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廳的陳設完全對稱,明亮寬敞的大廳不設桌椅,中間有兩架鋼琴,神情陶醉的雙胞胎青年正合奏不知名的曲目。
左右兩邊的桌椅、鮮花、燈具、裝飾,就像是以鋼琴為中心的鏡像。
最讓林止風無語的是,穿著定製西服的上官鋒,神情慵懶地坐在餐廳左邊的落地窗前,右邊同樣的位置,也被安排上了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人。
只不過年紀稍長,看上去四十出頭,臉上是一副早就習慣的表情,應該是他的司機或部下。
強迫症。林止風在網上看過這種症狀,正在調整花瓣朝向的上官鋒,顯然病得還不輕。
她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餐廳的另一邊,立刻有一名女服務員填充了同樣的位置。
“是你。”上官鋒露出了然的微笑,他去過容景皓婚宴,認得秦思芸的臉,由於宴會廳不對稱,他沒等到用餐就提前走了。
容景皓這種角色,還不配讓他強行忍耐不對稱。
“上官少爺有意跟我合作嗎?”
林止風直入正題,眼前的這個男人散發出一種危險氣息,這是凡人身上很難得的一點。
只要利用得好,這份危險就是強大的武器。
“我能得到什麽?你又想得到什麽?”
上官鋒饒有興趣地看向對面的女人,五官精致,穿著隨意,肩上還有幾滴疑似油漆的汙漬,像是剛從某個裝修地點趕來。
完全沒把他放在眼裡。這一點,從她漫不經心的眼神也能看出來。
想跟他合作,但不是非要合作,一副“我就問問,你隨意答”的神情,讓上官鋒覺得很有趣。
林止風餓了一下午沒吃飯,伸手破壞掉桌上的對稱美感,拿起小甜點吃了三個,又慢吞吞喝了半杯水,才看向上官鋒逐漸僵硬的神情。
“你能得到上官集團,要是操作得當,還有容氏的一小半,另外一大半需要留給容暖暖。我想要的東西很簡單,自由和報仇,沒了。”
“你不要兩個公司的股份?”
上官鋒有點意外,大費周章後不要大筆的財富和權勢,難道搞這麽多事,就只為了看兩個男人倒霉?
林止風確實不感興趣,把現有人脈和兩個店經營好就足夠完成任務,沒必要攪到兩個漩渦裡去。
她沒工夫給原主打下一片巨大江山,又不是閑得慌!要不是強行抹殺角色會崩壞世界,她早就向兩人伸出罪惡的魔爪了。
“我對公司不感興趣。”
“你就不怕我拿你發來的照片直接動手?甩開你和容暖暖,兩家集團我都能吞並。”
林止風雙手撐在桌上,向前湊近幾寸,用關愛弱智的眼神看向他。“你確定照片還在手機裡?”
上官鋒背脊竄過一陣古怪寒意,心裡有種不妙的預感,他猛地拿起手機一看,明明剛才還在的信息全部消失不見。
隨之一起消失的,還有被他保存了兩份、分別存在不同地方的床照!
“你是怎麽做到的?”
上官鋒不願表現出震驚,盡量用平常的語氣問出這話,但他對桌上對稱性的在意程度明顯降低,說明心神已亂。
林止風笑而不語,任由他在震驚中猜測。
對她來說過程很簡單,想要讓發過的信息消失,總共分三步。
第一步,打劫系統,得到迷魂符。
第二步,貼到上官鋒身上。
第三部,給上官鋒洗腦。
來時路上她就問過系統,
能不能直接黑掉上官鋒手機,弱雞系統沒有黑手機功能,她只能迂回催眠。催眠符的效用有半個月,足夠搞定一切瀟灑離場。 上官鋒清醒後再看到照片,只會覺得是信息恢復,他用的手機同樣是高端定製款,恢復功能強大合情合理。
上官鋒很快收回探究的眼神,垂眸思索片刻,再抬起眼時已經恢復了淡然。“好,希望合作愉快。”
“我會提供更多證據,你在三天內讓容景皓身敗名裂,我還有一件可能有用的東西,可以跟你一起分享。”
林止風打算讓他和容暖暖一起想辦法,解開舊手機裡的文件夾密碼,這兩個人最了解容景皓和上官雲逸,猜出密碼的可能性很大。
上官鋒右手食指在桌上輕敲,左手食指同時在膝蓋上敲動,三天時間很短,如果上官雲逸出手相護,他沒有百分百把握扳倒容景皓。
“我需要五天,要避開我侄兒不容易。”
林止風牽起嘴角,搖了搖頭。“現在他們之間有隔閡,只要你動作夠快,三天絕對足夠。”
見上官鋒眼好奇,林止風大方分享了她引上官雲逸猜忌的事。
“你很聰明,時機也抓得很準。他疑心病重, 肯定會懷疑容景皓在李家人面前說漏嘴。只要沒他插手,三天內肯定能給你答覆,你走吧。”
上官鋒不想她繼續破壞桌上的平衡,而且她左肩有兩滴油漆,右肩只有一滴,快把他逼瘋了。
林止風提包走人,走出環球塔外面,一輛中端品牌轎車緩緩駛到面前,司機路人臉,從內到外都散發著“我很普通”四個大字。
“秦小姐,少爺讓我送你。”
林止風上了車,讓他送到距離租住小區五公裡外的一家商場,司機謹慎地在環球塔附近繞了幾個圈子,不疾不徐來到商場側門停下。
臨下車前,司機遞給林止風一張名片。“少爺吩咐過,合作期間秦小姐可以隨時用車。”
名片上沒有頭銜,完整名字都沒有,就只有一串電話號碼,以及“老劉”兩個大字。
確實夠低調。老劉和車,宋氏集團和樓頂餐廳,這一切隱秘得幾乎不存在。
“上官雲逸果然沒有表面上那麽穩,站在高處搖搖欲墜,只需要猛地一推......”
劇情正按心意走,林止風心情無比輕松,避開監控重新打車回到家,一眼就看到秦爸秦媽和容暖暖神情嚴肅坐在客廳。
“思芸姐,有人叫跑腿小哥送了這封信到店裡,小樂哥嚇得不輕,我繞開監控去拿的時候,他臉上一點血色都沒有。”
容暖暖焦急又難過,指著桌上攤開的信紙示意林止風看。
林止風拿起信紙掃了一眼,信是打印出來的,內容簡短,但看得她眼神冰冷,手指微動,是想殺人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