黑防守,不急不慢。
幾分鍾後,方明將兵放在了田字格的正中間,這局棋和了。
老爺子這會才正視起來,他抬頭看了一眼方明,手裡摩挲了一陣棋子,緊接著,他道:“下得不錯,我們來好好下一把。”
“好~”
方明好幾年沒認真下過棋了,主要是之前找不到對手,現在看到象棋,難免有些手癢。
方明依舊執紅,老爺子依舊執黑。
金逸楠、周文勇、王朝三人都坐了過來觀看,他們雖然不怎麽厲害,但看棋還是能看的懂的。
金逸楠心裡暗暗為方明捏了一把汗,心想著,從自己記事開始,爺爺就一直在下棋,這麽多年來,也沒見幾個人能在象棋棋盤上下贏爺爺,方明要是撐不到一半就敗了,那爺爺剛剛對他產生的興趣可能就蕩然無存了。
方明不緊不慢,一步步落子,只要落子結束絕不悔棋。
在金逸楠的提示下,周文勇和王朝都沒有說話,只是站在旁邊靜靜的看著。
五分鍾,十分鍾,十五分鍾,二十分鍾後。
場上的局勢更顯得焦灼了。
紅方除了相士還剩兩個兵、一個車、一個馬,而黑方除了象士之外還有一個車、兩個馬,局勢上竟然並未分出上下。
金逸楠看方明的眼神都不同了。
老爺子原本是半躺在藤椅上的,這會兒也忍不住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眼睛裡只有棋盤,神采奕奕。
“將軍!”
老爺子落子後,抬頭看著方明說道。
棋盤上,方明若是想博50%的勝率,只需將帥移一步即可,但是若是想打平局,只要換了車就行,這樣一來,這局就必是平局。
老爺子看著方明,好奇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會做出什麽選擇。
方明看了一眼,腦海中推演著各種結果,最後還是移動了帥。
老爺子搖了搖頭,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道:“不用下了,這局棋平了。”
方明也並不否認這個說法。
這種殘局再下下去,肯定是平局的希望最大。
金逸楠滿臉震驚道:“方明,你厲害啊。”
“沒有,爺爺讓我了。”
“下棋我從不讓人。”
金逸楠激動地說道:“我爺爺下棋很少會下成平局的。
”“我也是。”方明脫口而出道。
周文勇和王朝兩個人一愣一愣的,考上京大之後,他們就已經做好了同學都很厲害,自己要努力的準備,但現在,方明的表現要比他們預想的還要誇張。
高考狀元拋開不說,方明的為人處事也有一套自己的章法,股票、長跑、太極拳、還有現在的象棋,方明幾乎什麽都有所涉獵,而且樣樣精通!
王朝和周文勇在一瞬間甚至有種不配和方明做室友的想法。
老爺子放下棋子,問道:“你是哪裡人?”
“魔都。”
“父母是做什麽的?”
“我爸自己有個小公司,我媽在家享清福。”
“下棋跟誰學的?”
“大部分都是自己琢磨,然後跟另外一個爺爺也學了一點。”方明口中所說的另一個爺爺就是張山峰。
“不錯,你這個年紀就能下成這樣,確實很不錯。”
方明臉上一笑:“爺爺誇獎了。”
老爺子扭過頭問道:“逸楠,晚上在家住嗎?”
“不了,明天上午還有課,我們待會就回去。”
“好,玩你們的去吧。”
“嗯。”
金逸楠帶著方明、王朝三人取到了四合院的偏房,也是他自己的房間。
老爺子看著棋盤,回想著方明一步步棋招,津津有味地複盤起來。
……
“金逸楠,你爺爺是不是在部隊裡待過?”
“你怎麽知道?”金逸楠很是好奇。
方明笑道:“我看他虎口有老繭,而且坐的姿勢很端正。”
“嗯,確實在部隊裡待過,而且還上過戰場。”
周文勇和王朝如徹大悟。
“你這家庭背景可了不得啊。”
金逸楠搖頭笑道:“也沒有你們想的那麽誇張,我又不打算走政治路線,所以其實也沒什麽區別。”
“金逸楠,我放棄我之前的想法了,我覺得還是你更像富二代。”
金逸楠罵道:“你要是在說富二代這個詞,我和方明就把你閹了。”
方明附和著點頭。
周文勇努努嘴,夾緊了襠部。
在金逸楠家裡坐了一個多小時,五點半的時候,四個人又坐著車返回學校了,順路在食堂吃了個飯,剛回到宿舍沒多久,楊雪青就打來電話問:“你現在在宿舍嗎?”
“剛回來,怎麽了?”
楊雪青找了個借口道:“我買了一點水果吃不完,你要不要吃?”
方明光聽語氣就知道楊雪青在撒謊。
吃不完,不會少買點啊。
方明忍住了這句話,回道:“正好天氣有些乾燥,我去你那拿,還是你送過來。”
“那你過來吧。”
“嗯,到了給你發消息。”
……
女生宿舍樓下。
楊雪青應該剛洗過澡,穿著一件淡雅的過膝睡衣裙,濕潤的頭髮披肩在肩上,手裡提著許多水果,還沒有拆封過,一看就是故意買來想送給方明的。
方明小跑過來,看著楊雪青手裡的袋子,笑道:“這麽多啊?”
“還好吧,也不多的。”
“花了不少錢吧?”方明接過袋子問道。
“不用很多錢,再說我周六周末一直在做家教賺錢,每個月拋開生活費還有的剩的。”
方明道:“那麽辛苦做什麽,你媽不給你生活費啊?”
“不啊,我媽給的錢,都被我存起來了。”
“你要存那麽多錢幹嘛?怕找不到老公,提前準備自己的彩禮嗎?”
楊雪青陡然抬頭看著方明,凶巴巴地罵道:“方明,你混蛋!把我的水果還給我。”
方明把袋子舉過頭頂,楊雪青蹦蹦跳跳怎麽也拿不到。
路過的女生紛紛投來羨慕的目光。
“好啦,開個玩笑嘛。”方明忍不住用手刮了下楊雪青的小鼻子笑道:“你晚上吃了沒?”
“剛吃過了。”
“那一起走走?我也剛吃完,就當消化一下”
“可是我穿著拖鞋。”
方明低頭看了一眼楊雪青的小腳,搖頭笑道:“沒事,就在這附近走走。”
“好吧。”
京城大學的學習氣氛很好,去哪都能看到有人在學,兩人散步的湖邊有不少學生在大聲朗誦著英語,未名湖宛若一面鏡子倒映著天上的雲月,就像是一幅水墨畫。
九月中旬,清風徐來,水波不興。
方明和楊雪青並肩走著,前者給後者講述著一些軍訓期間的趣事,楊雪青時而微笑時而蹙眉,最後沿著湖邊走完了一圈,楊雪青停下腳步道:“我得回去了,晚會我媽還會和我打電話。”
“我送你回去。”
“好。”楊雪青笑得很開心。
把楊雪青送到了宿舍樓下,方明也在月亮出現的時候回到了自己宿舍。
“你怎麽每次回來,手裡都拿著東西。”周文勇納悶道。
方明笑道:“羨慕你就直說。”
把袋子打開,方明一人分了一個蘋果和一根香蕉,然後把剩下的水果放下桌子上,從衣櫃裡拿了一套衣服,方明直奔浴室了。
晚上九點。
方明把筆記本帶到了床上,看了十來分鍾的股票市場後,方明又在家庭群裡面,發起了視頻聊天。
【姐姐加入了視頻聊天*2。】
【老媽加入了視頻聊天。】
“明明,你曬黑了。”楊悅悅和方城坐在床上,看著手機屏幕裡的方明說道。
方明回道:“是黑了一點,過幾天可能就好了。”
方晴問道:“你沒有準備防曬霜嗎?”
“準備了,不過天天在外面曬,哪會有那麽好。”
“要不要姐姐給你寄一點美白面膜過去啊?”
“不用了, 哪有男生在學校裡用面膜的啊。”
“就是,你別出餿主意。”楊悅悅道。
陶宇兒坐在自己床上問道:“明天就要正式上課了吧。”
“嗯。”
“那你國慶節回來嗎?”
提到這個,一家人都在期待方明的回答,就連方城也是一樣。
方明不在家,家裡就好像少了一點什麽似的。
方明笑道:“回啊,當然會回啊。”
陶宇兒高興道:“那你記得要提前買機票啊,國慶的時候人很多的。”
“嗯,買不到飛機票,坐火車我都會回家的。”
楊悅悅笑道:“買不到飛機票,我讓你爸開車接你去。”
方城苦著臉道:“老婆,魔都到京城1200多公裡,你是要折磨死我啊。”
“怎麽了,讓你接個孩子那麽難啊。”
方城歎了口氣道:“實在買不到票,我安排人開私人飛機過去接明明總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爸,千萬不要,我可不想上新聞。”
“看見了沒有,還是我兒子懂事。”
方城翻了個白眼,直接躺下去了。
姐弟三人看著這一幕,都哈哈笑了起來。
“好了好了,明天要上課就早點休息,晚安。”
“老爸老媽,宇兒姐,晴晴姐,晚安。”
“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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