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素梅不想死！跟著郎抱孩來到這一面洞裡以後，她有了生的希望。她的腦神經裡裝滿了她的三個蠻歡快嬉鬧的身影，裝滿了她的李奔子在她面前唯唯諾諾俯首聽命的情景……

　　現在，早又裝滿她親人的腦子，在生死榮辱的抉擇中，她最終選擇了生和辱。

　　殷素梅被大毛人和三毛人推到洞口這裡來。

　　大毛人在殷素梅肩膀上拍一巴掌:“支那狗！你地，好好表現。皇軍滿意，放你回家。來來來，你地趴下，你地學狗。”又壓著殷素梅的肩膀:“快快地。快快地。”

　　殷素梅岑然淚下……卻是猶豫著不動一下。

　　“快快地！”大毛人凶狠地一叫，又在殷素梅屁股上踢了一腳。

　　“抱孩子！梅姐不想死……可是梅姐不能活……抱孩子……梅姐不想活……可是梅姐不能死……不能死啊……”殷素梅哭出聲來。現在，殷素梅欲死不能，欲活不能。這時候，她又想到了郎抱孩。不僅僅是求救的本能，更有一種向理解女人痛苦的親人訴說冤屈的欲望。她想到了郎抱孩。她想倒在郎抱孩懷裡，在郎抱孩的疼愛撫摸下好好痛哭一場。

　　三毛人也站到殷素梅面前來，也在殷素梅肩膀上似拍似壓地拍一巴掌:“狗是不穿衣服地。你地衣褲完全脫掉，然後趴在地下，那才像狗。”

　　“對！對！”大毛人又拿出刺刀在殷素梅臉上拍一拍:“你地，光身子地趴下，狗地爬，狗地叫……”

　　“快快地！”見殷素梅還是不動，三毛人提著後脖領將殷素梅推拉幾下:“皇軍地說話算話。好好地表現，皇軍滿意，馬上放你回家。快快地！”

　　殷素梅“哇”地哭了半聲，羞恨交加，不由地推一把三毛人，也不由地瞪一眼三毛人。

　　“你地瞪眼！你還瞪眼……”三毛人左右開弓抽打殷素梅:“你們中國人，統統豬！統統狗！現在，統統喪家犬！喪家犬……”

　　“喪家犬！”殷素梅心如刀絞！喪家犬啊！我們都是喪家犬啊！或者很聽話地被人凌辱再凌辱，或者流淚掙扎被人欺辱而死……

　　“中國啊！媽媽……”殷素梅哭倒在地。

　　“你還知道你地中國?你還知道你地媽媽！”三毛人把殷素梅提起來:“你地中國就要死亡了……你地媽媽就要死亡了……你地，乖乖聽話……”

　　大毛人刺刀抵在殷素梅脖子上:“快快地！自己動手！狗是不穿衣服地！喪家犬穿衣服，更是沒有資格。快快地！”

　　殷素梅眼淚嘩嘩地流淌下來。她的三個蠻！她的李奔子！他們在等她回家！他們離不開她啊！殷素梅擦一把眼淚，顫抖著手解開一個衣扣，再解一個衣扣:“抱孩子！我不想死……我知道，你不怪我……抱孩子，我的小郎君！我的小郎君！你的四老婆，現在，不得不……我的抱孩子，你理解我……你會理解我的……你不會像李奔子那樣，那樣默默地哭，默默地摔盆子摔碗……你更不會像郎鐵匠那樣，那樣……

　　殷素梅感到自己躺在了郎抱孩懷裡。郎抱孩疼愛地撫摸著她:“梅姐不哭。我會救你出去的！你等著我！等著我救你。你一定等著我！你要知道，你的三個蠻，他們日夜都在盼著你回家！你的三個蠻，他們離不開你！你要有個好歹，你的三個蠻他們就……”

　　看著殷素梅忍受著悲憤，忍受著羞辱，忍受著傷痛，很聽話地解著自己的衣扣，大毛人三毛人開心死了。這一陣，佔據他們心靈的，

並不僅僅是一個漂亮女人即將把一個赤裸的身子展現給他們的心懷激蕩，更有一種臭狗屎糟踐美鮮花，那種完全不正常的，被扭曲到極點的刺激。　　“哈哈哈……狗地不如！狗地不如！”大毛人迫不及待，沒有等殷素梅衣扣完全解開，那手就向殷素梅肩膀拍打上去:“好好好！大大地好！大大地好！狗地不如！那個小小花姑娘地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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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素梅仰臉閉目，淚水橫流。她的身體，這些天已經無數次地遭受到了日本人的糟蹋蹂躪，但此前任何一次，都沒有現在這樣地讓她更加想死，更加想活。如果說以往任何一次的想死想活還只是身體的被辱和擔心三個蠻無人照管的話，那麽這一次，她就感到了她的中國的被辱，那種祖國被辱使她希望頓失的想死，以及培養三個蠻長大保護她的祖國的想活！

　　“我的中國！我的媽媽！……”殷素梅仰天長嘯:“我的三個蠻！你們快快長大！長大了拚死，為我們中國拚死……”

　　“你還想救你地媽媽！你還想救你地中國！”三毛人後面一腳踹在殷素梅腿上:“你們中國軍隊都聞風喪膽，你們中國男人都……”

　　殷素梅向前一撲，撲跌幾下終於沒有摔倒。

　　“喪家犬！衣服地脫掉！褲子地脫掉！完全完全地脫掉！你中國媽媽地，保護不了你……你們這些支那豬、支那狗，也保護不了你們地中國媽媽……”三毛人又一腳踹在殷素梅屁股上，就把殷素梅身子翻轉過來，兩手狠狠地抓住殷素梅兩隻肩膀:“快快地脫！快快地，繼續繼續地，快快地解衣扣……”

　　三毛人瘋狗一樣地狂叫著。大毛人也把刺刀放在殷素梅脖子上:“快快地動手！快快地！”

　　刺刀帶著冷嗖嗖的寒氣威脅著殷素梅。殷素梅的肩膀更被三毛人抓得鑽心地疼痛。

　　殷素梅卻不再那樣“順民”。她淚眼緊閉，靜等著刺刀在自己脖子上……

　　“快快地！快快地脫！”

　　“快快地！學狗！全身光光地，狗一樣地……”

　　殷素梅緊閉著眼，淚水嘩嘩地湧出來:“媽媽的三個蠻！媽媽實在顧不得你們了。媽媽現在，只求速死……他爸，我要走了！你照顧好孩子……他爸，我、我對不起你……”

　　“快快地……脫不脫?脫不脫……”

　　“支那豬！支那狗！你要明白，你地，做人地資格地沒有……你們地，中國人地，統統地，做人地……”

　　這時候，洞外傳來歡快的女人聲音:“白小雲……小雲妹妹你休息好了吧?我可是累壞了……”

　　大毛人猛一愣神，衝三毛人“噓”一聲:“悄悄地！洞外有人！女人！”

　　三毛人也聽到了外面有女人，早停下對殷素梅的叫罵。